之君一夜好梦,倒是何悠睡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睡着了又回到那个妖魔鬼怪的世界里,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睡着。之君醒来的第一件事,先看看旁边的何悠在不在,倒不是麻辣兔头的诱惑太大,而是自从爹娘去世后,从来没有人能陪自己这么久,还如此有趣又有这么多新奇的点子。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想到昨夜肯定没有睡好。之君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洗漱之后,来到灶房里,打开盛放主食的簸箩才发现,一个都没有了。干脆今早熬上骨汤,烙个油饼。风干了一宿的骨头泛着微黄,残留在骨头上的红色兔肉也变的干硬,取水泡一会儿,先把面和上。
至于兔头还是交给何悠麻辣吧。
兔骨下锅,贴上饼子,又挤了菜丸子放在案台上。那边的烙铁也好了,搁点猪油,从墙头取下两根长筷子在袖子上擦擦,在猪油罐里一转,插进面里,拽出一团,扔到烙铁上,再用手背摊开。面饼在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底部逐渐变得焦黄,逐个翻面,盖上盖子,封了半边的炉转成小火,掀开大锅,下入菜丸子。今个是有些忙活儿,但多年的做饭经验倒不至于手忙脚乱。听到屋里的一声惊呼,之君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说道:
“热水在地上,喝点水压压惊吧。”
灶房这会儿离不开人,之君赶忙跑到里屋,看见何悠除了冒了一身汗之外没什么异常,又去忙了。
自己独自生活的惯了,竟然还有照顾别人的本事,之君摇了摇头笑着自己的劳碌命。
何悠从梦中惊醒,手里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好在睁眼看见的还是略有些漏风的屋子,这才放下心来,穿衣下了床。
地上多了一个昨天没见过的物件,形状神似现代的暖壶,只不过没有把手,想必这就是存放热水的东西,只不过让她无从下手。这物件还散发着热气,是个暖手的好东西,何悠把手放在四周,一边想着怎么打开。
“吃饭啦!”
兔骨丸子汤一出锅,之君瞬间隐匿在白色的蒸汽里,今天确实比昨天又冷了一些,好在自己勤快东西都备齐了,只是没有料想到家里又多了一口人,细细想来,存的那些粮食勉强能吃到开春。
粗面饼子,软面烧饼,丸子汤一一摆在桌上,还有昨晚剩下的蘸料,抹在饼子上当个咸菜吃。之君对自己做的早饭十分满意,扭头瞥见何悠扶着门框一步一挪的走了出来
“这是怎的了?”之君上前扶住,不禁感叹这姑娘身子比鸡蛋还容易碎
“没事,蹲的脚有些麻。”
何悠缓了一会,看着桌上摆好的饭菜,说道:“我先去刷牙洗脸吧。”
“喏,早就给你备好了。”之君在案台上拿出一根杨树枝子:“不如春天的嫩,有点干巴,仔细舌头。”
何悠道了谢,拿着树枝子走到院子里。今早醒来还在这里已经是最幸运的事情了,哪还有挑剔的道理,入乡随俗,那入古代更要随俗,何悠呸完嘴里的树渣子,用冷水漱了口,洗了一个冷水脸。
“真是太冷了,我的牙都是冰的。你用凉水漱口不冷吗?”何悠搓着冻红的手进屋
“我用温水啊。”之君不解的说道,瞧着何悠冻得龇牙咧嘴的,拿来个手炉放她手上。这才想起忘了告诉何悠暖水炉怎么用了。
“说起来,你待得地方不仅吓人的很,恐是连个热水都没有吧。”之君回想梦里的场景,除了怪物连个寻常人家都没有。起先觉得何悠是个野人,后又觉得是个疯子,现在又觉得是个可怜人。
“哎呀,不是。我说过,那是我设计的游戏。我生活的世界可比你这里好太多了。”何悠解释道又拿起烧饼咬了一口:“这里面放点葱花就更香了。”
何悠说她那里,不用烧柴火也能做饭,冬天在屋子里热的只穿单衣,想和谁联系也不必大费周折的去见她,一个和手掌大的玩意就能看见,人能在天上飞,水上漂。之君听着震撼,只顾着张着嘴,都忘了往下咽。
“你那里真好,我也想去你那里,你索性也把我带回去吧。”
“啊?我还以为你会法术,能把我送回去呢。原来你不会啊”何悠惊讶地说道:“害得我一宿没睡。”
两人聊了好久,又逐步分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何悠目前是回不去了。
“在这也挺好的啊。不用工作,也不用交房租,还能修身养性,何乐而不为呢。”何悠一点也不着急,谁还没个田园梦呢,在这不用奋斗就实现了啊,条件是简陋了一些,但是吃点小苦也是应当的,再加上还有一个心地善良不封建的小妹妹,岂不快活!
“不行!你、你来路不明,万一被官府的人知道,会被抓去坐牢的。”之君想的更多一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自己这里少有人来,也难保证不会被闲人看见说了出去。
“怕什么,就说我是财神下凡帮你的。”何悠轻描淡写地说,丝毫没把这个当回事,大不了来了人自己躲起来不就好了。
“神神怪怪的骗个村妇孩童还行,那些官府老爷们可不是吃素的!你需要一个正经的身份才行。”
既然一时半会回不去,那不得不考虑的周全一些,免得将来后患无穷
何悠收拾着碗筷,之君说的确实在理,在现代有身份证,在古代也是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份信息,虽说自己打定主意要一直在山上生活,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有什么变故,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沉思好一会,问道:“你有姐姐之类的吗?”
“亲姐姐没有,倒是有个远方的表姐。”之君如实相告
“就说我是你远方的表姐,投奔你来了。”
说的容易,可是自己对那个远方的表姐记忆非常模糊,甚至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万一今后真的碰到了表姐该怎么应对呢。
“你有贴身的物件吗?最好是刻着名字的,我呢,就拿着这个物件来寻人,这也不突兀。”何悠想,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并且之君考虑的不无道理
“自是有的。”
多年前,爹娘为了让自己会写名字,在木头上刻了许多“云之君。”
“我有个好主意,可进可退,哪怕今后遇到你表姐,我也好说是我寻错人了。”何悠在里面挑了一个最旧的“君”字圆牌。
“明日就去办,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