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楼不仅有美味佳肴,且有丝弦梨园戏,少东家斥白银在楼内建造了四方戏台,请来专业的乐坊和梨园班子增添风雅,可见少东家是位食人间烟火且高雅之人,沐遥不才,也想略尽一份薄力为南烟楼增光添彩”。
“愿闻其详”,黄沐遥明眸皓齿,一举一动落落大方且谈吐不俗,折扇轻轻扇着风,周景翊微微倾身向前,颇有些期待。
“我有一衣坊,名为棠衣楼,现下想广邀各位世家贵妇女眷前来南烟楼看一场盛大的服装秀,借着这东风售卖棠衣楼的衣服首饰”。
“黄姑娘,何为服装秀,听着新奇,可否详细说说”。
“旧时,各位世家贵妇女眷多是遣人到府量体裁衣,亦或是到各大衣坊挑选,可选择的款式,绣样有限,我们棠衣楼款式新颖,各位姑娘穿上当季节新衣依次向各位女眷展示,供她们挑选,也可根据个人喜好定制款式,色彩,绣样,首饰搭配,而且仅做一款,独一无二”。
周景翊问道:“黄姑娘想借南烟楼的戏台做生意,于南烟楼有何益处?”。
“场地宽广开阔,亦或是景色优美,皆可举办服装秀”,黄沐遥缓缓道来,“南烟楼一直暗自和栖梧楼较劲,争夺京城第一楼的盛名,不管栖梧楼还是南烟楼,食客多为男人,而极少女人”,黄沐遥挑眉道:“敢问少东家,这京城里的世家贵妇女眷可比男人少?”。
“内宅女眷众多,偶尔她们也会遣人前来带回一些美食点心果子,姑娘可是有法子诱惑她们前来南烟楼?”
“办法有是有,但属于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黄沐遥调皮道,“我广邀她们,茶水点心自是我结账,少东家可提前在桌上备好几份菜单,我选的时间正是午膳之时”,黄沐遥含笑看他,眸里闪烁着,“你懂的”。
“黄姑娘以此为契机,令南烟楼的名声在内宅广为传开,亦可挣得内宅的生意”
“聪明”,黄沐遥开心的打了个响指,“少东家经商多年,嗅觉灵敏,若少东家愿意,日后南烟楼便是棠衣楼唯一的秀场”。
“黄姑娘,容我考量一日”。
“少东家,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南烟楼请来的乐坊,沐遥的双耳有幸听过,不知?”
周景翊笑道:“黄姑娘当真是玲珑心思,直爽率直,不知明日我可否到棠衣楼一观”。
黄沐遥朗声道:“赞助商前来考察,我热烈欢迎,明日,不管风里雨里,沐遥在棠衣楼恭候少东家莅临”。
花花绿绿的衣服杂乱地堆在床榻上,“琪儿,你看这件如何”。
黄筱琪赌气地坐着,别过脸去,不悦道:“娘,我不想去”。
“赵员外家财万贯,前程如锦绣,他日过了门,尽享山珍海味,荣华富贵”。
“我不愿嫁做他人为妾”,她气道。
梁姨娘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她面前,劝道:“妾室如何,钱财握在手中方为正道,府里大大小小之事皆由我打理,世家内宅女眷莫不羡我”。
“娘亲爱财,人之常情,可当日不该企图昧下长姐的嫁妆,惹人笑话”。
“黄沐遥高嫁侯府,众人皆觉她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却有人在棠衣楼与她相遇,正在替人量体裁衣,笑迎送往”。
“怎会如今,长姐可是堂堂世子妃”,黄筱琪回首急问道。
“你爹当日不肯听我的劝,履了这门婚约,亲手将她送进了火坑,琪儿,你是娘的亲生女儿,听我信我一定没错”。
“嫁给赵员外,与入火坑何异”,黄筱琪拿起了团扇,不耐烦地出了房门。
“世子,世子可在房里?”
房里的人赶紧熄灭火烛爬上床榻将被子盖过头,秦仕礼轻手轻脚开门入房,关切道;“世子的身体可有好些?”。
“咳咳....”,被子随着连续的咳嗽声上下轻微起伏,“本..本世子无碍,只是感染风寒,头疼昏睡”。
声音嘶哑低沉,秦仕礼往后小撤几步,“世子体恤灾民,冒雨辛劳不幸感染风寒,下官这就派人为您送来最好的汤药”。
“本世子已然服药,劳秦知府惦记,良药苦口,秦知府不妨派人多送几份蜜饯到我房中”。
秦仕礼走入黑夜中,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一人挎着佩剑背对着他,佩剑出自名家之手,虎纹缠绕剑柄,秦仕礼连忙行礼道:“下官见过大人,许久未见大人,不知贵人和大人可安好?”
“贵人一切安好,若是秦知府能将灾情一事处理得更为妥帖,贵人吃睡安乐,心情定更愉悦。
“下官明白”。
路越潜入慕家堂,不出所料是一家医馆,堂内的药柜抽屉皆被拉出,已无药物,路越顿感不安,他往后院走去,晾晒的架子,晾晒药物的竹簸箕翻倒在地,整个医馆被洗劫一空,是难民所为还是?路越正欲低身察看痕迹,利剑破空而来,路越双足瞪地张开双手向后退去,衣袖挥动侧身躲过了攻击,而后摆正身躯。
“你是何人?”女子蒙着黑色的面巾,质问道。
路越连忙摆手道:“姑娘饶命,我只是肚子饿了,路过此地想寻一些吃食”,他摸摸自己的肚子。
慕潇手中持剑,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此人衣服残留着泥浆污垢,但衣料甚好,非普通百姓可穿。
路越倒地,露出手上被划伤的伤口,已有些溃烂,望向她可怜道:“望姑娘饶命,天灾之前,我乃经商之人,天灾无情,官府更是人性泯灭,竟冲进我的铺里将布匹银两洗劫一空,我欲反抗,不慎受了伤”。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眼神里的杀气逐渐攒满,路越哀嚎道:“没天理啊”。
慕潇将剑收回剑鞘中,扔给他一小包药,“此药外敷几日,你手上的伤即可好转,你速速离开此地”。
路越揣着药回了房中,床榻上的人掀开被子,立身行礼道:“世子,您回来了”。
“府中可有异处”。
“秦知府前来向您问安,被我打发回去了,他并未发现异常,世子可有发现”。
“我寻到了一处医馆名为慕家堂,堂内的药材被洗劫一空,我遇到了那日悄悄行医之人,她出现在慕家堂且武艺不凡,莫不是慕家堂的大夫?你且盯紧朝廷赈灾的粮食和药物”。
微风扶柳,楼外人来人往,楼内繁忙有序,“少东家,我棠衣楼的衣服如何?若不嫌弃,沐遥可赠予几身给贵夫人。”
她望向衣服的眼神充满着希翼,炙热明亮,周景翊含笑道:“黄姑娘说笑了,不怕姑娘笑话,我至今并未成婚”。
黄沐遥转身拍他的肩道:“无事,那我就帮你做两身”。
说着,就拿起手边的尺子替他量体,纤细的手腕绕腰而过,手掌间生了些茧子,手搭在他的肩,能听见她低微的气息,周景翊的呼吸停促了一下,身体紧绷起来,待她量完,深呼了一口气。
“少东家,这是我根据南烟楼的风格,擅自设计了两款菜单,请公子过目”。
映入眼帘的仿佛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纸裁的立体南烟楼栩栩如生,周景翊十分欢喜,“黄姑娘,你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凭纸缔造出南烟楼”。
“这叫立体建筑,嘻嘻,不是什么难事?”
“何为立体建筑,听起来是一门十分了得的手艺”。
黄沐遥眨眨眼,一时语塞,该怎么跟一个古代人解释什么叫立体建筑呢,说来话长,说不清楚,要教也不知道能不能学会,只能搪塞道:“不重要不重要,少东家若是想学,待来日空闲,我可教少东家,现在我们不妨打开看看”。
周景翊打开了新世界,第一页赫然写着:南烟楼的招牌菜—蟹粉狮子头、荷叶青州鹅、烟熏东安板鸭,清湖黄焖鱼,每一道菜都配着彩色的图,令人望着便垂涎不已,底下写着—推荐指数“五颗星”,眨着眼睛的星星,笑着的星星,吐舌头调皮的星星,害羞的星星,令人感受到厨师的用心烹饪,掌柜的热情推荐以及菜肴的美味,透着一股愉悦的幸福感。
“如何”,黄沐遥得意地调皮问道。
“黄姑娘,你莫不是天上下凡的仙人”,周景翊欣喜若狂地一边翻着菜单一边夸道。
“我要是神仙,我就可以点石成金有花不完的钱,才不要起早贪黑地起来忙活,我已经好久没睡过懒觉了,社畜就是社畜,到哪都改变不了当牛做马的命呀”,黄沐遥自侃道。
“黄姑娘,可否让我看看另一款”。
黄沐遥打开抽屉,将另一款拿出来,封面粘着的一束玫瑰花朵已然摘下,周景翊触摸,花朵水分已干,颜色依旧艳丽,如同还长在枝藤上一般,里面的菜单皆是鲜花主题,画着窈窕淑女翩翩公子以鲜花传递爱意,令人不禁心生神往。
“妙人,姑娘当真是一位妙人”周景翊双手紧紧拿着两本菜单,一副生怕黄沐遥反悔抢回的样子,也无心再看再考察了,连忙应允道:“黄姑娘,从今日起,南烟楼的戏台任凭姑娘安排,乐坊也听从姑娘的差遣,姑娘若有别的需要尽情开口,我必尽我所能必不虚伪推脱”。
“真的吗?那我还想少东家应允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