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星映月 第33章 回忆

周末的时候，洛轩逸约顾思源出来吃寿司，说是店铺开业20周年做活动什么的。顾思源心里面清楚，就算自己再怎么拒绝，洛轩逸也一定会想各种办法把自己约出去，于是这次就没有绕那么多弯子直接答应了，倒是把洛轩逸弄得猝不及防。

当时的情况是洛轩逸给顾思源打电话：“源子酱，晚上出来吃寿司呗，给你弄点儿你爱吃的海鲜。”

“好啊。”

“你听我说，这家店真的很好吃，我上次去过……等等，你答应了？”

“昂。”

洛轩逸沉默一下：“其实我还准备了很多劝你出来的理由，你听不听？”

“……滚。”

顾思源也不想陷在选择困难症的头脑风暴当中去思考自己晚上到底吃什么，懒得想，想到了也懒得去做。

两人没有约定具体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顾思源总觉得心知肚明：洛轩逸一定会自己过来接他。果不其然，一到饭点洛轩逸就打电话让顾思源下楼，两人一同前去了寿司店。

坐进洛某人提前预定的单间，洛轩逸把桌上的菜单交给顾思源：“源子酱，看看你要吃点什么，尽管点。”

顾思源看着菜单上一个个精美的样图，选了几份自己之前吃过的味道不错的寿司。他向服务员说明完毕以后，把菜单递还给洛轩逸，洛轩逸推脱：“害，你再点些。”

顾思源只好又把菜单拿回来，点了几份看上去还不错的菜品，反正吃不完还可以打包。

他再一次把菜单给洛轩逸，后者却直接将菜单递向服务员：“这就些了。”

顾思源奇怪：“你不吃吗？”

洛轩逸一手捧着脸，支在桌上：“我吃你剩下的。”

顾思源正打算吐槽点什么，自己的手机就响起电话铃声，备注为“妹妹”。

“我接个电话。”

“嗯，去吧。”

顾思源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往外走，正掏出蓝牙耳机戴在一只耳朵上，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向冷羽挥挥手打招呼，同时接通了顾明汐的电话。冷羽也同样向他挥了挥手，看到他在打电话便没出声，径直去往洛轩逸的包间。

顾思源的余光随着冷羽在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下意识发现那是自个儿包间的方向。回头一看，冷羽的身影在那一瞬消失在包厢门口。

“喂、喂？”电话中的呼喊声将他从愣神之中拉了出来。

在包间里，洛轩逸看到门帘晃动，还心想源子酱这么快就回来了，正欲起身却发现来人是冷羽，于是他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洛轩逸语气有些不悦，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冷羽随便找个位置坐在他的旁边，双手环胸 ，翘起二郎腿，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发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讲？”

洛轩逸装傻：“什么？讲什么？跟谁讲？”

冷羽不禁有些无语，冷眼道：“我没有刘弥那个傻子那么好骗。”

洛轩逸明白这家伙是要跟自己开门见山了，他深吸一口气：“好吧，我喜欢顾思源。”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嘛……”

与此同时，在店外的顾思源惊讶道：“什么，你要回国了？”

“对呀。”顾明汐嚼着自己嘴里的饭咽下去，“我觉得还是国内的面包更软和。”

“你就因为面包回国？”

“怎么可能？我听小姨妈说了，你们学校快办艺术节了，我赶回来刚好可以看表演。再说了，我这边的课程都结束了，现在回来还可以给你补个生日礼物，然后就是要筹备一下上高中的事情。”

“可你不是想学设计吗？待在那边不是会更好？”

“哎，我还是想回国，在这边每次出门前我还得给钱包上个锁才能放心。”她嘬了一口可乐，“不说这个。我跟你讲啊，出国这一年我让爸妈给我请了个散打教练。那教练长得真的很帅，但是他居然说我胳膊太细，不用练专业的，练着玩就行。”

顾思源挑眉：“咋了，你还想学专业的？”

“那倒不是。就是你懂吗？我不论吃多少都胖不了，这也导致我没办法长肌肉，我练了一年的散打胳膊还那么细。”

“所以呢？”

“哥，你真的不觉得胳膊上稍微有点肌肉真的很帅吗？不过我回国就不准备练了，这玩意儿太累人了。但是我留了一个散打教练的联系方式……”

顾明汐有点话痨，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仿佛河水决堤，原本被堵住的水流源源不断迸发出来。

等顾思源回包间的时候，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冷羽见他回来，便自觉离开：“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顾思源入座。他想问问刚才他们两个聊了什么，也想问问冷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诸多想法在他整理餐盘，拿上筷子的间隙闪过，杂如乱麻，他却一句话也没有开口说。

晚间的城市中车水马龙，冷羽站在自家楼房的天台上抽闷烟。

他把烟灰点在护栏上，任凭晚风将其吹散于空中。

远方弯月渐升，夜幕将临。

他想起前年高一的事，那会儿他和洛轩逸还不认识。他和洛轩逸不像刘弥和洛轩逸那样认识得很早，以至于自己为什么死心塌地跟着他身边，大概也要从那年刚上高中聊起。

冷羽在当时班级里也没认识多少人，独来独往的。有一天晚自习结束，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教室里面开着暖气，他一个人坐在后排看编程书。

冷羽天生皮肤白皙，个头较小，窝在宽大的羽绒服里面显得比同龄男生更加瘦小。

他看书看得忘了时间，直到保安来巡查时拿着手电筒在他脸上晃了几下，催他赶紧离开后他才缓缓开始收拾东西。门外的脚步声并着钥匙串晃动的声音越来越远，但不一会儿又传来了另外一阵脚步声逐渐接近。冷羽一开始还以为那个保安又折返回来了，但仔细一听并没有钥匙串的声音。他抬头望向门，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班上的外籍老师布莱迪的身影蓦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布莱迪看到他时恍然刹住脚步，眼底一沉，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布莱迪用略带口音的中文说：“嘿，你……小雨同学，还没走呢？”

冷羽略带疑惑点点头，外教半个身子探进教室：“还没走的话，方不方便帮我搬些器材？你们化学老师明天要用的。”

没有记错的话，化学老师当天确实说过他明天要用一些器材，但是……要这么晚去搬吗？

“现在？”冷羽发问。

“对的，你们化学老师有急事提前走了，我们两个人一起搬会更快一些。”

冷羽同意了，跟他一起前往平时白天都很少有人去更别说晚上的综合楼。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倒是令人慎得慌。

综合楼1楼有摆放器具的化学实验室。二人走进去，只打开了一盏灯，借着惨淡的白光能够依稀辨认实验室中的桌椅。布莱迪向他指了指最里面的柜子：“你们化学老师要的晶胞模型在最下面的那一排，你去那边拿，我在这边拿其他的东西。”他说完便去往离他们比较近的另一处铁柜。

冷羽点头，移步向里处柜子面前蹲下来。他随手用力打开柜门，柜门砸在墙上，其中仿佛还夹杂了其他的声音，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视线向柜中探去，实验室中的光线显然已经不够用了，便只得凭着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查找要用的器具。

柜中没什么东西，一览无余，并没有发现布莱迪所说的晶胞在哪儿。突然，不远处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回头一看，布莱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另外一扇门。

冷羽心下顿感不妙，死盯着那个陡然陌生的背影。布莱迪的脸再转过来时早已抹去了昔日的温和与慈祥，取而代之的尽是不怀好意的令人作呕的笑容。

冷羽神经紧绷：“你要干嘛？”

布莱迪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自禁挂起夸张的笑容，脸上没多少的肉都堆积到一起挤出纹路，并动手解自己的裤腰带：“当然是想请同学你帮我一个忙。”

冷羽飞速跑到方才进入的后门，布莱迪却丝毫不慌地看着他慌张地扭动门把手。冷羽此时冷汗直冒，力量集中到手上，却依然扭不开这个狗日的门把手，他就立马明白过来：这该死家伙把这道门也锁上了。

布莱迪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冷羽一惊，用手肘奋力击打他的胸腔，布莱迪吃痛卸了力，冷羽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向远处跑了几步，两只手握住实验室的一个凳子挡在自己面前：“你、你别过来!”

布莱迪依然很嚣张，犀利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囊中的猎物：“放弃吧，这个点保安都巡逻完了。”

看着他逐渐逼近，冷羽用力将手中的板凳砸向他。布莱迪一手抓住，将板凳往反方向甩，板凳一下子从冷羽手中脱出砸在地上传出震动空气的响声。布莱迪趁机蛮横地将冷羽按倒在桌上，他用手全力攥住冷羽的手腕，鼻子猥琐地在他身上游走着，贪婪地吸吮他身上的气味。

冷羽一个常年宅在家里面的技术控，平时也不爱运动，比蛮力肯定是比不过的，此时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恶心的念头从冷羽手腕处跟他的肌肤触碰蔓延至全身，愤怒、屈辱、恐惧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般向他涌来。

“你滚！”

他想踹这人的致命部位，奈何这个男的站在自己两腿之间怎么都踹不到。眼看这个变态就欲进行下一步骤了，他自暴自弃地认为还不如咬舌自尽。

就是那时，洛轩逸从窗台翻进来，一个飞踢就把他踹倒在了地上，像那个板凳砸在地上一样，传出“砰”的一声巨响。

窗外的光照进来，缀在洛轩逸的发间。也或许，是洛轩逸本人本来就散发着璀璨星光。

再回头看时，少年郎依旧是当年那个少年郎，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