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沿虚线撕开修仙界 第14章 围攻

还不等温序多说几句话，黑影的攻势瞬间袭来！

几道灰雾接连向温序劈来，她挥剑一一劈散，后续仍有几道灰雾躲过攻势径直向她冲来！

温序立马横过长剑阻挡，却没想到后来的黑雾才是真正的杀招，她瞬间被黑雾冲击的惯性连带着后退几步！

一道灰雾忽然改变了路径，径直劈向刚才坐过的桌椅！

牧凌尘正坐在那里，他眉头紧皱，好似十分头疼般正揉着太阳穴，感受到杀气袭来，他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灰雾击至屋角摔落在地！

疑惑一闪而过，温序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去关心牧凌尘的伤势，斩过最后一道灰雾便冲上去杀了黑影！

剑尖即将触碰到黑影的瞬间，黑影的轮廓模糊起来，只一个眨眼便似尘烟般消融于空气之中，不剩一丝痕迹。

扑了个空，温序这才反应过来灰雾只是障眼法，黑影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逃跑，她敛住向前的步伐，利落收剑，灰雾像血液一般顺着剑刃流下。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温序，牧凌尘倚在墙壁上，吃痛地扶住额头，眉头微皱，疑惑问道：“怎么不去追？”

“追不上。”温序轻叹一口气，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很快她又轻轻一笑，“不过我刚才动了点小手脚。”

这种笑不同于以往的任何笑容，而是眉头舒展，眼神明朗，略带着些小得意。

牧凌尘不知回忆起了什么，竟失神片刻，直到温序的指尖在他眼前晃过，他的瞳孔才重新凝聚了焦点：“你刚才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温序奇怪道，然后又伸出手指，给牧凌尘看了一眼刚才被剑划过的食指，那里纹路清晰毫无破损。

“我在指尖放了一小颗……乾坤囊里那个味道很重的红色灵丹叫什么？我划破了它，然后将味道留到了剑上，剑刺穿黑影的那一刻我还在忐忑，黑影虽然有实体手腕，但不一定有真的身体，万一不能留下味道就坏事了。”

温序轻轻嗅了嗅空气，还残留着一缕幽香，隐隐指向某个方向，不禁心生欣喜。

“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这下它逃到哪里我们都能找到它了！”

“振灵丹。”牧凌尘补充道，“有异香，可使人神清目明，用来定神免受迷惑。”

“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用法，阿序很聪明。”

牧凌尘亲昵的夸赞，使温序的笑容带了丝尴尬，她不禁心里做出决定：待到出了幻境，周遭环境安全的时候，一定要问清楚他们之间的来龙去脉。

俯视着倚靠墙壁的牧凌尘，温序歪头疑惑问道：“你怎么还不起来？”

“我受伤了。”牧凌尘仰头看着温序，深邃的眼眸中带了抹笑意，抬起左手朝她伸了过来，“起不来。”

“……？”温序沉默了，他们好像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温序发觉自己如果不动手，牧凌尘竟是真的不打算起来了。

温序前世也跟异性同桌掰过手腕，倒也不介意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于是她扶住牧凌尘举起的手……腕，正要拉他起来时，突然手感不太对。

略微有些硌手，温序将牧凌尘的手腕翻过来。

那是一道横过手腕的疤痕，从痕迹看来伤口极深，至少是要切断半条手腕的深度。

“这是？”

没有想到，牧凌尘竟然还有自残倾向啊。

牧凌尘将目光凝在伤痕上，神情黯淡了几分，他将手腕抽了回去，用衣袖遮掩住伤痕，声音平淡：“回溯。”

温序瞬间想到牧凌尘之前说过他回溯过一次，了然地点点头，真是没想到，回溯竟然要割这么深。

怪不得施法之人会虚弱呢。

或许是想到伤心处，牧凌尘也不执着温序拉他起来了，而是撑着剑站起来，然后扶起椅子坐下休憩。

温序收回手，想了想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

问黑影问题时她便感觉牧凌尘有些不对劲，直到刚才牧凌尘对黑影的攻击并不躲避，她才确定牧凌尘那里一定出了问题。

“我第一次控制它时便被发觉了。”牧凌尘轻叹一口气，“然后它开始攻击我，虽然我一直在抵抗反击，没想到最后时刻仍被它控制了，幸好你将它刺伤，它才没能继续钳制我。”

“最后那一道灰雾的攻击，或许是报复。我当时灵海震荡，便没来得及躲避。”

温序没想到她以为平淡的问答，暗地里竟有如此多的暗流涌动，心中不禁一阵后怕，如果牧凌尘反被黑影控制了，岂不是……

“为什么说它在骗你？”牧凌尘的疑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倒把温序问住了，沉思片刻，她才将自己的思绪理清，将自己的猜测抽丝剥茧的讲给牧凌尘听。

“首先让我感到不对的，是黑影反复提起幻境困住了它。”

“在黄铜铃铛响起、沙漠变为幻境之前，我曾看到过它一次。那时它就站在窗前看着我，只是转眼的短短一瞬，它就消失不见了。”

“它的话应当不是假的，这个幻境经历的一切于它而言不亚于地狱，若有出去的机会怕是爬也要爬出去。既然它能出去却又说自己出不去，很有可能它并没有完全被幻境控制住，它想通过这个说辞获取同病相怜的信任，获取它想要得到的那滴血。”

“感觉不对后，无数之前被我忽略的疑点一一浮现。”

“比如啸尸是哪来的，它的回答是漏网之鱼……这种态度很不对劲，按照它与啸尸的羁绊，它应当不会同意干尸将啸尸当作口粮，除非它与干尸建立了比啸尸更加深刻的联系。”

“它说将弟子锁在柜子是让他们体验它当时的痛苦，可为什么要锁在不同房间的柜子里？而且只锁在柜子里没有下一步的复仇动作？”

“我之前以为房子里的黑影是在监视我们，可我们每次一进房间它便消失不见了，或许……与我们并无干系？那群黑影是用来监视干尸或者宗门弟子的？”

“它说它是在撺掇人群集体反叛以后被驱逐出界，但蓝衣修士看它那种警惕，并不是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的目光，反而是对同等或更强者的忌惮与警惕。”

“还有，送那个离别礼物的时机不对，它明明已经对申飞云起了疑心，又怎么会主动送他礼物，还说是‘值得送的人’。”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对，我不知道它回答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过只要一个回答为假，就能证明它的居心不良。”

“后来它对我们的攻击以及逃跑，都可以论证，它接近我们并没有善意。”

看着陷入沉思的牧凌尘，温序继续开口。

“还记得那个被撕掉了上百页的册子吗？那上面详细记载了宗主总结的各种阴毒方法，黑影或许看过册子，又或许册子就是被黑影撕开的，要不然为什么宗主时期还活着的凡人，现在全部成了干尸？”

“我猜测，‘那位大人’就是黑影，先是被囚禁数年，然后被困于幻境中千年，心理已经扭曲。它或许对凡人做了些实验，用得就是册子撕掉那百页中的方法，然后幻化若干黑影监视着每个房间。”

“不对，比起来囚禁导致的心理扭曲，我还是倾向于，黑影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到这里，温序不免庆幸道：“幸好快递箱不在幻境，我才能安心下手。”

斟酌了一下，牧凌尘缓缓开口：“你不怕它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便是假的？”

“应当不会错。从心理学……从我感觉上来说，若以获取信任为目的，人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往往不会造假。再加上，当时不是还感觉有你在嘛。”温序自信答道。

牧凌尘却没有回答，好像在思考她说的人生哲理。

空气静了片刻。

温序转头看着牧凌尘气定神闲的侧脸，突然又不那么确定了，弱弱开口：“所以……是真的吗？”

“真的。”牧凌尘轻笑一声：“第一个问题时，我并没有被它干扰。”

温序松了口气。

“接下来去做什么？”牧凌尘悠悠开口。

温序狐疑地瞥了一眼牧凌尘，他怎么现在什么都问她？

“我觉得想要离开幻境，可能真的需要我的一滴血，又或者说是恒无山血脉的一滴血。我让它靠近的时候，正常生物都会有所戒备，可它却迫不及待地凑了上来，行动间的焦急与贪婪不是假的。”

“好，一起去找她问清楚。”牧凌尘点头。

“你的伤……”温序担忧问道。

“小伤，修炼片刻即可。”

话毕，牧凌尘阖眸，开始凝神修炼。

温序拿出玉瓶，也打算修炼片刻，提升一下自身实力。

不知她那一剑到底伤了黑影多少，不过两个人或许能与受伤的黑影一战。

*

黑影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走在黑暗中，清晰的轮廓逐渐消融开来，与黑暗汇聚一体，竟有些分不清界限。

最终它还是体力不支扑倒在地，呕出一大滩夹杂着血块的鲜血。

盯着这滩血液，黑影喘着粗气，怨毒地回忆起受伤的经过。

刚才自己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应对那个男人对它的控制，回答问题错漏百出也就罢了，竟然还轻易相信了那个姓温的。

幸好它在最后保持了些许理智，在凑过去时仍保持了些许距离，要不然此刻已经死了……

它还不能死……

从来没有东西能伤到它，被它骗进幻境的恒无山血脉弟子不止一个，怎么唯独这一个能伤到它……

是那把剑，那把剑不对劲……

在被那把剑穿透的那一刻，它竟像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根本做不出来任何反抗行为！

甚至直到现在，哪怕它用尽各种方法去治愈，那道剑伤仍在不停涌出血液，丝毫没有要凝固的现象，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让它不禁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慌！

明明只要献祭最后一个人，它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黑影攥紧颤抖的双手，心里燃烧起滔天怒火，它死死地盯着视线正中心的血色巨石。

既然它活不了，那两个人也别想出去！

它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

当温序整装待发，推开楼阁大门准备出去时，她沉默了，然后又呆滞地合上了大门。

牧凌尘不明所以：“怎么了？”

温序侧开身，开了个门缝，让牧凌尘凑过去看看。

只见外面密密麻麻围着沉默的干尸，一眼望不到尽头。干尸们肌肤萎缩枯黄，层层叠叠拥挤在一起，竟如同枯竭的灰色沼泽，要拉着人一起沉入污秽泥泞的渊狱。

有些近的干尸已经随着门扉打开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正眼神阴狠地盯着门内，喉咙内发出恐怖的低吼声。

“怎么办？”温序关上门，抬头看向牧凌尘，“我们跑吧！”

温序：我们跑吧！

牧凌尘：阿序要跟我私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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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