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许 第2章 漠

有许多回林昱希周末到凌祺住所找他，发觉他总是在视频通话，像在开高端会议。

林昱希也曾直接问过他：“在和谁开会？”

凌祺回答：“家人和公司合伙人。”

林昱希笑道：“想不到我男朋友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本事，每天远程办公，办的还是高级事物。”

凌祺但笑不语，他具体在做什么从不让昱希晓得，但昱希是最佳女友的典范，凌祺不愿让她知道的事，她从来不闻不问，从来不会偷摸看他电脑、翻他手机，甚至连房间都不轻易踏足。

林昱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凌祺不是在做违法犯罪或者见不得光的事。

当时的她觉得，这就够了。

每当凌祺在房间里神神秘秘地办公，林昱希就在小客厅里戴耳机听歌和看书，尽量不发出动静打扰到他。

有时凌祺忙过了吃饭时间或是忙到很晚，昱希总会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一句，凌祺通常会应一声说知道了，让她自己去吃点东西或者回宿舍。

当然在不忙的时候，凌祺都会接送她，陪她在操场上散步或在附近的街道上闲逛，分别之际会忍不住亲吻她的唇。时间一长，认识他们的人便都知道，他们恋爱了。

昱希的舍友们都十分羡慕她成功脱单，对象还如此优质，也都问过她不只一次：怎么开始的，谁追的谁，在一起多久了。

昱希每回都草草应对，后来大概是因为和凌祺携手走在一起惹来了太多太多艳羡的目光，她渐渐有些患得患失，但她不曾向凌祺袒露过，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

就这么过了一年。

大三开学之初，昱希找了份兼职——在校门口的书屋打零工。书屋里另有一个和她同校同届但是不同专业的男生，叫做楚仟诺。

楚仟诺入职比她提早一年，工作上自然驾轻就熟，在书屋老板的指示下，也看在同校校友的情面上，林昱希遇到任何问题，他都不吝赐教。

一来二去的他们便熟络起来，有时一起收工回校，楚仟诺还会极有风度地送她一程。林昱希曾向他坦白她有男朋友，两人同行时也会刻意保持距离。

她一向是个懂事、有分寸的女孩。

但楚仟诺表示这没什么，只是把她当朋友，返校途中搭个伴而已。楚仟诺的坦荡反倒使昱希感到窘迫，她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有一回凌祺来书屋接她放工，昱希事先并不晓得，和楚仟诺说笑着走到书屋门口，才发现凌祺正站在路边等她。

书屋的关门时间理论上是每晚九点半，通常会耽搁得晚一点。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和奶茶店都挺多，这个时间正是学生党赶在门禁前出校觅食的点，当中尤其以情侣居多。

昱希越过人群一眼看到凌祺，周遭的人或物都变作不具象的背景板，凌祺是她眼中唯一。

她惊喜呼喊：“凌祺！”

凌祺笑望向她，眼风扫过楚仟诺时却不自觉变得锐利起来。

林昱希本要立刻奔向凌祺，但想到书屋的门还没关，只得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

楚仟诺一贯大度：“你先走吧，门我来关。”

林昱希饱含感激地看他一眼：“谢谢。”随后小跑到凌祺身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怎么来接我也不提前说一声。”

凌祺搂着她道：“我给你发了信息，你可能没看到。”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不远处给书屋大门上锁的楚仟诺身上。

楚仟诺关好门转身，正对上他不加掩饰的刺探的目光，却视若无睹地往前走，神色从容，步履平缓。即使从他俩甜蜜相拥的身旁走过，也依然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他本身比凌祺稍矮一些，但因凌祺躬身拥抱着昱希，所以他反倒高出些许。

只是这点高矮之差，哪里比得过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幸福与得意。不得不承认，凌祺在这一刻是轻蔑而骄狂的。

昱希窝在凌祺怀里，连楚仟诺是几时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都不晓得，只满心满眼都是凌祺。

昱希不是有意用这样的语气，可她此时的声音着实甜腻：“忘看手机了，早知道你来接我，我就早点收拾东西出来了。”

凌祺温柔回应：“不要紧，我也是刚到。”面上却隐隐有狡黠之色，心里更勾起一股征服欲。

凌祺自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跟楚仟诺之间，只能是对立关系。

昱希稍离他怀抱：“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昨天刚发了工资，我请你。”

凌祺宠溺地看着她：“想吃什么？”

昱希其实早就想好了，当下却还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嗯…虾仁馄饨！”

凌祺笑着说了声好。

到了馄饨店，昱希点了两份虾仁馄饨，问凌祺还要不要点个别的，店铺老板照惯例问了句打包还是堂食，昱希还没来得及开口，凌祺便道：“打包。”

昱希讶然地望向他：“我们打包去哪儿吃？”

凌祺毫不犹豫道：“去我住的地方。”

一出馄饨店门，凌祺就吻了她，昱希内心狂跳，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可却是最热烈的一次。凌祺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使她仰头配合着自己，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极动情地吻着她，直到两人都微微喘息起来才眷恋退开。

昱希双颊绯红，不敢抬眼看他。

凌祺抵着她额头，声音极低：“抱歉，一时失控。”

昱希的脸越发烫起来，已然谈了一年恋爱，竟因为一个吻而不知所措。

凌祺低低笑了一声，就这么把满脑子浆糊的林昱希带去了狼窝。昱希一进门就打了个激灵，转身想跑，却被凌祺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

她道：“快到门禁了。”

凌祺理所当然道：“那今晚在我这睡。”

昱希惊得一跳：“那怎么行？”

凌祺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有何不可？”

昱希别别扭扭支支吾吾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凌祺笑道：“没准备好什么？”

昱希不忿道：“你、你明知故问！”

凌祺又再一笑，顺手关上房门断了她的去路：“放心，我不会用强的。”

昱希被关门声一震，仍意图开溜，却被凌祺握住右手带向沙发。

凌祺随手把两份馄饨放到茶几上，另一手搂着她，在她耳边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只好忍着了。”

……

昱希耳边一阵酥麻，怯怯抬眼看着他侧脸，心里的防线竟然有所动摇。

也…不是不愿意…

只是她总觉得，还不到时候。她不敢表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否则让凌祺瞧出端倪，没准儿一个勾引她就会上钩，那…

还了得？

昱希惊慌失措地窝在他怀里，却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才发现原来他也如斯紧张，或许他也只是一时冲动，他也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可这种事，恐怕不是事先准备好就好的，还是要看临场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