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彬眼珠一转,接过点燃的□□,佯装吸了一口,暗中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胃部。下一瞬,盛彬满脸难受的扔开□□,弯下腰吐了一地。
“喂!有没有搞错啊!”
“你真吐啊!”
“大过年的这么扫兴!”
“对不住...对不住......”盛彬不住地道着歉,迅速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盛彬这一锤直接让自己吐了个昏天黑地,再站起来的时候人都恍惚了,只能靠着往自己脸上拍冷水保持清醒。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高大外国佬走了进来,站在盛彬身后,对着镜子摆弄头发。
盛彬刚站直身体,那个外国佬就一下子抱了上来,笑容猥琐,手不老实的摸上盛彬的脖颈。
盛彬吓了一跳,大力推开了那人:“你干什么?”
那人踉跄几下,站稳后脸上再次露出猥琐的笑容,用蹩脚的中文说道:“玩一下啊,我们一起开心下呀!”说着就要继续靠近盛彬。
“滚开!给老子滚!”盛彬一拳捣在那人的腹部,揪着衣领把他扔进了厕所隔间,打开门冲了出去。
时间接近午夜,宾客大都疲倦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醉话。
盛彬漫无目的游荡着,小心避开刚才拉自己抽□□的那群人。
“喂!阿斌,你在这里啊!”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盛彬差点蹦起来,回头一看是高嘉渝,这才放松下来:“老板啊,有事吗?”
“有啊,跟我来。”高嘉渝喝了酒,步伐有些不稳,扶着盛彬的肩膀,摇晃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递给盛彬,“送给你的,阿斌。”
“送给我的?”盛彬接过礼盒,有些无措,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收过礼物,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打开看看吧。”
盛彬依言拆开包装,一只手表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喜欢吗?”高嘉渝起身绕到盛彬的身后。
“手表啊,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呢。”
高嘉渝勾唇一笑,一只手搭上盛彬的肩膀:“你是我的人,又是我的首席保镖,自然需要点好的饰品衬托身份。”
“这样啊,多谢老板啦。”盛彬将手表拿出来戴在了手上,抬手指了指门外,“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高嘉渝点了点头,同意了。
望着盛彬离去的背影,高嘉渝唇角的笑意越发放肆。
有时候,盛彬真的很佩服林宗耀的敬业,大年三十不在家陪老婆孩子,竟然出来跟他接头商议计划。
“这段时间辛苦了。”林宗耀给盛彬递了支烟。
“应该的。”盛彬给自己点上火,吐出一口烟,“林sir,现在证据已经很充足了,我们可不可以采取行动啊?”
“还不行。”林宗耀看向车窗外,“就算我们现场抓住他,他也有能力找人顶罪。”
“那做这些有什么用呢?”盛彬十分不解。
“不是没用。”林宗耀吸了口烟,“只不过现在葵涌码头的证据不能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
盛彬眉头一挑,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多搜集点高嘉渝的其他罪证和犯罪资料,对吗?”
“高嘉渝绝对不止贩毒那么简单,我们前天接到线人消息,他很可能还在印刷□□,但没有证据。可是,印了□□,没理由不用的。所以,你一定要搜集一些实质的证据,比如照片、录音带、文件什么的。”
“我明白。”盛彬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记住,万事小心。如果有什么差错的话,没人能替代你的,到时候回来,升职肯定没问题。”林宗耀重重拍了拍盛彬的肩膀。
“多谢林sir。”
自从做了卧底,盛彬就极少和弟弟联系,只是每月按时把生活费寄过去。今年过年,盛彬提前找好了借口,说要出公差,不能回家,弟弟盛川是个懂事的孩子,还嘱咐自己要好好吃饭,这让盛彬心里更不是滋味。
盛彬给弟弟买了些吃的,放在了家门口,在咖啡馆找了个电话,装作是托同事买了送去的,又关心了几句盛川的学习情况,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盛彬走在维多利亚港附近,看着一簇簇烟花在空中绽放。
人群的欢呼声和祝福声萦绕在耳畔,新年浓郁的气息感染了愁眉不展的盛彬,也同样感染了站在不远处的孟青萍。
“阿萍?你也在这里啊?”盛彬惊喜的跟孟青萍打了个招呼。
“彬哥,新年快乐。”孟青萍微笑着点头回应。
“新年快乐。”
看孟青萍穿的单薄,盛彬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了上去。
“谢谢。”
盛彬摆摆手:“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啦,搞得像我们之间很陌生一样。”
孟青萍垂下眼眸:“那天我情绪不好,对你说的话有点重,对不起啊。”
“别那么说,我也有错啊。”盛彬倚靠在大桥的护栏上,“我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没考虑你的情况,对不住啊。”
孟青萍笑出了声:“叫我别那么客气,你倒是也客气起来了。”
盛彬眼睛转了转,看见孟青萍头上挂着很多彩带,就要伸手去帮她弄下来:“你头上好多彩带啊。”
孟青萍下意识后退半步,她抗拒和男人的这种亲密接触。
“不好意思,我...我冒犯了......”盛彬有些尴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孟青萍赶紧转移话题:“这大过年的,怎么不在家里陪你弟弟呢?”
“我弟弟去同学家玩了,我自己无聊,出来转转。”盛彬扯了个谎,随即反问,“那你呢,怎么不在家里陪陪家人。”
“我家人不值得我陪。”孟青萍双手抱胸,转身看向海面。
“为什么这么说啊?”
孟青萍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的家人一点都不在你的安危,还一心想榨干你的价值,一出事就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划清界限,你也不愿意过年待在家里的。”
“对不住,我问的太多了。”盛彬虽说和孟知远交情好,但别人家里的私事,他是不愿意多过问的。
“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望着远处升腾的烟花,孟青萍笑得苦涩,“原本今年我有机会改变现状的,可惜......”
跟在高嘉渝身边这么久,盛彬多少也知道些高家兄弟的嫌隙,闻言也忍不住低下头去。
“按理来说,你和我二哥一样大,你这条件也不差,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呢?”孟青萍看着盛彬问道。
此刻,在公司年会上喝的酒起了作用,盛彬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看着孟青萍:“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孟青萍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拍拖的打算。”
“那以后呢?你...你从大少爷的死里走出来之后呢?”盛彬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以后都不会有这个打算,我这个人是天煞孤星,跟我亲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酒精和肾上腺素的效果褪去,盛彬再次平静下来:“对不起,是我太唐突了。”
“没事,虽然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但做朋友还是没问题的,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以找我。”孟青萍脱下盛彬的外套,递了回去,“我要回去休息了,谢谢你的衣服。”
盛彬重新穿好衣服,看着孟青萍离去的背影,他知道,最后一次的机会已经从他身边溜走了,以后再见面,就真的是朋友了。
孟知远和东方财团的钱爵士讲了孟青萍提出的条件,这只老狐狸没有立刻作出决定,而是让孟知远把人约出来,见面详谈。
夜幕渐临,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挣扎着投射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室内暖色调的灯光恰到好处地点缀其间,营造出了一种既庄重又亲昵的氛围。
清脆的高跟鞋踏地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袭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孟小姐好准时啊!”钱爵士笑呵呵的看着孟青萍。
钱爵士的笑容让孟青萍想起了一个人——高启祥。
“见钱爵士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我怎么敢迟到呢?”孟青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大方落座。
钱爵士哈哈笑着:“孟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啊,还敢想敢干,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
“哪里哪里,还得向您这样的前辈多学习。”孟青萍不动声色的和钱爵士客套。
“都能拿出七百万的现款还不够厉害吗?”钱爵士扫了一眼身旁的孟知远,“我都听知远讲过了,你想要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有野心,够大胆,我很欣赏你啊!”
孟青萍放下抿了一口的茶水,脸上笑容不变:“钱爵士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要是不大胆点,估计今天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
“孟小姐这么看得起我,我也该坦诚一点。”钱爵士向后倚靠在椅背上,笑盈盈的看着孟青萍,“我个人觉得,决定股权大小不能只看投资额度,技术、人才都是重要的标准,你觉得呢?”
孟青萍直起身板,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缓缓开口:“钱爵士,您的意见我十分尊重。可是,如果把人才和资源比作一个人的骨骼和筋络,那资金就是血液,一个没有血的人,能活吗?”
钱爵士眼中的笑意淡了许多,但并未开口说话。
孟青萍一抬手,身后的凯飞连忙将一份文件递了上来。
“请原谅我的冒犯,在来之前,我对贵财团创办电视台的投资做了一个小调查。如果信息无误的话,贵财团的总投资一共是一千五百万港元,考虑到人才和资源都是您提供的,我又是个后来者,不敢狮子大开口。所以,百分之二十五,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钱爵士眼底的笑意几乎消失殆尽,但面上依旧不显。他本以为孟青萍只是个带着点刺的玫瑰,用点力、痛一点也就摘下来了,但没想到,这是株食人花。
“今天我也是带着诚意过来的,不如这样,我们采用国外流行的新法子,搞一个动态股权调整机制,既保障了资金的主导地位,又能兼顾其他价值价值,到时候我们以年为单位,设立里程碑式目标,公司达到预定的成就,参与者即可获得相应股权的增配。”钱爵士呷了口茶,继续说道,“在此之前呢,你先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担任公司的副总经理,怎么样?”
孟青萍看得出来,这已经是钱爵士给出的最大让步。她站起身来,双手捧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钱爵士一杯:“成交,祝我们合作愉快。”
在这座城市的心脏地带,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终归隐没于夜色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璀璨的城市灯火,它们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孟青萍刚走到车前,孟知远就追了上来。
孟青萍偏头看向二哥:“怎么了?有事?”
“没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孟知远脸上挂着一贯温柔和善的笑容。
孟青萍垂下眼眸:“如果是想劝我回家去,那还是别说了。”
孟知远噎了一下,眼底染上尴尬之色。
“上次你来找我,劝我远离□□,我同意了,也照做了,现在跟你一起搞电影电视。但是,过年的时候爸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见了,你觉得我真的有回去的必要吗?”
“可那毕竟是我们的家,有我们的亲人。”孟知远依旧不死心的说道。
“那不是我的家,我们的家在上海,你忘记了吗?那个有妈妈,兄弟姐妹都健在的家。”孟青萍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强行压下想呕吐的**,看着孟知远,“现在这个房子只能称之为是孟九光的地盘,不是家。我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我不需要他的庇护,如果你仅仅是为了让我有个依靠,我劝你还是别再说了。”
听着孟青萍的话,孟知远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愧疚:“对不起,阿萍,当年是我没保护好你。”
“当年的事和你无关,况且你也不知情。”孟青萍的视线转向远方,“以后这些话别再说了,挺没意思的。”
在最需要的时候没能得到的东西,哪怕之后得到百倍补偿,也不会改变当初的结局。
人就在眼前,孟知远想拉住孟青萍的手,却发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像他心里那些世俗不容的恶心情感,哪怕近在咫尺,也无法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