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燕学渣不禁又要露出“这玩意儿有嘛好研究”的表情,好悬忍住了。
陈霁大概是发现了自己在对狗弹琴,而且还弹了半天。又想起燕惊寒毕业论文的扯淡题目,怒从中来,刚要怒斥这个家伙“到底跟自己是一个专业的吗”,就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燕子!”
是周若冲。
周若冲手里拿着个密封袋一样的东西,里面流转着一团不止是什么的能量体:“乔源源检测完了,过来领一下。”
“哦!”燕学渣怕被怒火中烧的猫挠,赶紧蹭一下就弹了起来,两步并作两步窜到周若冲跟前去,“咋样啊?”
“没有怨气,没有危害性,过了头七就散了。一会儿问问她还有嘛心愿,领出去玩玩,只要不违法犯罪,想干点嘛干点嘛。”周若冲把装着乔源源的袋子交到燕惊寒手上,又从口袋掏出三五根包装奇特的棒棒糖,“给,还有你的糖,你妈给的。下回你自己记得带,问我要我怎么可能会有。”
周若冲给燕惊寒递完了东西,转头又招呼陈霁,“小陈,来。”
陈霁依言上前,周若冲让他张开手掌,把他的银铃铛放在了手掌心里:“先前燕子问这是不是个有清心醒神作用的法器,我也测了一下,勉强算是个法器吧。”
“就是定级的时候,可能连‘黄’字级都定不上,不用做登记了。”周若冲笑了一下,示意陈霁把它戴回手腕上,“至于功效,可能是有点醒神的作用吧,能起多少用不知道——说不准就是那家伙的心理作用呢。”
陈霁戴上铃铛,连声给周若冲道谢。
“我说冲姐,你是谁姐。怎么跟陈博士说话就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跟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燕惊寒扯开了一根棒棒糖的包装,塞进嘴里,表情立马变得苦大仇深起来。
“废话,人家就是个老百姓,遇上这种破事不得好好安抚一下。你是吗?你从小到大见过的鬼还少啊,还得我专门来安慰一下?”周若冲果然如燕惊寒所说,对人民群众“俯首甘为孺子牛”,对他就只剩下了“横眉冷对”,“要不要我喊你爹妈过来好好安慰一下你?”
“不不不,这就不用了。”燕惊寒立马拒绝,为了让冲姐赶紧忘记这个不美妙的话题,赶紧提点别的,“那什么,冲姐,你们审咋样了?”
周若冲环视一周,见周围没什么外人,于是小声跟燕惊寒道:“鬼婴是马保的,差不多就是你猜的那样,鬼婴要求他偷他导师的研究成果上贡。哦,就是小陈提的那个有关契约的研究。”
“这鬼婴还挺学术哈。”可怜的燕学渣挠挠脑袋,不太明白一个还没出世就死了的胎儿要一个博导的研究成果干什么。
燕惊寒这番话收到了学霸陈霁的白眼,又收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学霸周若冲的白眼:“这鬼婴确实是个鬼傀儡,而且是他买来的。马保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操控鬼傀儡的本事,反倒快沦为那小鬼的傀儡了,背后的主人必然另有其人。”
“至于陈霁的另一位师兄,是个掮客。”周若冲看了一眼陈霁,见他神色如常,便借着往下道,“马保手里那只鬼傀儡,就是从陈宏手里买的。不然他怎么那么清楚知道他大师兄养小鬼呢?”
陈宏就是陈师兄的全名。
陈博士师门这犯罪率还挺高……燕惊寒也看了一眼陈霁,默默咽下了这句可能导致他和陈霁建立的良好关系再次破裂的一句话。
“现在就是陈宏一直不开口,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进的货,还是得重点搜索那只鬼婴。”周若冲说完,抻了下腰,转身打算又要回去了。
“冲姐,你不吃饭吗?跟我一起上外头吃去?叫上叶哥。”燕惊寒自来熟,觉得和叶荆凯并肩作战了一回,自然也算得上朋友,理应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劫后余生”。
“这就不了,忙死了,你和你的小朋友们自己去吧。”周若冲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短期连着两起涉及鬼傀儡的大案,这哪能歇着啊?上回永平跑的那个司强还没抓着呢,全永平市忙着自查,还得和我们联合办案,可不忙得脚打后脑勺。”
提起司强,燕惊寒忽然福至心灵,连忙道:“姐,你不觉得我们这回遇见的站宫鬼傀儡,还有鬼婴,都有点眼熟吗?”
周若冲看他。
“像司雪。都是只有黑眼仁,没有白眼仁。”
燕惊寒话音刚落,就听见周若冲的哀嚎:“你怎么不早说?你在询问室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不是增加我们工作量吗?”
“我说了我说了!我就是现在再跟你提一嘴。”燕惊寒立马投降。
“那你还在这废话什么?”周若冲手往外一指,“滚滚滚,赶快滚!出去吃你的饭!”
燕惊寒领着陈霁拎着乔源源,应声滚了出去。
几个人到了特情局的门外,燕惊寒才把密封袋里的乔源源放了出来。原先在东林公墓的时候乔源源还是个能看清楚的清晰人形,如今却淡得像个虚影了。见此状况,燕惊寒还是折了纸人将乔源源的魂魄拍了上去:“有没有嘛想去的地方想干的事?我俩吃完饭陪你去。”
乔源源非常兴奋:“你们都坐过过山车跳楼机没有,我没坐过,我想去。”
“算了吧。”燕惊寒撇撇嘴,给纸人拿手指捏了个不到一厘米大小的距离,“你那胆子小成这样,还坐过山车呢,别直接吓得魂飞魄散了。”
“那又怎么了?”乔源源叉着腰,理直气壮,“反正不是没几天就要消散了吗?什么时候消散又有什么区别?我以前天天在医院,从来没玩过那样刺激的项目,怎么死都死了还不让我去。”
“更何况,害怕是害怕,但是那是真刺激啊。就跟之前和你们一起在公墓里的时候,那那那,那真是……哇塞我还从来没见过什么叫鬼傀儡,没见过什么叫奇门阵——周若冲姐姐好厉害!好帅哦!”小纸人是没有表情的,可燕惊寒就是硬生生从她脸上看出了星星眼。
怎么光夸冲姐不夸他呢?燕惊寒嘴里面嘟嘟囔囔的,难道他就不厉害,不帅吗?
其实陈霁也是也从来没见过鬼傀儡奇门阵,没经历过这么刺激事情的。他听见这话若有所思低下了头,过了一阵再抬头的时候竟然弯了嘴角。
好像还挺高兴的。
“行吧,那咱就吃了饭上游乐场,去方特还是欢乐谷啊?”燕惊寒打开手机,先搜搜去吃什么,又看了两眼方特和欢乐谷的门票。
“你定吧,选个近点的地方。”乔源源从小就是家和医院两头跑,基本不怎么认识路。
“这都不近啊!要不方特吧,方特新一点。”燕惊寒几句话就定了地点,咔咔两下就把他自己的票买好了,“走陈博士。”
“我就不去了吧,游乐场不都是小孩儿去的。”陈霁也看了看手机,时间确实不早了,打算自己吃个饭就回学校。
“什么小孩儿大孩儿的,你又不是老头子。你比我大了有一岁没有?”燕惊寒才不管陈霁什么打算,一把就将人裹挟着向前,“大人就不能上游乐场?而且我票都买好了,那学生票都好贵,一张顶我一天工资。”
“不可能。”陈霁被燕惊寒裹挟着往前走,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你既没有我的身份证号,也没有我的学生证,你是怎么给我买的学生票!”
“去嘛,就去嘛!那你现在把身份证号和学号报给我不就好了。”燕惊寒搂着陈霁的肩膀来回摇晃,快把体弱多病的陈博士给晃吐了,只觉得个大金毛两爪扒在他肩膀上哈气,“而且我一个人陪着乔源源去,玩那大摆锤还跟空气说话,别人不当我神经病。求你了,体谅体谅我吧,就一起去呗。”
陈霁心说,你本来就挺神经的,就算和空气说话我也不觉得奇怪。
燕惊寒见陈霁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欢天喜地把他往地铁站拉:“行,那咱先在地铁站吃个饭,过去挺远的,在那吃得饿死。”
挣扎了一个小时,陈霁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半推半就让燕惊寒给他买上了票。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去方特的地铁上,而燕惊寒手里已经拿上了他的身份证,在往买票的小程序里输他的身份证号了。
燕惊寒仔仔细细数完了前面的区号,记住了陈霁的生日,状若不经意问了起来:“你这生日是阴历还是阳历?”
“阳历。我不过阴历生日。”陈霁随口答道。
可燕惊寒这个家伙竟然还接着往后问了一句:“那你知道自己是几点出生的吗?”
这个问题就很让人不能理解了,陈霁莫名其妙:“这谁知道。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燕惊寒麻溜把身份证号输完,给陈霁买了张学生票,将身份证塞回了他手里,“想问你生辰八字,给你算个命来着,谁知道你还不记得。”
“你会算吗燕大师?”陈霁想到燕惊寒画符念咒都要对照着书,不禁发出了灵魂质问,“而且我妈妈早就去世了,那会儿我都不记事儿,没人给我讲这个。”
燕惊寒冲着陈霁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算倒是会算,就是背不下来卦书。只要对照着,什么不能算啊?”
陈霁看着燕惊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觉得他可能这辈子都考不上道教教职人员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