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盈盈面色一白,早知道会有这一遭,她早早进去给苗雁包扎了就没事了,何必枉费这许多心思。她忙拉了拉贺少瞻的衣角:“瞻哥哥。”
贺少瞻看这小厮豪横,便知出自权势之家,是个不怕事的,前头的话已经不高兴了,如果再一言不合惹恼了反而生是非,他自觉有义务守护医馆,只得转头求助苗雁:“退亲的事情与盈盈无关,你不该总是迁怒她,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让她包扎一下吧?”
本来苗雁就迁怒于贺少瞻,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冷哼了一声:“小侯爷的面子当然大,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大夫的,瞧好了就罢了,若是瞧出什么别的莫须有的病来……哼!”说着就要绕过他,去与小厮说话。
贺少瞻知她在讽刺自己,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步上前拦住,有点炸毛:“你们认识吗?你就这样上人家马车?还带着玉初一起?”
本朝民风开放,但不认识就上人马车,何况是两个女郎。
苗雁当然也知道,绕过去本是要客气拒绝的,毕竟是陌生人,她有些警惕,可贺少瞻这么一说,又有许多人见到了这小厮的模样,她反而觉得没什么危险了,又想当众给医馆难堪,当即绕过贺少瞻对小厮道:“劳烦了。”
贺少瞻连忙转头向姜玉初,“你劝劝她,别让她胡来。”在他看来,苗雁这家伙太容易冲动,两人说话总是跟包了爆竹似的,好歹姜玉初理智些,不会轻易上陌生人的马车。
姜玉初看都不看他,扶着苗雁就上马车:“世子请留步。”
别人她是要劝的,可这是雪蘅的小厮,那就另当别论了。
雪蘅连投怀送抱的女郎都躲开了,还能对她们有什么想法?肯定是雪蘅人好,连带着小厮都比别家的好心。
丢下气白了脸的贺少瞻和云盈盈,二人上了马车。
苗雁一气之下上了车,热血过后,有点害怕了,马车刚动,她就悄悄跟姜玉初商议:“到前面咱们就下吧,他要是不让我们下,我们跳车!”
姜玉初满脸好奇,进了马车,正左看右看,观察雪蘅的马车有何不同,见苗雁害怕,扑哧笑了:“这是雪蘅的马车……”遂把刚才看见雪蘅的事情说了。
苗雁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想要掀开帷子跟小厮确认一下。
姜玉初忙把她拉了回来:“你看他一句多余的话没有,肯定不想我们知道主人是谁。”
雪蘅用低调的马车,走小道,那肯定是不想被人知道的。也不知生的什么病,自己走了还让小厮转头偷偷回来买药。要是她们问了,以后雪蘅知道了,岂不是让他难堪?
再说这小厮,大概被挡了路不爽,才故意要显示一下威风的。
苗雁听说如此,心下就放心了。
果然,这小厮一路都安静着,送到了一家医馆门口,转身就走人了,既不要谢也不要邀功。
苗雁:“雪蘅的家丁还怪好的……”
姜玉初点头赞同。主子就是个好心人,家丁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折腾了一下午,姜玉初回来时,已近傍晚。
一回来,便被姜夫人喊过去了。
姜玉初本以为是喊她去吃饭的,到了却见她娘一脸喜色,不像单纯的吃饭。
自从被退婚后,姜夫人急得进庙上香次数和赴宴次数都直线上升,这不,一有苗头,就喜得不得了。
原来今日姜夫人见到了薛国公府的薛老夫人,薛老夫人竟问起姜玉初来。
不怪她欢喜,这可是国公府,比武安侯府门第还高。关键是薛老夫人亲自问了姜玉初,这让人如何不开心。
姜玉初眼珠一动,先问:“薛家哪个?”
“薛家大公子啊!薛二去年就定亲了,薛家老大挑着呢,可人家条件摆在那儿,是得好好挑。这次薛大公子回京,薛老夫人耳提面命,一定要他娶亲了,这不,刚回京就张罗上了,赏花宴的帖子都递到咱们家来了。薛老夫人可特别提了你,说好几年都没见,就想见见你,咱们得提前准备准备。”姜夫人高兴得连赏花宴那天姜玉初要穿戴什么都安排起来了。
姜玉初:“可我听说薛大公子不是一个人回京的,好像还带了个寡妇一起回来。”
“啊?”姜夫人脸色一变,“我就说奇怪,这样好的事怎会轮到你一个被退亲的女郎身上来!”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姜尚书的声音:“谁告诉你薛大公子带了个寡妇回来?一天天的净往人堆里扎!”
一阵脚步声响起,姜尚书黑着脸进来了。
姜玉初不吭声了。她爹最近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看见她就烦躁,这次不知又是何事惹了他?
姜尚书也不想的。
他真是走哪儿就听到哪儿,想不烦躁都不行。
今日出门有事要办,路上听到有人议论附近新开了个医馆,本没在意,听说是侯府的,就竖着耳朵听了一嘴,“医馆”“侯府”都是他的敏感词。
结果听着听着不对劲了,原来那人八卦的不是新医馆,是踢馆的人!
那路人说姜玉初去了医馆砸场子,姜尚书是不信的。
但突然想到前几天姜玉初说苗雁相邀游湖,立时提起了一颗心,那苗家是武将世家,苗雁在姑娘堆里就是个不好惹的,若是苗雁带着姜玉初去砸场子,似乎也合理?
他赶紧派人去了医馆,虽然后来发现是误会一场,但依然很郁闷:唱戏她去看热闹,结果看得全京城都知道她黯然神伤了,怎么开个医馆,她也去凑热闹!
姜夫人劝道:“她哪知道那是谁开的医馆?要是知道是那医女,就是跪在地上求,玉初也不进会踏进去啊。”
姜玉初连连点头。
姜尚书依旧斜着眼睛看姜玉初,好像想从她身上再找点槽点来说似的。
姜夫人忙又道:“今日薛国公府还下了帖子呢,要请咱们女郎去,大约是为着薛家老大的婚事。”
姜尚书这才正眼瞧姜玉初,问道:“你说说,寡妇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