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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桃时代 第10章 正文第四章:抵制霸凌

作者:真凡FrankTruce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2-09 13:11:00 来源:文学城

第四章抵制霸凌

自从篮球队成立后,我们班男队女队都开始了日常训练。我虽然不是场上球员,但我还是很乐意在球场上给他们加油助威。篮球场就在操场,我们军训的时候在那里晒大太阳,早上出操的时候也都在那里列队做操。一有校内比赛,几个隔开的篮球场的外围就被挤得水洩不通,助理裁判总是不得不驱赶那些越线的过于热心的观众。我给男篮加油,但我更爱给女篮加油,因为红玫在里面。

来到这个学校的一个多学期里,大家好像都还在长个子,男孩子尤其明显。红玫长得和我一样快,估计她也是和我一样,发育得晚。现在她在班上已经从小个子成为女生里的中等个儿了。球场上的红玫不戴眼镜,也比平时严肃。她人小力大,传球能传很远。她训练的时候要是传出界,大家还会调侃她“牛肉吃多了”。真打起比赛来,大家很爱护,就不肯这么调侃她了。虽然红玫篮球比赛我都很出力加油,她倒好像从来没说过谢谢,不过我也不稀罕她说谢谢,反正给她加油我高兴,不图她那句话。平常她帮我很多,我也应该没给她说过谢谢,她好像也从不生气这个。

说起来也奇怪,我们班这么多女孩子,我和她们相处得都还不错,但红玫是和我走得最近的那个。我们有共同的爱好,一起在文学社,又座位挨着,所以一起说话的时间总是比和其他女孩子来得多。她个子一直和我差不多,但我是男生里的小个子,而她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她已经不算是小个子了。她个性爽朗,又爱笑,让人也觉得怪亲近的。和她在一起,就是觉得很纯粹的很美好的友谊。我从来就对她没有过男女朋友的想法,就算聊天我们也都比较有分寸,我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这种美好。

我和红玫第二学期依然都在第一排。开学了,座位向左整体平移了两列,现在我俩正好在中间四排的最中心。左边是水良,右边是红玫,我们的座位紧挨着。虽然男生女生之间一般不会很多话,但是我和她说话是个例外,我觉得和她说得比和水良说得还多。上次问过她广播稿怎么投后,她后来关心了一下我投稿的结果:“怎样,采用了没?”

我轻描淡写地说,“还好,采用了。”

她夸奖了一句:“不错!”

我其实很怕她追问我那天到底为啥这么激动,甚至准备好了万一她追问的话,打死我也不说。不过幸好她也没有追问,所以这些准备都最后白费了。而我之所以决定不告诉她呢,倒不是担心她大嘴巴,实际上她口风很紧,我很放心她。我是因为上次臻梵的事在我爸妈那里碰了个钉子,所以不太想把还没谱的事情向外讲了。告诉他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有什么用呢?至于水良,我也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他一向来不看好这种校园恋情,总之他没有好话说,那就不告诉他得了。

认识金瑶的事情,我自然也不准备和我爸妈谈,反正谈也是得不到什么支持。我准备自己管自己了。我给爸妈的印象虽然是很听话很老实,其实偷偷调皮的时候也不少,和小伙伴们去偷摘村子里其他人家的李子橘子的事情也干过几回,幸好他们都不知道。小时候的小打小闹关系应该不大,就算万一发现了也不过是小孩子调皮过了头,皮痒了。现在长大了,要自己做主了,可就不是调皮那么简单了。长这么大,头一回在一件大事上决定自己做主,我真希望自己能够不会弄砸了。

戴茜和他男朋友分手了,连着好几天在教室里都闷闷不乐,红玫和她其他室友想着法子安慰她,也没法让她开心起来。我听人说,时间才是疗伤的神药,什么波折应该都扛不过时间,不过自己没经历过,总不知道这个说法对不对。我也有点儿庆幸,觉得自己没有和戴茜开始谈是多么地明智。我感觉和她个性好像也不是那么合适,不太像会是天作之合。没和戴茜做男女朋友,而是和她做普通朋友,我觉得这样更好。毕竟,对普通朋友可比对女朋友要求要低多了。只要她对你友善,愿意为你花时间,哪个女孩子都可以做你的好朋友,你不用担心和她合不合适的问题。

至于郑松,他都已经换过两个女朋友了。中间的第二个我都忘记长什么模样了,来我们宿舍晃过两个照面,接着下一次来的就是另一个女孩子了。我们都笑着劝他,悠着点儿,他满不在乎地说:“女人嘛,如衣服,谁不要换几身衣服的啊!”其实我挺不赞同这个观点的,我更喜欢英语课文里的那种天作之合,虽然我不喜欢课文里的结尾。

据我观察,我们班开始谈恋爱的男孩子,好像家境都还过得去。毕竟嘛,谈恋爱,是需要成本的。和我挨着的另一个上铺室友,我老是搞忘记他家是在南昌附近的靖安还是樟树,他为了追求一个隔壁班的女孩子,送了很多花呀、礼物啊什么的,麻烦得很。当然,他后来总算赢得美人心,那女孩子经常来我们宿舍串门坐坐,打扮得花枝招展,看着就很赏心悦目。没钱,想邀请女孩子出去一起玩都开不了口。反正要用家里的钱来谈朋友的话,对我来说很难。我不忍心看着他们土里刨食的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最后成为自己和女朋友游玩的开销。一想到这个谈恋爱的花费,我都会想起我刚入学的那个想法,所谓谈一场完美的爱情,多少有点儿不成熟。我觉得要把这个想法改进一下,绝不能让父母为自己谈朋友的事情再额外花钱了。最好就不在这学校里谈。等毕业了,参加工作了,那个时候能自立了,年纪也不大,怎么着也不算晚。

现在大家都比较熟悉了,晚上熄灯后大家睡不着,总会继续聊会儿天,我们称为寝室的卧谈会。每次的主题都天马行空,聊到哪里算哪里。我们经常谈到的其中一个话题,往往是女孩子,尤其是我们班的女孩子。我们班总共十多个女孩子,各有特色,但是总体来说都很好看。全校新生老生们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九四资管班美女如云”,我看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且不说戴茜和红玫了,其他女孩子也都相当不错。

有一次,大家都谈到兴头上,不知道谁提议:“古代有四大美女,咱们班这么多漂亮的,咱们来聊聊咱们的四大美女如何?”

这个话题得到了哄然响应。一个来自赣南的下铺室友首先说:“这样好了,大家自由提名,每个提名的人选我们都来投票,票多的入选,你们看好不好?”

大家纷纷同意。很快很多人选都被提出,然后被投票。最后,副班长和文娱委员属于全寝室都公认的四大美女,其他人选则各花入个眼,票数各有参差,但都没有得到全部认同。不过,我觉得他们讨论的名单不全,我觉得至少和外班一起合住一个寝室的那几个女孩子,都算得上漂亮。我甚至觉得,其中有一个,应该是我们班最漂亮的,虽然还是不如老班长的那个女朋友。那个女孩子脸蛋有点儿接近椭圆脸型,据说那是校花级别的,虽然我也没怎么看出来有那么漂亮。但是美这个东西,我一个人说了自然也不算,所以,我也既不去想到底哪个才算校花,也懒得去单独提名那个我认为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成为班花了。

关于四大美女的讨论,在男生宿舍里传开了,其他寝室也出台了他们版本的四大美女,不过副班长和文娱委员的前排位置依然稳固。后来,这些排名传到那些上榜的女孩子们耳朵里去了,她们纷纷抗议:“你们男生真无聊!”其实,被夸奖漂亮,我猜她们心里还是偷着乐的。怎么着也比被人评价长得丑要好吧,所以,我觉得她们只是不想被人单从外表上来评价了。

这里又不得不说一句了,古代也好,我们班也罢,评选的都是“四大美女”。也奇怪,我们宿舍投票,投的是漂亮的女孩子。好像大家都默认了漂亮的就一定是美女。我觉得吧,这事其实好像也不能简单等同。历史书上提到的漂亮女性很多,什么妲己呀,褒姒呀,陈圆圆呀,赵飞燕姐妹呀,其实他们都很漂亮,但是就是没人说她们是美女,甚至给她们泼脏水说是“红颜祸水”,真是荒唐!要我说,一个男人自己搞不定自己的江山,反而去责怪没什么权力的后宫女子,简直是推卸自己的责任,为自己的愚蠢寻找替罪羊。倒是那“四大美女”,除了杨贵妃外,他们不仅长得非常漂亮,我觉得他们基本上都很心善,是为了当时她们所在的族群的更大的利益,做了牺牲,更值得人们疼惜。

我们班同学们自然不用做什么牺牲了,因为也不是什么战争年代。但是,我觉得那些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他们也心地善良的话,那么她们被称为美女自然是名副其实了。嗯,我觉得这样很美好,我很期待!

因为早起跑步设了闹钟,有几次忘记改成震动模式了,吵到了室友,有几个就开始吼,赶紧关掉!其实大家平常都还挺好的,基本都不吵架,寝室里也没发生过偷盗什么的,但被吼过几次后,我的闹钟就成了万年震动模式了,再也没有吵过大家,后来也就相安无事。

寝室里八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李XX。我总觉得我努努力就该能想起来他的名字,但总也没成功。和其他室友不同,他脸上很少笑。他是思鄂人,离南昌很近,但是周末他也基本在学校,不回家。大家过年回来一起分享各种美食的那天,他没在寝室,因为平常他和大家互动少,大家也就没怎么在意。

之所以我可能忘记他的名字,也是有来由的。他是我下铺,每次我从上铺下床,都得踩到桌子上,而他对我踩他桌子的事情非常介意,每次踩到了都要大发脾气。除了上下床,我们晾衣服需要开窗,去把衣服晾到窗外的铁丝晾衣线上,也得从他地盘上来来回回。我上上下下,又来来回回,每次经过他的地盘,他都脸色很难看。

我觉得,可能在他眼里,我个子小,性格又和善,看上去好欺负。这半年我虽然蹿了点个子,但比他还是要矮好几厘米,而他又比我壮实。对同侧的另外的一个大个子帅哥和赣南的室友,虽然他也不怎么搭理,但人家要过去晾衣服,他也就让开了,不会凶他们。

他这么针对我,让我在寝室里日子十分难过,简直度日如年。有一次我找辅导员反映这个情况,他安慰我说,这学年寝室已经分配好了不好变动。下学期就新学年开学了,看哪个寝室里有愿意调换的,就把我调换过去。我和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和水良一个寝室。

下一个学年还早,还得好几个月要熬。每天我都战战兢兢,也找不到好办法。水良也好,红玫也好,也都帮不上忙。水良也是小个子,红玫是女生,说话在男生宿舍也不算数。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种办法,可基本都没有太好效果。

有一次他又凶我,我直接问他:“你干嘛老针对我?”

“我没针对你。”

我生气地说:“其他人晾衣服都可以,怎么到我就不行了?”

他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是一副冷脸对着我。我也想过去对面的室友那边或者隔壁寝室晾晒,但是占了他们的晾衣线一两次后,他们也不高兴。我没办法,只好几次换下的衣服攒在一起洗,这样可以和他少打几次交道。

这次,我干淨的衣服又都换完了,我一口气洗了四套积攒的脏衣服。只有身上这套,也穿了三天,还等着洗好的衣服晾干,才能换下来洗掉,不冒险也得冒险了。我匆匆洗完衣服后,提着洗好的满满一桶湿衣服,从外面的盥洗池回到寝室。我一进门,就看到他端坐在我下铺。我心里咯噔一声,心想,坏了。那现在是明知山有虎,也得虎山行了。我硬着头皮准备从他床前经过时,他居然伸出手来横梗在我前面,不让经过。我气得腿有点发抖,强忍着怒气:“你怎么回事?!”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你不能晾这里。”

我肺都气炸了,欺负我半个学期,我受够了!我爆炸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他的胳膊。他被我推得身子都歪了,还是试图拦着我。这下真把我惹毛了,我紧握拳头,捶向他胸部。估计他没料到过这种情况,被我结结实实地打了几下。回过神来以后,他把我手捉住了,然后把我一把推开了。

其他室友注意到了我和他的打架,但是这一架在我看来恐怕有一天那么久,在他们眼里也就半分钟的事。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架就打完了。我冲到水良寝室,在他下铺那里坐着,趴在桌子上,泪水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淌。我反抗了,但还是输了。也是,他比我高大,比我壮,打起来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水良不在,他们宿舍的人看到我过来,也都用很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有个家伙说了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吭声。不用我说,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过了几分钟,水良回来了,他看着我在那里啜泣,拍拍我的背,抓住我的手,使劲捏了捏。他去了我寝室,李XX已经不在那儿了。他就把我的洗衣桶拿过来,帮我把衣服晾在他这边的晾衣绳上。

这次的直接冲突发生了以后,我以为我在寝室里的日子会更难过了。但最终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李XX虽然还是臭着脸,但是再也不给我使绊子了。我下床踩到他的桌子,他也没什么表示,晾衣服更是不在话下。这个改变当然让我很开心,但是我也困惑了很久:为什么我明明那天打输了,他反而不再欺负我了。

我思前想后,一时也没有找到答案。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那天我反抗的决然可能也给他留下阴影了。如果欺负一个人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话,那么欺负一个人还有什么乐趣呢。我猜,他应该以前很享受欺负我的过程,至于为什么享受,我就猜不出来了。反正他现在不欺负我了,或者说不想欺负我了,我就懒得深究这背后的原因了。

我打定主意,决定要再去和辅导员说说,坚决要下学年换到和水良一个寝室。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准备节省点生活费,给他送条好点儿的中华烟,也非要这么办到不可。

这个想法还没付诸行动,第二天水良在和我一起上课的路上偷偷地和我说:“嘿,你听说了吗?辅导员被辞退了,你会不会感觉心里好过点儿了?”

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怎么着也想不出来他怎么就被辞退了。我赶紧问水良:“到底怎么回事啊?”

水良头一回笑得这么开心:“谁叫他做多了亏心事?该!听说他前两天在学校外面喝酒,可能喝太多了,然后居然和隔壁的石油学校的一些学生发生冲突,动手把人给打伤了。学校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他辞退了。要我看,这学校其他事情不咋地,这件事情办得我很满意!”

水良很有正义感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这么开心,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处罚算不算太重了。再说了,他本来还答应我帮我试试看调换宿舍呢,这下一来,下一个辅导员能不能这么好说话还是个问题。所以,实际上,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很开心,而是有点惴惴不安。

第二天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和大家通报了这个消息,不过他也没说得很细。他接着说,现在开学了,新辅导员暂时不好委派,学校决定就由他来暂时兼任一下。这个消息倒是让我安心了很多,他心地好,找他说这个调换寝室的事情他肯定会很同情我。所以,我准备过两天就找他诉诉苦,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把这事办成。

可以自由晾晒衣服后,我心情很是好了一阵,在寝室待着也自在多了。我每天还是早起和水良一起跑步。现在我们比以前起得更早一点,我不再只是绕综合楼跑,而是在校园里慢跑到金瑶的早晨播报声音结束,接着开始跑出校门,沿着江北街朝北的赣江边上跑了,然后在早操前跑回来。之所以跑得更远,是因为期中考试过后的下一个星期学校将举行校运会,在市体育馆办。班里组织自由报名的时候,我选了三千米长跑,我想正好检查下我每天晨跑的效果。

市体育馆在赣江南面的市区,我们参加运动会的学生们会坐校车去那里。在校车开往体育馆的路上,我们又远远地经过了那个八一广场。我突然觉得,来学校这么久了,得什么时候抽空去实地看看这个课本里的雕塑。不过,眼下还得先把这个比赛项目比完。虽然我也跑了快两个月了,但是我这种跑跑停停的跑法到底效果怎样,我也没底。毕竟,比赛是需要认认真真地一步不停地拼速度跑完三千米,我还是不要太高估自己比较好。

我们班不少人报了名,有铅球、短跑、跳远、跳高什么的。水良和红玫都报名的是短跑,上午他们都已经比赛完了,我也照例给他俩还有其他同学去加油了。下午长跑开始前,水良居然提前溜号,他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去八一广场。他说,他要去侦察一下地形,看看周边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除了那个大雕塑,我还不知道周边到底有什么其他好玩儿的,所以我也乐得让他先去踩踩点。

长跑比赛开跑了后,我发现其他选手都跑得好快,根本就不是我这种瞎跑的野路子。我起初还试图跟跑一阵,但是发现压根儿就没希望跟上他们。我只好决定降低期待,只要能坚持不停下来,一路跑,跑完全程就是胜利。

等我跑到最后两圈时,我感觉嗓子在冒烟,胸腔好像打不开似的压痛,呼吸的时候感觉好像喉咙和肺都在灼烧,我也觉得整个人体力透支,脚步开始踉踉跄跄,感觉快坚持不住了。其他项目结束了的几个同学也凑过来在旁边鼓劲加油。红玫不知道为什么,还穿着上午短跑的钉鞋,每次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都和我陪跑一小会,给我鼓劲。最后等我跑完全程,冲过终点的时候,我累得快要瘫倒在地,她拉了我一把,叫道:“别停!再慢步走走再停!”她后来告诉我,马上停下来的话,脚容易抽筋。我勉强撑着再走了个二十来米,才瘫坐下来,再喝红玫递过来的水,我觉得特别地解渴,对她真是感激不尽。

这次运动会,还有一个特别播音组,给各个项目播报比赛成绩。我本来以为金瑶会在这个播音组的,还想着能听到她的声音,结果校运会现场的广播传来的是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估计金瑶是留守在校园本部了吧。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我感到有点儿失落,我发现我对她的声音有些依赖了。

除了这次校运会,期末的校篮球赛也吸引了我们不少目光。这个学年,我们班男篮女篮新组建,虽然他们很努力训练,但在校篮球赛中名次依然不佳。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毕竟成绩好的那些队伍都是高年级班。班主任还鼓励我们说,在新生班级里面,我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最后全班一起买了很多汽水来庆祝我们篮球队的努力。现在红玫已然为成长为女篮的主力前锋了:她进的球最多,投篮又准又狠,可真是好样的。

这个学期除了基础课外,我们开始上一些专业课了。我们上的制图课和测量课,最后这两门课程要合做一个大作业:我们需要三人一组,把我们学校的地图画出来。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对这些地图怎么画好的很感兴趣,地图上的等高线总让我很着迷,就连地图上的手写长彷宋体都觉得特别亲切。现在,我终于也可以大展拳脚,来自己画一幅地图作为作品了。想想这些,我就觉得激动,更让我高兴的是,红玫也被分到我这一组了。我们这组还有一个女生,因为其他组都不大愿意要女生,嫌弃他们娇气。红玫和我一组,我心里就有底。她不娇气,有她在,单我俩就能把这干完,再加一个谁都一样,只会更快一点。

我们学校不大,几个测量控制点也很好确定。作为一个资源学校,校内的永久水准点太多了,根本不用担心前期的布点工作。我们要做的就是架好经纬仪和水准仪,把那些水准点和学校的其他建筑以及围墙、马路、操场什么的往图纸上描上方位和高程就好了。我对学校的那两个制高点也很感兴趣,因为它们在学校离赣江江堤近的那一侧,恰好是在建的女生宿舍旁边。虽然我在给广播站写的稿子里把那个未来宿舍夸成花儿一样,但实际上,我都没进去看过一次。这次测量制图作业,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假公济私,光明正大地去看一眼。我觉得这个计划实在太完美了,红玫要是知道我的小心思的话,我猜她都要损我一句“真狡猾”了。不过,我决定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得好,毕竟,这样就显得自己太猥琐了,对自己形象可没什么好处。

事后看来,我当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制图能力,也对我们组的另一个搭档的表现实在缺乏预见。本来说好的,扶标尺、画图、还有观测,三个岗位轮换着来。观测需要熟悉仪器使用,画图需要掌握基本制图技巧,扶标尺相对简单点,但是得扶着两米长的笨重标尺不能摇晃,是个纯力气活。红玫自然是好样的,让画图就画图,让观测就观测,让扶标尺就扶标尺,我一点儿都没料错她。而另一个搭档的表现就让人不敢恭维了,我扶标尺、红玫观测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画图;我画图、红玫扶标尺呢,她不知道怎么观测;回头我观测、红玫画图的时候,该轮到她扶标尺了。她怕晒,南昌夏天的太阳也厉害,她带着宽边帽还是嫌弃太阳太大。扶了一会儿标尺,她就受不了了,躲到路边的法国梧桐树荫下边凉快去了。我没辙,最后让红玫扶标尺,我观测一下,然后捡起地上的制图板画个观测点。这样进度实在太慢,所以后来连好脾气的红玫都急了,嚷了一句:“你怎么这样呀!”

最后我们紧赶慢赶,总算压着截止日期把作业交了。作业没有得到高分,我有点儿遗憾。倒是红玫,一点儿也不在意,宽慰我说:“还好,没有不及格!”至于那个快建好的女生宿舍,我们在那边测量的时候,我进去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很失望,因为我压根儿就不知道里面该是什么样的。后来,我也不再在心里埋怨那个搭档了:谁都需要学习成长,我该放下,对其他人多包容一些。

第二学期结束前,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和我私下谈话说,学校决定让她在校团委担任副书记,她和班主任推荐了我来接替她,担任班上的书记职务。我觉得有点儿受宠若惊,怕自己能力不够干不好这个;但是又觉得,好像是个好机会:这样会让我经历上比只干过学习委员强一点,也许推荐上大学时派得上用场。于是,我很是谢谢了她的推荐。

第二天,班主任果然来找我,告诉我下学期让我来当团支部书记,我就很痛快答应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我详细询问了一下班主任,这个推荐保送上大学的情况。他说,据他了解,现在政策在调整,高校要大扩招,从普通高中招收更多的新生。所以,从明年起,我们中专入学的新生将不再包分配工作,保送名额也缩水了,每届只有两个名额,而只有非常优秀的毕业生才有机会被考虑。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特别失望。学校每届上千人毕业,我能被选中的机会看上去太小了!这简直比我哥他们要考取北大清华还难嘛!看来难道中专学历就得是最后学历,再也不能上大学了吗?

暑假回家前,我收到了我爸的来信。他在信里告诉我,在高安的表姨知道我在南昌上学,邀请我去她家住几天,因为舅公和舅婆--也就是我妈的舅舅和舅妈--想看看我。反正是和回家顺路,我就当去散心了。正好我们的副班长,那个全班公认的大美女,她家就在高安,我就暂时把烦恼抛到一边,和她一起高高兴兴地坐汽车出发,到表姨家去了。

我很满意在表姨家待的那几天:她们人好自不必说,舅公舅婆已经退休了,他们居然不忙别的,还有空陪我下跳棋,这可比我爸每天严肃地敦促我学习来得轻松多了。表姨家在城里,那里好像家家都有冰箱,可以放很多冰镇的汽水和雪糕,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可以自己拿。这可不像在农村,只有夏天的时候才有人卖雪糕。在家的时候,还得是像我大哥这样的男孩子去镇上批发了雪糕,拿被子盖住泡沫塑料盒当保温箱,骑着自行车到处叫卖。比冷饮更有意思的是,可以和副班长天天一起玩。她家里也在城里,没有农活要忙碌。她一点儿也没有那种城里人的架子,虽然和我在学校说话不是最多,但是人很温和又漂亮,脸蛋有点儿鸭蛋脸型,说话曼声细语,和她相处很愉快。我们一起去逛街,去她初中学校玩,一起骑自行车去锦江的江堤旁边吹吹江风,谈谈学校,谈谈兴趣爱好。那几天让我的担忧暂时抛在脑后,日子要是天天这么下去的话,可真是太美好了!

我还注意到了,我表哥和副班长都是表姨和副班长家的独生子女。这个原因我听人说过,国家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抓得很严厉,所有在政府机关和国营企事业单位的城里人都得遵守,不然会被开除公职。我们读书的时候记得经常强调的就是国家人口多底子薄,所以人口不能爆炸了。我妈说,他们小的时候国家的政策是“人多力量大”,鼓励大家生孩子;而到了我们出生前后,政策转向就是要“少生优生,幸福一生”了。然后强制计划生育,我妈告诉我,我就是差点被计划生育了。幸好当时她肚子很大了,怕引产有母子双亡的危险,所以我才逃过一劫。她告诉我的时候,我真是一阵后怕,当时觉得好险好险。看来当时城里固然很严,农村强制引产其实也蛮厉害的。总之,那时候是觉得国家政策太严厉了。

不过这事估计也得看情况:如果都像老鼠一样一生一大窝,那估计国家也要完蛋了。我们农村就是这样,小时候我妈说生产队还可以一人一亩多地,后来大家生的孩子多起来了后每个人的地就越来越少了。所以,我觉得国家当时的政策应该也有其道理,在上位的要全局考虑,总比我们小孩子看得远一点吧。只不过要是都只生一个的话,以后估计也会有其他大麻烦吧,至于怎么麻烦我还一时想不出来。

离开高安时,我和表姨一家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她叮嘱我,下次路过的话,继续来家里住几天,我都答应了。在汽车上,我回顾了一下第二个学期,觉得自己在学业上很充实,我爸该没什么可以抱怨的。臻梵也妥善处理了,我妈也该没什么担心的了。班主任也答应了我尽量把我调到水良寝室去,虽然不舍得其他室友,但是总算也有机会不用和给我摆臭脸的人在一起了。只要不告诉他们金瑶,我该容易和他们相处,反正其他方面我和他们也没什么冲突,工作什么的,还早呢。保送没什么希望,倒是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和我爸说比较好,想想就觉得就这个会是个麻烦,很难对付。

这次暑假回家,正好赶上农忙的“双抢”。一年四季,“双抢”是老家里农民们最忙的时候。早稻已经成熟,需要抢收,不然谷粒就要掉到田里,粮食要减产了;晚稻的秧苗已经长大,再不抢着移栽就要超龄,同样也会减产。忙起来的时候自然顾不上和爸妈说很多话,只是埋头苦干。农活我是从小做惯了的:很小的时候觉得能帮上家里一点点,再让大人夸几句,得到大人的认可,就感觉美滋滋的。现在自己也十六岁了,体力上要比小时候更好,加上大哥和二哥也都是大人了,一家人忙活了一星期,就把自家农活搞完,然后去邻居家和其他亲戚家再互相帮助一下,这样大家都可以不误农时。

我得说:我们村子里虽然有些大人很促狭,喜欢吓唬捉弄小孩子,让我小时候很害怕,但好邻居还是多数。这种农忙的时候的互相帮助,让我觉得生活中的很多美好,其实都是在不经意间就能感觉到。就拿离我家最近的邻居家来说吧:大伯母因为意外去世后,邻居大哥娶亲,带回来一个心地极好的大嫂来操持家里。其实那个大嫂之前我们都认识,是在村里的裁缝那里的学徒,她可真是又俊俏又能干。最让我觉得好的是,她和大哥都是善良热心肠的人。她时不时来我们家串门,农忙的时候我们两家总是互相换工,这样都可以快速地干完地里的农活。我妈很喜欢她,我也是。

除了爷爷奶奶家,我在暑假的时候还去嫁到隔壁上栗市的姨妈家帮了他们几天农活。他们那里在搞杂交水稻制种,据说经济效益比普通的早稻要高一些。唯一的麻烦就是农务比普通早稻要繁杂,很费人工。小时候我除了在姑姑家待得自由自在,姨妈家也是我待得自由自在的另一个好地方。那个时候我小,她从来不凶我,由着我带着表弟们在野地里各种疯,什么抓知了、抓螃蟹、摘龙枣和摘苦槠果实,都让我们开心极了。所以,自己大了,能帮到她了,我农活做得十分开心,根本不觉得苦,暗想,总算可以回报她当时对我的疼爱了。

时间已经到了大暑时节,剩下的其他农活已经不忙了。白天和我妈去菜地转转,去地里收获花生,回家摘花生,田埂上拔上一丛青色的黄豆荚回来做盐煮豆,顺便再摘些豇豆黄瓜辣椒回来,就连味蕾也有很多空闲来仔细体会美味可口的饭菜和小吃,真是香喷喷的美日子!妈妈现在知道我在那里已经习惯了,也就不担心这个,开始说话也和爸爸一样:“要努力读书,以后才有出息。”

努力读书,这个很好理解也好做,只要你肯花时间,总会学到一些知识和本领;有出息,这就很难拿捏了。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有出息。她没说要挣大钱,估计挣大钱也不算是有出息的唯一标准吧。想不明白,就先不去想了,只是觉得要是自己不努力的话,最后成了“没出息“,会让他们很失望吧。

我爸对我们的要求倒是没说有出息,他除了教导我们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以外,说得多的,就是要“攒劲,舍得劲”。这次他还是问起了保送大学的事情,知道名额有限之后,他也只能挠头。全校每年上千人人毕业,要争取到这个名额谈何容易!他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那你问问班主任,有没有其他办法提高学历看?”我答应下来,也不知道班主任会不会神通广大,突然就能找到路子。

这次二哥高考结果不太理想,分数只能上大专。我爸挺失望的,问他要不要复读,他坚决拒绝了。他的高中生活过得怎么样他也没有特意提到,但是从我那个上同一个高中的同学的话里,我知道了这个自然没什么可轻松愉快的,压力非常大。加上三年前他初中毕业的时候复读了一次,结果还是和没复读一样,都只能去普通高中,我猜他有心理阴影了。这次高考前说不定早就打定主意了,考到哪算哪。复读、复读,复什么读!

老实说,我挺佩服我二哥的勇气。要是我,考得不好,估计就得听我爸的,他说复读我就复读,他说不复读就不复读。我觉得自己的个性就是这样子,而俩哥哥们很早就能决定自己的事情了。这样子的自己,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长大了。如果算,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喜欢我自己的这个样子;如果不算,那长大了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不管怎么说,经过上次臻梵的事情,我就决定,关于金瑶的这种感情方面的问题,不到水到渠成,我就不和爸妈说了。反正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回复我。再说了,自己都不知道成不成,告诉他们有什么用?我要的就是,先得自己觉得时机成熟了,然后再向他们摊牌。到时候我就得尽可能争取他们的支持。万一不支持的话呢,也就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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