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安心头一跳,赶忙应:“长乐,和哥哥走前面,我们给老师带路。”
季李刚想拉住小孩儿,结果时乐像泥鳅一样跟了上去。
真是!他还在称着这光景,问一下时乐知道的信息呢……
烧毁的西厢房。
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季李听着宫中司正的说辞,‘一只黑猫打翻了烛台引起了大火,将宫殿烧了个干净。’
“这里没有看管吗?”季李不解。
司正:“是有守卫巡逻的。”
“按你的说法,起火的时候没人在?”季李犹疑道:“这地方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司正暗了神色,只道:“当时正巧没人在。”
季李追问:“西厢房是用来做什么的?”
司正沉默着,赵文安适时跳出来,凑到季李身旁,语气讨好:“老师,这案子都结了。我们啊,就是来看看。”
司正赶忙溜:“好,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季李没有阻拦,看来,有人比他更清楚西厢房的用处。
“你肯定也好奇吧。”季李看着赵文安的脸,语气平静。
三皇子干巴巴的笑了一声,展开玉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脚步微抬想往角落挪。
季李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没出声阻止,朝旁边兴致勃勃看着热闹的时乐一笑,语气温柔:“长乐应该也想知道吧。”
时乐闻言赶忙点头,顺着季李的示意一同盯上了赵文安。
赵文安扇风的动作滞住了,咬着唇脸色复杂,很快恢复了笑容,脚步一轻站在烧得漆黑的‘西厢房’牌匾面前,“其实吧,我了解得也不够多。”
“别卖关子了。”季李催促。
赵文安愤然瞧他一眼,刻意压得了声音,还神神秘秘朝四周看,见没人才将视线收回落在季李脸上,“相必老师知道我父皇的有个心上人吧。”
季李不意外,他点头拧着眉问:“那太子的生母……”
“哈哈哈!”赵文安突然笑起来打断了他的话,见人不满忙解释:“老师,您真的是误会了。那人是名男子。”
季李愣了一下,果然,我就说这昏君对他怎么奇奇怪怪的!就是个断袖!
“老师。”赵文安看人脸色不对,轻声:“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说。”季李摆了摆手。
“其实剩下的故事和寻常爱情故事也差不辽多少。”赵文安晃着扇子,语气含着些惋惜;“他们两情相悦,只是那人患了病很早就离世了。”
“寻常爱情不都是一男一女吗?”季李反驳。
赵文安瞪大了眼睛,很是震惊的开口:“老师,您竟是这般想法。俗世规训只用于束缚平民百姓。”
“……那,你知道那人的身份背景吗?”季李追问:“他是被召入宫住在西厢房?”
赵文安摇了摇头:“这些可是皇家秘史了,我可不知道。”
“那你见过他吗?”季李也不意外。
赵文安:“见过你算吗?”
“……”季李沉默了,这小孩怎么鸡头鸭讲的,完全是答非说问。
赵文安见他的冷笑话没人欣赏,打了个哈哈正要解释,突然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季李也注意到了,偏头一看,一个公公急急忙忙走过来。
“等会儿再说。”季李悄声抛下一句,迎了上去。
来人躬身道:“见过季大人、三皇子殿下。陛下召见。”
“好。容我再嘱咐两句。”季李蹲下身,摸了摸时乐的头,“等会儿让王七送你回府,路上注意安全。”
“长乐知道啦。”时乐乖乖点头。
季李又给王七说了几句,弄完后转头发现赵文安和来人攀聊起来了。
季李看得有趣。
“父皇没有召见我吧。”赵文安一脸紧张。
“没有特别强调。”公公只道。
赵文安放了心,笑言:“那我就不去了吧。”
“怎么能不去?”季李适时开口:“你也不想,后面单独派人来请你吧。”
“老师!”赵文安急了,踱步到他面前讨饶:“您别说了,我们不是一头的吗?”
季李:“谁和你一头的,你都说了,我是你老师。”
无法,三皇子一路臭着脸,连扇子也不扇了,坠在队伍后面。
季李没想到赵文安竟然怎么怕去见昏君,好心情的想,这下好了,让你耀武扬威的。
心里虽然这般想,眼前浮现出太子跪趴在大殿后背血迹斑斑的模样。
昏君应该不会动手吧?这赵文安也没犯什么事。也不知道找他们做什么……
季李想着,神情担忧的看向赵文安。
赵文安瞬间注意到季李的视线,心脏狂跳,加快了脚步凑到跟前,小声问:“老、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季李摇头:“不知。”
赵文安脸涨红,讨饶道:“老师,就当学生求你啦……”
“季大人,陛下让您进去。”王公公笑眯眯走了出来。
季李只好安抚得朝赵文安看了一眼,表示爱莫难助。
拂袖大步朝殿内走去。
养心殿内,高台龙椅上空空如也。
厚实的毛毯被换去了,绚丽夺目的珠石链垂掉下来,将大殿分隔开。
季李止步站于帘前,这才注意到,赵永敬跪坐在地上,身前摆着张玉桌像是在下棋。
“臣季明礼,见过陛下。”季李收回视线,老实行礼。
半响,没得到回话,只听到落子的清脆撞击声,一声、两声……
“还不快进来?”帝王烦闷落子,一抚将棋盘拨得乱七八糟,他偏过身,沉沉目光落来。
季李在心里骂,你装什么装,个昏君。面上平静似水,抬手掩开冰凉珠帘,引起一阵稀碎的响动。
灼灼的目光始终盯着他,季李惊不住卷曲了手指,后藏进宽大衣摆,微低着头走近。
“怎么,生气了?”含笑嗓音突自响起,赵永敬执起一枚圆润光洁的白子握进手心,捂得玉石温热,在掌心灼烧起来,烫得心口发软。
季李摇头,恭敬道:“臣不敢。”
赵永敬一手撑着下巴,毫不掩饰的去描摹他的容颜,贪婪的一寸一寸落,凝住艳丽被抿直显得可爱极了的唇肉,掩在层层衣料下的瓷白滑腻的颈。
“你过来。”他舔了下唇,放轻了语气。
季李捏紧了指肉,心里不解缓慢挪步。
赵永敬命令:“伸手。”
季李下意识抬头看他,男人慵懒惬意的偏着头,衣袍像往日般,不知羞的敞露着显出一道极深的V字,浓紫色的衣料尽显得蜜色肌肤都白了一度。
褐红色的被隔开,只露出一半。
腹腰绷得很紧,看不出什么赘肉。
季李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有些软的小肚子,瞬间燃起来男人之间的斗意,他一定要夺回他的八块腹肌!
繁杂的思绪只闪过一瞬,他凝了凝心神,伸出手。
男人抬起手臂,手指间像是攥着什么东西,季李一愣,很快俯身展开手指去接。
手心落下一个烫灼圆滑的玉石,季李被烫意弄得弯了弯指,无意间指尖触到男人的掌心,那处更烫,他瞬间收回了手,紧握着白子拱手道谢:“谢陛下赏赐!”
赵永敬神情难辨,悬在空中的手极其缓慢的收了回去,垂眉,凝在泛着凉意的掌心一处,眨了眨眼睛,闻言像是才反应过来:“那就赏你了吧。”
季李一听,都想把掌心这颗烫手的破石头砸人脸上,什么就,那就赏你了?
吝啬鬼。
被骂吝啬鬼的帝王还在恍惚,他试探性的把另一颗白子放在手心,很快被人丢开,抿直了唇很暴躁的模样。
“?”季李一看,心头一紧,什么意思,难道赵永敬就想要这颗棋子,他吞了吞唾沫正色道:“陛下,臣不擅棋艺。这白子还于您吧。”
赵永敬闻言抬头,眼里带着些喜意又暗下来,摩挲着手指好半天才开口:“算了。君无戏言。”
季李:“是!”
赵永敬烦燥得换了个坐姿,直接坐在了玉桌上,舒展开双腿,衣袍从腿间散开。
季李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移开视线,眼前红艳珠链缠绕腿肉的景象迟迟不肯消失,甚至他越想忘,记得越清晰。
之前脚踝上的鸽血石宝石链是从大腿根垂下的,金丝似大蟒缠着猎物一圈,一圈往下,蜜色皮肉印着那血红稠浓,时不时腿间轻晃,真像是活了般,流淌着。
“喜欢吗?”赵永敬把他的神情瞧得分明,一时连掌心的凉都忘了,探着上半身故意让肩膀的衣袍滑下,勒到半肩,整颗褐红因情动显出些粉意。
季李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觉得,那句喜欢,是指他胸前的地方。
于是,季李抬头准确瞄准了目标。
冷静!不要乱想。季李咬住了下唇,浅淡的痛意让他更加清醒,很快抽离了视线,警惕得往后退,连忙退了几步,拱手回道:“陛下所赐皆为天露恩泽,臣不胜感激。”
“……无趣。”赵永敬哼了一声。
季李只当没听到。
赵永敬:“西厢房重建之事就由你经手吧。”
季李一听,总算谈起了正事,凛然回:“是!”
赵永敬随口一说:“有什么需要的吗?”
季李立即点头,抬眸诚恳道:“谢陛下体谅。臣请求三殿下携手共行。”
“文安吗?”赵永敬挑眉:“为什么?”
季李正色道:“臣对宫中事物不甚熟悉,而三殿下对事对人极为透彻,臣想,如有他帮助定事半功倍。”
赵永敬听到的,‘臣喜欢他。’
赵永敬不爽,一把扯回衣服冷冷道:“你喜欢他?”
季李大惊失色,跪地道:“臣绝无此意!”
赵永敬不看他,摆手唤:“把赵文安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