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考取玄学教职人员证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心头血签锁灵契

这张法阵飘落的那一瞬间，陈霁也变成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好像也见过这东西。

燕惊寒拿着这张法阵，反复回忆，不得结论。

不过没关系，他不精通阵法有的是人精通。

燕惊寒仰头喊人：“冲姐！你能帮我看一下这个吗？”

周若冲长舒一口气。

无他，她刚才在上面一直忙着听声吃瓜，实在憋笑憋得受不了了。

她手抱一摞书卷，轻飘飘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没踉跄一步就平稳落了地：“我也找到了点有趣的东西。”

燕惊寒狐疑地看了周若冲一眼，心道到底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喜成这样。他记得他冲姐不是这种找到点线索就立马喜形于色的人啊？

不过这点疑问他还是可以暂且按下不表的，他把那张阵法图递在周若冲跟前：“冲姐，我看这个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了。你见过这个阵法没有？”

周若冲只瞥了一眼，就十分笃定：“见过。”

“陈家村的祭祀大阵，生续寿命那个。”周若冲把纸拿在手里，指着上面的图案对燕惊寒道，“也可以说不止于此，这里面还嵌套一个‘请令招将’。”

燕惊寒恍然大悟。当时长生观地宫里的场面实在是过于混乱，都已经烧成一片火海，到处还都血呼啦擦的，他实在是没工夫看，也看不清这个阵究竟是怎么布的了。

“祭祀大阵是陈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但以陈家村人的水平，应该做不出嵌套法阵来。”

燕惊寒自己的理论水平虽说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像“嵌套法阵不是单纯两个阵法叠加”这种常识还是知道的。

“所以这张嵌套法阵是天光做的概率比较大。陈家村案中出现的史文宣，我记得是天光所谓的‘教主’吧？教主级别的人参与，只能说明他们对那次行动非常重视，能获得这张法阵或者说可能甚至就是法阵的执笔者，这应该不是一般信徒。”

燕惊寒这番推测，周若冲非常认可。

她把叶荆凯也招下来，将手里的几份东西铺开在地板上，从自己的背包中又取出几副白手套，拿给其他三人：“你们来看看这几样东西。”

这是一叠卖身契。

年份以明朝瑞宁①年间的为主，大都是小宫人小内侍的买进皇宫大内的。

还有一些皇宫采买的道童。

瑞宁皇帝喜欢修道炼丹，甚至在皇宫大内兴建宫观，平时就住在里面。所以采买的这些道童应当都是当时侍奉瑞宁皇帝的。

往后几份年份不一，卖给的主子也各不相同，但所有的卖身契都有同一个特点——它们都加盖了同一纹样的篆章。

拥有这个纹样的组织，如今叫“天光”，二十年前叫“万寿永生教”，再往前还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名字。

这是灵霄上清统雷紫极长生圣智昭灵万寿帝君的花押。

这几份东西陈霁很熟悉，这就是他们项目的内部研究资料，但他们没人见过原件，平时都是用扫描件做研究的。

纵然他是个毫无玄门本事的普通人，见到这几份原件的时候也不免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些卖身契里，好像锁着千百年来遭受禁锢的灵魂。

就算灵魂早已魂飞魄散离开人世，可留在上面的指印也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这几份卖身契上都有符箓咒法加持，符箓看着有些陌生，暂且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只能感觉到上面隐隐有灵气波动。”

周若冲说着，手指就点向了那些卖身契上按下的红指头印，那些红指印斑驳发褐，看着像血迹：“按指印用的都是心头血。”

燕惊寒不由得一惊。

签契画符，朱砂就能起效。用指尖血都已经算是起了大誓，相当于将这份东西彻底与自己的身家性命相捆绑。

眉心血效用更甚。

可这些卖身契签上全是心头血。

什么样的契约，什么样的卖身契，要取心头血签？

燕惊寒能在特情局里接触到的场景根本用不上心头血，就连陈家村续寿的祭祀大阵，也只不过是取眉心血。

倒是听说有些古代炼制法器的大师，会在一件耗尽自己毕生心血的法器中滴上自己的心头血，完成自己这一生最伟大的一件作品。

可这些签下卖身契的人，并非是要炼制什么惊天动地的法器，只是出卖自由，为奴为婢，供人驱使。

什么样的卖身契要求人把自己的人身自由与劳动力全卖给主子之后，还要加上这种隆重的仪式。

近乎有些禁锢灵魂的味道。

这些明清时期的卖身契是陈霁见过的，如果但是单是些古代的卖身契倒也罢了，并不多么可怕。

可怕的是那几份陈霁他们也没见过扫描件的。这几份上的年份，按照顺序越来越近，最近的也不过是二三十年前，年份越近，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夏修永研究这些东西，还带着一群不明真相的学生给他光明正大研究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扫描件在组内是公开的，原件又这样大剌剌放在书柜里，就像是……根本没有顾忌、根本不在乎、根本不怕人发现。

四个人席地而坐，面对这一堆卖身契，相顾无言，只觉得可怕。

别墅空旷，四个人都不说话时整个别墅里都是寂静无声的，就在这种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极其惨烈的猫的嘶叫。

燕惊寒当场跳了起来，环顾一周。

猫呢？

那个茶茶的大白猫呢？

陈霁摸他手的时候他根本无暇顾及，后面又是看到了这样几份契约，谁还注意那猫上哪去了啊。

这声音不像是那猫自己玩着玩着伤了，听着像让人打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别墅大门二门都上了锁，周若冲为了保险起见，还在二门处贴了符。

谁会在这种时候破了符箓都要往里进？

四个人“腾”一下全弹了起来，稀里哗啦就往楼下冲。

刚冲下楼梯口，就看大白猫浑身发抖，蓄势待发，冲着站在客厅里的两个人疯狂咆哮。

客厅里是站着个男的，如今正低着头，正黑着脸拿手抹自己胳膊上的血洞。

那大白猫刚才应该是咬了他一口，细细看去还能发现它嘴角沾着点点血迹——这一口咬得不轻。

白猫见到人下来，连滚带爬扑到陈霁脚边，高弓脊背，亮出獠牙。

与此同时，对面的男人也抬起了自己的头。

这个人抬头的一瞬间，燕惊寒从头上抽出了小白，叶荆凯和周若冲同时举起了枪，白猫龇牙咧嘴护在陈霁身前。

这是一张胡子拉碴万分疲惫的中年男人的脸，一张燕惊寒和陈霁共用过的脸。

司强。

三个有战斗力的人分散开来，共同往前逼近了一步，几乎将司强包围其中。

两个没有人大腿高的小娃娃从司强的身后探出头来，女童绿袄马面裙，男童红贴里，一人提灯一人佩刀，同夏修永书房里的纸扎人打扮得一模一样。

但他们不是纸人，他们两颊圆润，手背带窝，发丝柔软。如果不是那青白的脸色，好像真是两个喜气洋洋来拜年的活小孩。

这对“金童玉女”冲着再一次缩小包围圈的几个人，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咧开大嘴笑了。他俩的脸色白得发青，像是为了给人添上点血色，拿红彤彤的颜色给他俩抹了两个突兀的红脸蛋和一张血盆大口。

那两张血盆大口横着裂开，几乎要把脑袋裂成上下两半。

清脆的小孩笑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别墅里。

这时候所有人都能听见楼梯上有“嘣嘣嘣”的声音，像是木棍敲击地板。

陈霁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牵着自己回了一下头。

楼梯上多了几个小脑袋，对楼下几个大人非常好奇，墨团团点的眼珠子在画出来的眼眶里滴溜溜乱转，和司强身后那两个小娃娃对上了视线。

那对儿真的金童玉女眼睛一弯，冲着楼梯上的纸扎人嘻嘻笑了：“今天来接师弟回家！”

楼梯上的一群小纸扎人登时欢呼雀跃起来，举着自己木棍做得腿“砰砰砰”敲击着楼梯，一个二个蹦蹦跳跳从楼梯上冲下来，尖声大笑——

“师弟！”

“师弟！”

“师弟回家！”

也不知道是在喊谁。

大白猫嗖一下陈霁的身前窜到了他的身后，对着楼梯的方向拱起了脊背。

整个别墅里顿时塞满了小孩子的尖声啸叫，挤得人左摇右摆，快要站立不住了。

忽然“砰”地一声，整个别墅区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纸扎的“金童”应声倒地，头顶带着一个窟窿。一圈亮金色的咒文顺着那个窟窿扩散开来，刚刚还抖着自己木扎纸糊挣扎的纸扎人当场没了生机。

这样的安静只持续了一瞬间。

下一秒，司强身后的“玉女”嘴一瘪，泪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滚，很快就嚎出了第一声。她一哭，就跟寂静的水塘里想起了一声蛙鸣，然后所有的青蛙就像得了什么命令一样，全开始“呜哇呜哇”嚎了起来。

周若冲的枪口犹然发烫，她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司强：“举起手来，收起你的武器。”

“这枪面对邪祟鬼魂时是法器，面对你时它就是95式！”

①：瑞宁，一个我胡编的年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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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心头血签锁灵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