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 第16章 第 16 章

喧闹的东市人流络绎不绝，这里有家武馆叫临武社，由南荣笙开办，平日里收孩子学武强身健体、收女子学防身术、收男子学艺而靠武举。这位东家平日里在魏知安身边转悠，没时间管临武社的事，平时大多由万仞来打理。包括今日举行的比武。

这次比武参赛人员对外开放，包括临武社以外成员，胜出者可以获得在临安武社免费学艺一年的奖励，若是家里有孩子想学可以直接送过来。

临武社是魏知安让南荣笙创建，这些人本是商洲送亲使团，公主在虞国，商洲皇后让这些人留下必要时保护公主。而使团当初随使臣出了虞国后又陆续折返回来，飘散在虞国各地，光是临安城中便有不少，平日里隐藏在人群中像普通百姓一样生活。如有召唤一呼百应。而南荣笙便带着十几人创办临武社。这也可以说就是魏知安的私人小军队，她在这虞国能畅通无阻也是有南荣皇后的摆棋布局，总之她想保住她的女儿，不惜一切代价。

比武开始，东市的孙郎与东市的周郎一同上擂台。孙郎瘦瘦小小没周郎高大，周郎满嘴络腮胡子，他的胳膊比孙郎的腿还粗，二人对立，孙郎放狠话“周郎你不是我的对手，放弃吧。”

“少废话，看体型你还不是我对手呢。”

说罢，二人便打起来了，周郎拉住孙郎的胳膊一个不小心把孙郎从台上举了起来，停留在半空中，孙郎像猴子一样盘旋在周郎的手臂上，他们二人极致的体型差使周郎如同拥有如来佛的五指山似的。他想把孙郎摔出去，孙郎却抱得更紧，让周郎怎么甩都甩不出去，不一会就累了，孙郎趁其不备从臂膀穿到周郎身上一下撂倒他，胜利！

“五指山压不住，孙郎胜。”一声罗响，主持喊话。大家哈哈大笑。

苏翀上台与孙郎会会，如果说上一场孙郎是靠小聪明取胜，那么，这次面对真正的对手时必输无疑，对方可是苏翀呀，大理寺的少卿苏翀，从小文韬武略，尤其是武极好，在大理寺没几个能打得过他，加上平日里办案腿脚麻利，面对业余那也是足够的。

果然孙郎是被打趴下的，掌声如雷，一片叫好。

烟浔浔在人群中观察已久，便一个飞升轻巧的立在台上“在下烟浔浔，前来与前辈切磋切磋。”

“你是女子，我不和女子打。”

“苏大人是瞧不起女子？”

“那倒不是，只是我是男子你是女子，力量上永远有悬殊，我们永远不对等。”

“废话真多，开打吧。”烟浔浔早就觉得这人啰说，便拔起剑与苏翀过招。苏翀一个回身躲过对方攻击，经过三个回合苏翀躲了三个回合，二人对应站在对应位置，烟浔浔手中剑潇洒挥向身侧，哼得一声“快出招吧，否则你会输！”

“姑娘好大口气。”苏翀面对对方冷笑“在下一出手姑娘必会输。”

“那费什么话？”烟浔浔使出七成，苏翀身躲却也拔出剑来迎上她的剑，二人剑与剑之间相互碰撞发出独属于兵器的声音，烟浔浔发丝飘逸，眼角微微上扬心中是开心的。在监察府中虽说是书大人亲信，很多人不服她是一位女子如何探案，更多是嘲笑若是需要危险她又如何保全自己？

在虞国女子可以科考从官、从事经商或可入朝为相。萧帝对战争糊涂是糊涂，但对上不愧对祖宗对下不愧对臣民，他掌权后开辟虞国盛世，就是对长生不老一事颇为执着，也给了佞臣可乘之机。

苏翀一招制敌，剑直靠近烟浔浔脖颈处她看了眼剑，又看了眼苏翀举剑作揖“苏大人剑术更高，在下输了。”

“姑娘承让！”苏翀作揖微微弯下身子向对手行礼。

万仞站在二人之间呼吁“这位公子胜！还有谁想挑战这位公子的吗？”

台下观众叽叽咕咕小声讨论无人敢应，万仞举起苏翀的手“他就是冠军。”台下响起掌声，苏翀并没有笑，抬眼看着烟浔浔，人声鼎沸中，他望向她。烟浔浔回看向他约莫观察胜者都是些什么表情？却被对方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

这次苏翀对上烟浔浔，二人比试，烟浔浔虽然输比赛，但在她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是谁种下的？至于开不开花结不结果那又如何？

“大理寺苏少卿。”

“监察府烟浔浔。”

二人自报家门，苏翀没留意过烟浔浔，因此有些疑惑对方认识自己。

“烟大人知道我？”

“苏翀大理寺左少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大人没正面见过，但在一次行动中远远瞧见过大人风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和大人交手在下荣幸之至。”

苏翀有些不适烟浔浔的夸赞，直男只回复了句“啊，呵呵，烟大人谬赞。”有些僵硬。

“那在下便告辞了。”

“告辞。”烟浔浔看着苏翀离去背影，有心思打量便又朝乘香居方向走去。

乘香居门口，烟浔浔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走了进去。烟浔浔与魏知安有意接触，书大人安排让她与魏知安成为朋友，暗中调查她。

魏知安抬眼看见是她，兴冲冲招手“浔浔，你来啦！”

“嗯，”烟浔浔脸上挤出笑容观察着魏知安。

“浔浔上次不好意思啊，上次我和莫钦吃醉了酒，让你第一次来就遇到这情况，今日要不我做东请你去临安城最好的酒楼吃酒可好？”

魏知安平日里都是吃莫钦做的菜却忘记临安城最好的酒楼是赴宴楼，那个她死活一次的地方，虽然从新修建一切如新，可还有回忆往脑子里钻，魏知安有些发呆。

烟浔浔看着发呆的她，伸手在她面前晃悠“嘿，魏姑娘在想什么？”魏知安回过神来，眼睛眨了眨“啊，没什么，浔浔你快吃吧，这里的菜品很好吃的。”

莫钦接过话来“烟大人，这赴宴楼菜好吃的，可不要辜负姐姐的破费哈。”他夹了块鱼放进嘴里“这鱼口感细腻，鲜嫩爽口，美味！美味呀！”

魏知安吃了口莫钦给她夹的鱼“是吗？可我吃着还没莫钦你做的好吃呢。”

“哎，哎。”莫钦歪头两眼登的圆圆“姐姐这可折煞我了，”手一挥，不好意思笑笑，实际上心里美开了花“回头我再给姐姐做鱼，让姐姐吃个够。”

“行！”魏知安宠溺着给莫钦夹了块肉。

烟浔浔专心吃饭“这赴宴楼确实不错。”

整个赴宴楼外形属于一个圆型天坛状，他们仨所在赴宴楼二楼位置，推开窗户可看见一楼大厅中间有个圆台，那是表演台，四司六局选用场地时会借用赴宴楼做些表演，增加程序。

今日正恰巧赶上赴宴楼主家请来乐春銮前来助兴，毕竟赴宴楼重建开业没几日。增加人气去除晦气。

“当初那场大火可死了不少人。”

隔壁桌吃饭的人小声讨论“听说慎王先妃也葬送在这大火之中，王府紧闭消息，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事都传开了。”

“呦，先王妃就那样没了，真是太可惜了。”

“听说先王妃生得美，王爷珍惜得不行，先王妃去世王爷闭门不出整日酗酒，以此怀念。”

“你这消息有误，先王妃去世后慎王没过多久又娶了新王妃，苏相府的苏若苏小姐。”

“呀，这帝王家的婚姻岂是你我能参透的？看不懂，说不破。不过苏府的那位也是位美人。”

“别说他们了，看表演，这可是乐春銮的观澜先生亲自上场，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

魏知安听着隔壁桌的谈话，面上没有实际变化，微表情中闪过一丝丝缅怀，缅怀她的过往，消散她的记忆，祛除她的感受。她如今拥有了新的身份有从头来过的机会、新生活得开始、切莫再混入泥潭之中。

莫钦看出她的底色，打断她的沉思“姐姐，看！表演。”毕竟当初是他和莫师傅一起协同救出如今的魏知安。

人无论走到什么境地都有活着的权利。

魏知安抬头与他们俩同看观澜先生弹琴。楼观澜虽说已有三十几岁，他的脸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相较于年轻稚嫩面庞，他的脸更有吸引力，成熟却不失清秀，深邃明眸，微微一笑得恰到好处，不论男人女人都为楼观澜的容颜臣服。听过先生的琴才知道，容貌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一项。

魏知安嘴里念叨“观澜先生！”

这是她第二次见他，楼观澜是南荣柔安排在虞国接应公主的一步棋，是最后手。

当初元景元夕双生子出生时，听南荣玉林之意双生子不祥，便把元夕送去崇山，准备杀了皇后宫中所有知情人，观澜是医官，难逃一死，皇后不忍杀戮，便把所有人遣散出宫，给些银钱，让这些人到虞国做点什么营生，活下去这是皇后对他们唯一的要求。虞国欢迎来者为商，他们也顺利混到虞国，在这扎下了根。刚开始也是不容易的，初到异国他乡尝尽不便，他们之前在宫里当差有些习惯自然慢慢改掉。

他们的人散布在各行各业，分别分布在九言归、乐春銮、赴宴楼、桃花府、金宝行、药膳堂等各家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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