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 第34章 索河玛、佟濂霈同聚宁绣坊

索河玛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并不在意她，也不希望在这样的场合下和她有所攀扯，以免给杨清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难堪，他只是想看看她亲手绣的绣品，便很随意地问伍氏：“麻烦掌柜的告诉在下，哪些是你们的镇店精品？在下想仔细赏鉴赏鉴！”

伍氏殷情地上前介绍：“东面这些是东家杨娘子的作品，件件都是珍品，坊间推崇杨娘子，都道娘子的作品锦绣天成、和鲜活感、美奂美伦呢！只是近来娘子冗事繁多，大件珍品有点断供缺货，剩下的都是之前的小东西，西边这一排……”

索河玛打断伍氏冗长的介绍，淡淡说了句：“掌柜的，你忙你的，我自看便是！”

伍氏退后一步，刚要走开，却看见那男子身后的随从，不由一愣，这才明白此人就是这中洛最大的地方官儿——巡抚大人，但她还是没有把索河玛与之前她和杨清扬所救之人联系起来。

她刚要和那石唢打招呼，石唢就向她使了个禁言的眼色，伍氏张了张嘴，便转身来招呼佟濂霈了。

索河玛在杨清扬的作品前站了许久，每一件作品他都仔细地看了又看，看完杨清扬作品后，他在店里随意溜达起来，转悠了好几圈，几乎浏览完每件绣品后，他又站在了停在放杨清扬绣品的货柜前，随后指了几幅绣品道：“这幅‘农叟日耕图’挂在议事厅很是应景，另外这幅‘山岚朝日群峰图’也不错，我都要了，石唢，结账！”

石唢掏出银票去柜台结了账，伍氏也随即将那两幅绣品包好递给他。

两人出了宁绣坊的门，索河玛走到轿门处，却突然转身对石唢说：“先不回府了，正好顺道去看看华哥儿吧！”

石唢笑逐颜开：“好唻！”

佟濂霈一边看绣品，一边暗暗观察、留意着索河玛。他心里委实有点疑惑了：这人气势倒是不小！可怎么总觉得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他？可一时他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了。

佟濂霈皱着眉头呆呆地想着。

突然间灵光乍现，他记起来了，上次索河玛去他府上和他父亲商谈政事，他远远地和他打了个照面——原来是他呀！中洛巡抚索河玛！

佟濂霈更疑惑了：一个抚台大人，怎么有闲暇来逛绣品店？而且，他似乎只对杨清扬的绣品情有独钟。

转念一想：也难怪，即便店中的绣品个个都不错，也和杨清扬的绣品难以媲美！其中那幅“山岚朝日群峰图”本是他看中的，只是他想借着这幅画约见杨清扬一面，才迟迟没有把它买走，现在却落在了索河玛手里，真是可惜了。

伍氏走上前端着职业性的笑脸对佟濂霈道：“佟公子今日可看上中意的绣品了？小妇人帮您包起来。”佟濂霈摇了摇头。

“那小店就要打烊了！佟公子请自便。”

佟濂霈不死心地问：“杨娘子……她还是没有来店里吗？”

伍氏：“我们东家家中确实有事，这不都一个多月没来了，您看这段日子东家的绣品都断货了！不过，也就这几天了，小哥儿大好了，东家自然会来店里的，到时还要请公子多照顾照顾鄙店生意呢！”

佟濂霈没精打采地出了宁绣坊，恰好看见索河玛升轿而去。

他抬头看看天色，不由一叹——还是回家吧，便也朝着自家府邸而去。

佟濂霈低头走了一段路，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竟一直跟在索河玛的轿子后面。佟濂霈突然意识到：这都是下衙时间了，为何轿子的去向不是巡抚家邸的方向，却是他佟府方向啊？

这条估衣街是中洛最繁华的商业主街，接近晚饭时分，街上行人很多，大多都行色匆匆，大概是赶着回家去用晚饭。

佟濂霈心事重重漫步走着，不知不觉就随着人流就转过主街，又走过一条小街，接着右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

冷不丁眼前一暗，佟濂霈下意识站定脚跟抬起头来，只见刚才一直跟着索河玛的那个后生黑着脸站在他面前：“这位公子，你还要跟我们多久？”

佟濂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嗯？你说什么？”

石唢薅住佟濂霈的肩头：“说！为什么跟着我们？”

佟濂霈这才回神，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在一条陌生的巷子里。原来他陷入自己的心事中，在无意识下一直跟在那顶青呢轿子后面，被石唢发现了，石唢以为他不怀好意，意欲对他主子不利，这才跑来他面前诘问。

佟濂霈眼神由懵懂恢复清明，有点尴尬地揖首致歉：“在下只是想事入迷了，漫无目的走到这里的，不是有意跟随你们，小哥儿见谅！我这就离开！”

石唢道：“不会吧？你可是从宁绣坊一路跟随我们到此的，不是跟踪也就没了其他的解释了！”

佟濂霈苦笑着说：“真不是！我真的只是想事想迷了！”

石唢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只见这公子通身锦绣衣袍，眼神清澈，仪态自然，确非市井无赖之流，应该真如他所说，是无意跟随，并非生了歹心有意窥探，遂松开他的肩头：“那就别跟着了！你要去哪里？我替你指路！”

“嗯，我去新宁街！这是哪里？还真要麻烦小哥指个路了！”

“出了这巷子，左拐，直行两条街，在十字路口右拐就到新宁街了！我看着你出巷口。”

“多谢！”

石唢注视着佟濂霈走出巷口这才转身回到轿子旁边，又走了一射之地，在一方整洁的黑漆院门前停了下来，随即上前敲门。

一个婆子上前开了门。

石唢上前说：“我们大人来看小公子了！”

婆子看到石唢，不敢怠慢赶忙跑回正堂禀告杨清扬，杨清扬心中疑惑，赶紧走到院门口迎接。

只见索河玛正负手站在门口，随意打量着周遭环境。石唢肩扛手提拿着好多礼盒紧随其后，杨清扬赶紧上前行礼，请索河玛进来，院门随后轻轻掩上了。

佟濂霈拐出巷子，不过走了有二三十丈，迎面就碰上了伍氏，两人均是一愣：她（他）怎么在此？

伍氏对佟濂霈每买一件绣品就要请杨清扬解说一下的行为，心里是颇为不以为然的：若每个客官都如此，那绣娘们哪有时间坐下来静心做活儿？所以，尽管他是店中常客，她也一直对他存着戒心。现在又见他居然出现在这里，心中疑窦顿起。她掩饰住心中疑虑，不动声色地上前热情招呼：“是佟公子啊！您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