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阴沉沉的,冷冽的风吹到脸上只觉生疼,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周旭阳刚跑到楼下又匆匆往回跑。
“旭阳,你跑上去干啥?”,陈威风跟在后面问。
周旭阳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多穿点,你看这天,估计今天能下雪。”
“下雪?不可能,往年都没有这个时候下过”,陈威风摆摆手示意不可能。
“不信拉倒”,其实,他自己本来也不信,但是这天很奇怪,哪怕不下雪,穿厚点也总归没有坏处。
周旭阳从书包里掏出一件黑色的棉服,抖了抖褶子便穿在身上,黑色的长款棉服垂到小腿,更显修长。
他看了眼还在后面喋喋不休的人,正在穿衣服,笑着拍陈威风肩膀:“呵,不信不是还要穿。”
“我这叫有备无患”
“得,那我先下去了,你快点”,他又整理了下衣服,才快步跑下楼。
周旭阳刚跑到操场上集合,就听见主任在喇叭里喊话。
“今天特殊情况,简单跑两圈热身就回班”
“哇……呦吼,哈哈啊哈哈”,一听到这,整个操场上的人都在沸腾欢呼,周旭阳在人群里同其他人一起嗷嗷欢呼。
“旭阳,你那老大一个黑棉服呢?”,陈威风看着周旭阳穿的鼓鼓囊囊陷入了沉默。
周旭阳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我放班里了,总不能穿着跑步?我又不是傻子。”
“得,我是傻子,行了吧!”
“哈哈哈哈,威风,你看你穿的像个肥球,笑死我了,旭阳你也是”,刘杰指着他那露出来的褐色毛衣大笑。
“你穿的又好到哪去?还不是一样囊”,周旭阳捏了捏他的厚厚的袖子。
“刘杰,你还笑别人,你看你的腿一层又一层的,该不会没带毛裤”,说着,陈威风凑近看,笑得贱兮兮的:“该不会把衩子全套上去了吧!”
站在旁边的人相互指着对方大笑,每个人都穿的奇奇怪怪的,毛衣外面套短袖,短袖外面穿秋衣。
周旭阳低头看了眼自己胖了一圈的校服,小心翼翼的扭了下胳膊,他真怕动作大了给校服弄裂开。
要是顾随安在不知道会不会穿成这臃肿模样,他还挺期待的。
“天杀的,这狗学校真有病,非得穿校服”
“说的就是啊,我就胖了一点,买的校服现在紧的要命,我都让我妈给我缝补好几次了”
“谁不是,玛德,等我下次跑到校长面前给他表演个空气“炸”校服”
“哈哈哈哈……”
“都别说话了,做好准备跑步”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噤声,系鞋带的系鞋带,拉拉链的拉拉链……
放眼望去,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穿的鼓鼓囊囊,往校服里面塞了一层又一层,天太冷没办法,没下雪之前学校规定必须穿校服。
从上往下看,一个个方队穿着统一的深蓝色校服,迈着统一的步伐稳步前进,凑近看就能看到一群小肥鸡扭来扭去,好不滑稽。
说两圈就两圈,跑完两圈就解散回班。
周旭阳跑完还是出了一层薄汗,拉开校服拉链,里面被收束的衣服瞬间鼓了起来。
陈威风和王振峰几人跑过来,走在他一侧,相互说起这校服的事。
“我艹,天都这么冷了,还跑步,穿的又这么厚,他是真有病啊!”
“哈哈哈哈哈哈,哪个学校没病,就他妈一中最有病”
陈威风拍拍他的肩膀,赞同的点头:“你还别说,一堆破事。你听说没?前几天二班的那事。”
王振峰看了几眼走着的人扭过头和几人小声说:“这谁不知道,他们班班主任狗的很,俩人打架,结果那个学习不好的直接被劝退处理了。”
“握草,这么严重,凭啥劝退,就因为人家学习差”
“还好老王够明事理,不然,我现在估计在哪个犄角旮匝里收破烂呢!”周旭阳庆幸的抚了抚胸口,转而气愤道:“不是,这到底赖谁?”
“赖那个学习好的呗!前几天不是期中考试刚考完,不是对答案吗?他们数学老师就问有没有一百二往上的,那个学习差的举手了”
“然后,那个学习好的……”,王振峰又往周围看了眼,没有认识的人。
“然后咧?”,几人越走越慢,催着王振峰继续讲。
“别急,别撞到了二班的人,看看有没有在附近的”
周旭阳长的高看的远,大致扫了一圈:“没有。”
“好,继续讲,然后那个学习好的就下课哔哔赖赖人家抄袭,说他别到时候考不了那个分数丢人现眼,打肿脸充胖子,啥话难听说啥”
“握草,这能忍?这不打死这个狗币,再差也是重点班,不能因为考好一次就造谣吧!”
“对啊,他没忍住,上手了,那个学习好的跟个弱鸡样,没打不过对方,都被打的摔地上了,躺那还在嘴里喷粪”
“牛啊,都躺地上了还骂,看来吃的多了急需发泄”
刘杰猛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笑死,旭阳会说多来点。”
“我靠,你打的挺疼”,他推开刘杰的手,头又凑过去问:“后来咧?”
“二班那地中海来了,二话据说把那个学习差的给叫到办公室去了,听说学习好的在一旁捂着嘴添油加醋,学习差的直接被叫家长”
王振峰越说越上头,气愤的声音越说越大。
“你声音小点。这都没辩解?那人家家长来了也不同意啊?”
“肯定说了,人家家长愿意赔医药费,结果,地中海不听,一个劲的说退学”
“我靠,就这样?这么离谱,傻逼吧!那家长找校长没?”
“不知道,我就知道被劝退处理了,后续还没处理完”
几人垂着头,耷拉着脑袋,嘴里恨恨的往外骂骂咧咧。
“狗学校,偏向学习好的也不能这么无厘头吧!这不傻逼嘛?”
“嗐,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一中真有病啊!”
几人再次再次垂头叹息,这不是他们能管的事,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遇到最力不从心的瓜,连籽都不知道往哪吐。
“唉~”
大家心里都明白,学习差的也有错,毕竟他打人了,那难道这学校好的就没有错?可是……
周旭阳垂在一侧的手蜷起又送开,这种事多了去了,不止他们学校有其他学校也有,拍拍几人的肩膀。
“还没结果咧,别灰心,最多也就转个班啥的,别悲观啊!”
“但愿如此,希望学校明事理一点”
“会的吧,对这狗学校我愿意抱最后的希望”
……
“你们几个怎么不早自习上完了再回来?”英语老师点了点自己的手表,厉声呵斥:“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都给我站外边去,几步路能走二十多分钟,你们几个也是人才。”
几人并排站在外边,看了眼对方扭头看外面灰蒙蒙的天。
“站外边神游呢!回去拿书在外边读”,英语老师气的想一人给一巴掌,一天天的迷瞪个脸。
“嗷~”,周旭阳拉了下他的袖子,掐了他一下,这大哥还嗷呢!都快数落到鼻子上了,心真大啊!
“嗷什么嗷,快点”,英语老师敲了下他的头。
陈威风赶忙闭上了嘴,捂着头尴尬笑了下,快步跑到座位上拿书。
“不是,大哥,你下次长点心吧!”
“我又不是故意咧,我心里想着那事憋屈的慌,就有点发呆”
“好了,别想这些了,赶紧拿书出去背,她马上把咱们俩盯穿了都”,周旭阳如芒在背,他不扭头就知道。
他拿过座位上的衣服穿上去,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讪笑的看了英语老师一眼,乖乖的靠墙站好背书。
几人面面相觑又各自转过头,拿着书挡着脸开始背,“provide……,现在完成时……,定语从句Who的用法……”
……
几人从刚刚的面对着校园到现在的面对着墙。
“威风,你有没有觉得外面变冷了”,周旭阳用书挡着脸同旁边的人说话。
“有,风都变大了,我现在屁股凉飕飕的,咋回事?”
周旭阳拿开书看了眼门口,悄摸摸的转过身,被糊了一嘴,惊呼一声,“握草。”
“咋了?咋了?”,陈威风听到声音赶忙扭头去看:“我艹。”
剩下的俩人转过身:“我艹。”
只见,大雪霎时铺天盖地的下来,肆意的风不断改变他们的轨迹,扶栏上积了一层雪,外面的屋顶也逐渐被白色盖住。
凌乱的雪势中,天地间都被白色所覆盖,风呼呼的吹着,直到被糊了满脸,发觉冷了,瞪大的眼才眯起。
“下雪了,我靠,今年的雪是不是来的有些急啊!往年都快一月中旬才下”
“好大的雪,我现在心里凉凉的,冷死了,阿嚏”,刘杰搓了搓胳膊,往后边周旭阳那边靠了靠。
周旭阳拢了拢棉服,拉上拉链,对旁边没穿棉服的几人故意掂了下衣服:“嗐,有点热咋回事?”
几人恨恨的盯着他的棉服,咬牙切齿,伸过手要去扯他的衣服:“热给我穿,我不嫌热。”
“哎,那可不行”,周旭阳往旁一躲,“哥身体弱,可不能冻坏了,哈哈哈。”
“滚”
“威风,我今天早上怎么给你说来着”,他贯住陈威风的脖子,“是不是活该?”
“别冤枉我啊,旭阳,我没觉得冷”
班里的人躁动起来,听闻下雪了,有意无意的伸个脖子往外看。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想站雪里面去”
“别,老师。我们错了,外边太冷了”
英语老师看着外面的大雪,摆了摆手:“下次注意,回去吧!”
“谢谢老师”,说完几人呲的一下回了班级。
……
漫天大雪中,一道黑色的人影在电话亭里显眼极了。
“喂,随安啊!”
“嗯,怎么了?”,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久违的听到顾随安的声音,心剧烈的跳动起来,突然有些有些手足无措。
“啊……那个,下雪了这边,好大”
他拿着黑色的电话对那头的人讲下雪了,眼睛看着飘落的雪一片片落到地上,踩上一脚,松软的印出一个脚印。
“是吗?有多大?”
“超级大”,周旭阳哈了口热气,想了下怎么形容雪大,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当然,想起来的时候他也说出了声,电话那头的人却停了声。
“咋了?随安”
突然,笑声从那边渡了过来,周旭阳疑惑,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是诗句用的不对?
“不知道我回去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
“应该能吧!”
顾随安站在考场外边,抬头看了眼挂在天边的太阳,耳侧夹着手机,想象着那边的景象,笑着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那……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好”
恍惚中能听到那边风呼呼的声响,耳边是周旭阳带着欢快的声音,顾随安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下,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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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出自晚唐许浑的《咸阳城东楼》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北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