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 第3章 漠

凌湾吻了凌祺，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

在凌岑的注视之下。

十二月二十八日这天，凌祺开车把昱希带去了他家在上海为他举办的二十岁生日宴，昱希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惊慌失措来形容。她一直都知道凌祺比她小两个多月，却从来不知道他家境优渥至此。

富丽皇堂的大殿之中，水晶灯高悬，地面崭新如镜，悠扬乐曲包裹着每个人的身心，昱希迈过大门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

凌祺脸上也没能洋溢着幸福的笑，他把一套未开包装的礼服交给昱希：“换上吧。”

昱希怔了怔：“很贵吧。”她都没有看到这礼服是什么样便下意识地问。

凌祺把礼盒放到她手上：“不重要，我在洗手间外等你。”

他语气平淡，却是不容置疑。

昱希鬼使神差地照做了，她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凌祺忽然说要带她来上海时的场景，她分明看不到他眼里的期待，一路沉默而压抑，好像他们即将奔赴的不是生日宴，而是不幸的诉场。

凌祺看到换好礼服款款走来的昱希，眼里似有些许波澜，可神色依然沉重，他牵起她的手，走向大殿最前端。途中有些人试图和他打招呼，可他看也不看他们，直走到凌湾面前。

“我女朋友，林昱希。”

凌湾正手托一只红酒杯与人笑谈，听到他从旁而来的声音时向那人说了声抱歉，转过身来看他，再望向昱希：“真是孩子气。”

昱希听不出她语气里带着的是揶揄还是调侃，只是心里萌生退缩之意。

凌祺直直地看着凌湾：“她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凌湾。”

昱希微怔，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又有一人从容走来。

“妈。”凌祺喊了一声，又道，“我把我女朋友带来了，早就跟你说过的，林昱希。”

昱希瞧着眼前这位极为端庄优雅，面容甚是年轻的女士，呆愣愣道：“伯母好。”

凌岑打量她上下：“原来真有其人，你眼光不错。”

昱希以为这话是对她说，却不想凌祺冷笑道：“以前我眼光不好，看错了人，你把我送回国内，我眼光慢慢就变好了。”

凌湾瞥他一眼，眼风扫过昱希，没再说什么，径自走开。

凌岑不以为意道：“生日快乐，带你女朋友玩得开心点。”

凌祺冷冰冰道：“当然。”携昱希而去。

他们乘直梯上到二十八楼，穿过长廊走进尽头的一间豪华包厢，昱希环顾左右，凌祺瘫坐在沙发上，随手捞过一瓶开好了的红酒仰脸灌下大半。

昱希夺过他手中的红酒瓶：“你发什么疯？”

凌祺眼神迷离：“我发什么疯？”

昱希放下红酒坐在他身边：“你从没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为什么带我来见你的家人？”

凌祺自然而然地倚在她肩上：“你不是也没问过吗？”

昱希的脸贴在他额头上：“我以为你不喜欢我问东问西。”

凌祺醉醺醺地笑道：“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你。”他身子一倾，吻上了昱希的唇。

昱希其实根本没想明白，她只是听见他说“我喜欢你”，这身浅金礼服她穿着本就不适，身体不适心里也不适，从穿上的那一刻起她就想脱了，脱了也好。

她的二十岁，也是他的二十岁。

第二天清晨，昱希醒来时凌祺不在身旁，她只心慌了一瞬就自己起来洗澡，可热水才打湿头发，凌祺便推门而入。

“凌祺，你…”

昱希的唇再度被他封住，凌祺略带蛮横地撬开她唇齿，外衣与昱希的肌肤相贴，可昱希不愿再重蹈覆辙，不久便推开了他。

凌祺忽又变得温柔起来：“我们一起洗。”

昱希双颊绯红，凌祺浑身已在淋洒下湿透，他从背后抱住了她：“我会负责的。”

昱希带着一丝委屈道：“你今早去哪儿了？”

凌祺附在她耳下道：“下楼喝了杯醒酒茶。”

昱希有些哭笑不得，推开他关上花洒，往浴缸里放水。也许青春就是这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