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第97章 第 97 章

木偶做久了看见活的东西像是真正的活过一次，那是最接近活着的感觉。

萧帝满眼好奇他走在街上穿着与普通世家公子没什么区别，自然也就不会有万人跪拜万人之上托举的权利感。在这里他与所有人都平等，平等享有食用宫外美食的权利、平等可以看此刻最美风景的权利、平定感受烟火的美好。

正当皇上看的入迷之际，一女子带着帷幔不小心与萧帝撞上，萧于滐差点摔倒，被女子拉住扶正，一瞬间，是心花怒放砰砰直跳的声音，女子帷幔落于地上，萧于滐看清对方的脸庞，清新带有英气般的飒感，那女子对他说“对不起，是我走路没长眼睛，没看清，冲撞了公子，还望公子原谅。”

萧于滐明显呆滞看得入神，她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曲动听的演奏。此刻他面前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没关系，没事。”

“公子没什么事小女子便告辞。”那女子掠过他的身侧要走，萧于滐突然拉住对方的手，女子停下抬眸看着他，他松开手，双手举着，呆呆傻傻的“在下不是有意要冒犯姑娘，若是姑娘有时间，我们可以一同看烟花如何？”

女子点头答应“好。”

笑容布满整个脸上，萧于滐不用示意身边人，他们也知道自己主子要干什么，准备好烟花，女子与萧于滐坐在高楼上，二人看着黑色天空中炸出烟花，与此同时开心的不止他们二人，百姓们看到烟火孩子在雀跃，年轻的男子女子相互依偎在一起，正在喝酒的行人端起自己的酒杯，抬头看着烟火心中更是暖意。

“敢问姑娘姓名？”

“沈暮音！”

那女子回头看向萧于滐，他笑着说“你的名字真好听。”女子笑得灿烂，让帝王的心为之一动“谢谢！”

“不知在下是否唐突，此刻我想抱沈暮音姑娘。”

沈暮音豪爽性格并没普通女子那样尖叫流氓，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赏个一巴掌。

而是走向萧于滐抱住他。

今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大抵是因为萧于滐生的好看，率性直白，抱之前询问，更是尊重她的意思。没有谁能拒绝热烈的狗狗，另一只热烈的狗狗也一样。

二人不舍分别，萧于滐向她的背影挥手，萧帝身旁的宦官对他说“陛下，那女子是沈重沈将军的妹妹，皇上若是喜欢，何不…”

沈暮音很不情愿被纳入皇宫，她表达对哥哥的不满，摔下杯子，沈重走进来劝说“妹妹，皇上有意纳你为妃，这是好事，怎么还不高兴？”

“哥哥，我不想入皇宫，偌大的皇宫如此多的女子等待着被这一个人关爱有多么可怜，这不是我沈暮音要追寻的人生，我想跟着哥哥驰骋沙场，上阵杀敌。或是当个自由人在山水间玩耍，总之我不想被困在宫墙之内。”

“圣旨已下，你若是拒婚，我们沈家都得死在皇威之下，若是你真不想嫁给皇上，哥哥陪你拒婚。”

沈重准备拿着圣旨去皇宫面见皇上，被沈暮音拉住“哥哥，哥哥，我嫁！”

沈暮音如何能舍弃家族性命？如何自私的活着？沈家世代为将全家人的抱负如今拖放在一个女子身上，她该有多难过，这样的压力该有多大。

沈暮音入住皇妃寝宫，皇上进门她见面前的陛下是那日邀他观看烟花之人“怎么是你？”想来之际对方是皇上她立即换行礼姿势“参见皇上，还望陛下恕罪。”

萧于滐盯着她笑扶起她“沈暮音不必多礼。”沈暮音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抬头与他对视“皇上为何要纳我为妃？”

“你还真是直接。”

皇上走到床上坐下向她招手“你过来。”沈暮音走过去坐在他的身侧，等着他的回答，萧于滐认真盯着她看“当然是喜欢你。”

哦呵呵！沈暮音完全没料想到的回答，那属于女子得脸红也没有，她呆呆看着皇上，萧于滐有些尴尬，随后沈暮音跪下“陛下臣女并不是有意惹得陛下不开心，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臣女并不愿入宫，臣女为了沈家不得已为之，还请陛下见谅。”

“为何，你不喜欢朕吗？”

沈暮音抬头“若陛下是个寻常男子对沈暮音来说那晚的烟花足以让臣女铭记，不敢奢求其他。美好的东西本就易逝，相信陛下也有体会。”

“你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表情有些严肃，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想要什么都能唾手可得，世间千万女子多少人想爬上他的龙床，他面前的这人并不想成为他的女人，她宁愿爱一个一无所有只为她放一场烟花的男子也不愿妥协屈身成为皇上的妃子。

“臣女这段话并非有他意，臣女只是想告诉陛下臣女是以何种心情成为陛下的女人。臣女不想欺瞒陛下便已如实相告，还望陛下见谅。”

“你可知朕为何纳你为妃？”

“臣女并不知。”

“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你。”

“陛下何以见得喜欢臣女？在街头市井气息中我们相遇，在那场烟花的氛围下我们心动，陛下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很快，便会有另一个女子替代现在的我，那时臣女又如何在这宫中自处？”

“沈暮音，你说这些话最终是想表达什么？”

“陛下，臣女会在这宫中生活，只是希望陛下忽视臣女的存在，皇上必然日理万机，妻妾无数，就当放过臣女。”

跪倒在地的沈暮音低头，萧于滐在她这里吃瘪，起身挥袖离开，留下沈暮音一人松了口气跪着的身体摊坐在地上。她起身坐在床上，向后躺去。

“完了，完了。今晚我到底说了什么？陛下不会要杀了我吧，他该不会去拟旨了吧？不行不行。哎，随他…”

沈暮音睡着了。

皇帝一连几天都不曾到她这来，她认为陛下应该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就像把她打入冷宫，在这宫里，在这个寝殿的房屋范围之内能自在呼吸着。

沈暮音别提有多高心，没事在院里练练武，吃吃在宫外吃不到的美味珍馐，闲暇之时打开书卷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这种无人打扰又能做自己事情的闲暇时光真是太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出去。

皇上下朝后会来她的院子外观察她的言行，沈暮音好像无事人一样，欢声笑语与侍女们打闹一片，萧帝有些气恼。

晚上多饮了几杯，自己来到她的寝殿门前，沈暮音已睡着。

皇上对沈暮音侍奉的婢女做了个手势，侍女便无声行礼，皇上关上门后。他走向窗边俯身抓住沈暮音的手，对方明显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住，怔怔说“皇上怎么在这？”

“朕为何要听你的话，要视而不见要让你挂在朕的心上，为何不喜欢朕？为何？沈暮音你为何…”萧帝越说越激动，字字珠玑，说着便吻了上去，沈暮音没来得及反应“你…”

帝王今夜在此留宿。

沈暮音从小跟随父母在边塞长大，哥哥沈重成婚她才有回家的时间，后来留在虞国都城，她曾与南荣柔拜于同一师傅，在幻境中看到萧于滐与自己的命运，她很惊奇为什么会预见一个陌生人。

自己必然死于一场火事，皇宫是绝对不能进，在萧帝纳她为妃的时候，先是一惊再是淡然，她不能喜欢帝王，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沈暮音违背自己意愿爱上萧于滐。

她曾试图远离他，忽视他，淡望他。但她最终没有打败真实的自己。

那天沈暮音向萧于滐提出让他多注意身体，在某某年的某天。萧于滐从那天起便开始吃些强身健体的补药，再后来便开始寻找长生之法。

不久后萧璨出生。

沈暮音开心与复杂的情绪共存，她一直担心有那么一天，她陪不了这孩子长大，直到一位少年书呈敬的出现……

秉笔扶着皇上，走上书架边，架上放着一个锦盒，萧帝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发簪，那是沈暮音曾带过的发簪，那场大火烧光了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连同她的人也一起消失。

这簪子是沈妃在御书房不小心留下，他一直小心保存至今，萧帝轻轻抚摸这只簪子，一些回忆涌上心头，眼中深情无处安放“沈暮音，朕终于能去见你。”

秉笔站在一旁，他从小看着萧于滐长大直到至今，萧帝所做所为，爱恨嗔痴一颦一笑什么意思他全知道，他这一生只真正爱过一个人，沈暮音！

文川与逢君陪在魏知安身边，魏知安抬头看着天上的云雀，白云在蓝天里奔跑。

“文川你带我去看看南荣笙。”

文川走到她身边“跟我走吧。”文川手中握剑，利落转身，魏知安跟在她身后。

墓前魏知安跪拜，带了一束好看的花苗种在墓前，希望他的周围有鲜花盛开，蝴蝶环绕，魏知安手上沾满泥土，文川递给她手帕，她接过擦拭，对着坟墓说“南荣笙你放心，我会替你守护好魏知安。”

又对着魏知安微笑，魏知安并未回应他，突然想到别人就一定要为她而活吗？那是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得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她的善良，开朗的笑容，顽强的生命力影响着身边的人。

文川起身向魏知安伸手，魏知安握上他的手，这一幕被慎王看见，慎王找人打听到南荣笙坟墓想来祭拜，看见这一幕，他心里自是不好受，魏知安她愿意接受任何人，唯独不愿与他…

魏知安转头看见慎王，脸色一沉，想收回手，文川握得更紧，魏知安一愣看向他。

慎王走过来，分开二人，拉住魏知安的手向一边走去，文川想跟上去，魏知安回头向他摇头。

文川定在原地，他很少对魏知安说不，这一次也毫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