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的小娘子 第14章 奇妙的缘分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或许你以为的第一面，却是最后一面。

沈渔在见到于微的第一面时，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可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从前沈渔未曾思考过嫁人这个问题，也许自己的这一生就这样简单地度过。

可当沈渔见到于微的第二面，知道他要在清河镇长久地居住下来时，却动了嫁人的心思。

清河镇是自己的家，沈渔从未想过离开。

若可以，她不介意多个家人。

可事与愿违，于微不愿意。

沈渔也明白是自己太冲动，行事莽撞，若是旁人这样对自己，自己也是要拒绝的。

但沈渔没有想过的是，于微会想着来道歉。其实事后回想起来，要是换成她，早一棒子打出去了。

不过好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沈渔自觉自己的脸面还尚存几分。

带着自己做的一点点心，沈渔敲响了陈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陈芸娘，见到沈渔，顿时如释重负道：“沈渔，你可算来了！”

这话说得奇怪，沈渔不免疑惑。

看见沈渔一脸懵的神情，陈芸娘笑着将沈渔领进院子，道：“这几日，我天天被我娘看着，不许出门，就为了给三哥剪窗花呢！你瞧我这手，你不在的这几日，我手都磨破了！”

这时在里间忙碌的陈大娘听到陈芸娘的控诉，抽出空来，道：“你这丫头！让你剪几个到时候用的双喜字，可把你累着了！枉你三哥平日里那么疼你，什么好吃的好用的，第一个想到不是你这个妹妹？”

陈芸娘见自己只是和沈渔倒个苦水，却恰巧被自己娘听到了，顿时装出一副头疼的模样。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宋昭华从房间里走出来，道：“娘，芸娘就是说着玩玩，你瞧她剪的花，可比集市里卖的好看新颖多了，到时候三弟妹和三弟妹的家人见了，定然是高兴的！”

见宋昭华为自己说话，陈芸娘感激地看过去。

宋昭华走过来，看到沈渔，亲切地打着招呼：“沈渔来了。”

又抬起陈芸娘的手，仔细端详起来，附和道：“我瞧着是红了些，大嫂房里还有一些玉容膏，正好拿去搽搽。”

陈芸娘闻言，顿时狡黠道：“那可是大哥心疼嫂嫂，特地给嫂嫂买回来的，芸娘可不敢用。”

原本只是想顺着陈芸娘的话，哄一哄对方，没想到却被陈芸娘的话弄得红了脸。

宋昭华本就是面子薄的人，陈大娘见宋昭华红脸，顿时出来主持公道，嗔了陈芸娘一句：“你这丫头！你嫂嫂心疼你，你倒好！编排起你嫂嫂和大哥的闲话来了！”

陈芸娘朝二人吐了一下舌头，拉着沈渔离开了。

“这丫头……”陈大娘无奈，又关心地看向宋昭华，道：“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多休息休息？如今你身子重……”

听着陈大娘的余音，沈渔被陈芸娘拉着坐在院旁边的桌子旁，上面全是剪好的窗花以及还没动的红纸。

沈渔将自己拿来的糕点拆开，顺嘴问道：“宋嫂嫂有了？”

陈芸娘点点头，随即道：“你可别说出去，才一个多月，我娘说了，得等胎坐稳了，才能说出去。”

沈渔点点头，看陈芸娘手里动作不停，又拿起桌上的成品看了起来，除了中规中矩的双喜字以外，还有些带着纹样的双喜字剪花，或是双喜下一对池中鸳鸯；或是花团锦簇围着一双喜字；甚至还有剪着新婚男女的双喜字……各式各样，沈渔一下就看花了眼。

“我才知道，这成亲贴的喜字，还有这么多样式，我从前以为只有这一种呢……”沈渔拿起一个只有双喜字的剪纸，感慨道。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陈芸娘附和道，“这只有喜字的就贴在要物件上，这些有纹样的，则要贴在三哥的新房里。”

自己这些日子，不单单是剪纸，更是学着剪纸。

沈渔也拿起剪刀红纸学着陈芸娘的样子，问道：“我从前看别人结婚，好像也没看到这些花样的喜字啊？”

陈芸娘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怪我三哥，和爹他们置办东西时，看到店里有卖这些的，就想着买回来。我娘说，芸娘从小就爱剪这些，你交给她！保证她这个妹妹给你剪得漂漂亮亮的！这不，我就临时买了几幅回来，照着花样剪剪。”

看了一眼陈芸娘手里的半成品，道：“宋嫂嫂说得没错，你这剪的，和卖的也没差别嘛……”

陈芸娘看了沈渔一眼，道：“你就知道说好话哄我！要真剪得那么好，怎么不见别人来买我？”

“我买！等以后我成亲了！我就买你做的剪花！”沈渔一听，立即信誓旦旦道。

见状，陈芸娘无奈地笑了一下，遂调侃道：“剪你和谁的？于画师的吗？”

“那可说不好……”沈渔扬起头，颇有几分傲意。

陈芸娘空出手来，拿了一块沈渔带过来的糕点，塞到沈渔嘴里，道：“也不知道是谁，每次说得多唬人啊，结果每次还不是灰溜溜地回来了。”

沈渔咽下嘴里的糕点，有些心虚道：“那是因为我们相互还不了解，你放心，只要于微一日在清河镇，我总有办法的！”

陈芸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陈芸娘了，会把沈渔说的每个字都当真，毕竟在于微这件事上，沈渔的话还真不能全信。

看到陈芸娘低头剪纸的模样，沈渔叹了一口气，道：“唉，芸娘，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嗯？”陈芸娘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沈渔。

沈渔继续叹气道：“你看，你三哥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你大嫂又有了，一家子多和乐啊……不像我，昨天还被小二的先生请了去，劝我提早考虑清楚要不要让小二继续读书。”

陈芸娘安慰的话刚到嘴边，却发觉沈渔是忧心沈小二。

沈渔继续道：“我原以为小二之前说不会读书是搪塞我的，谁知道这小子还真没骗人……”

陈芸娘因沈渔的话笑了一下，正准备宽慰一两句。

却听到沈渔突然岔开了话题，问道：“对了，我还没问呢。你三哥定的哪家娘子啊？你见过吗？”

陈芸娘摇摇头，道：“是双桥村的，也姓陈，叫幺妹。不过我听说……三哥见过。”

“他要去提亲，自然是见过的。”沈渔不以为意道。

陈芸娘闻言，顿时解释道：“是两家定亲前就见过，我一次听三哥和爹娘说话，好像前几年，三哥跟着爹去祁云镇送肉，路过双桥村。口渴去讨水喝，当时大中午的，又是农忙，人都在地里，问了一圈，就一户人家有个小女儿开了门。

本来赵媒婆给三哥说的这家，三哥还不觉得什么，之前去提亲，只觉得地方熟悉，人也熟悉。后来仔细一想，就是陈幺妹给开的门，送的水。”

“这倒是缘分。”沈渔听了，也觉得巧妙。

陈芸娘附和道：“可不是吗？两家人知道这桩前尘后，对这亲事就更合心意了。这不，三哥人还没娶回来，就连剪花都要用最特别的！”

沈渔接收到陈芸娘幽怨的眼神，笑道：“只是委屈了你这个小姑子，临时抱佛脚，为你三哥的幸福努力呢！”

陈芸娘叹完气，继续低头剪花，诉苦归诉苦，三哥的剪花还是得好好完成。

沈渔也低头继续和自己手里的红纸较劲。

“好了！”

沈渔将剪花上的碎纸抖落，兴奋地展现在陈芸娘面前。

陈芸娘抬头一看，依稀可以辨认出剪的是喜字，只是歪歪扭扭的实在让人夸不出来，道：“沈渔，我觉得你还是拿杀鱼刀更顺手一些。”

闻言，沈渔气馁地放下剪纸，认同道：“你说得没错，我还是杀我的鱼好了。”

陈芸娘见状，道：“好了，你这不是有我吗？等以后你需要这些的时候，我给你做。”

“谢谢芸娘！芸娘最好了！”沈渔抱住陈芸娘，开心地道谢。

陪着陈芸娘剪了一下午的剪花，沈渔见时辰差不多了，正打算回去。却被陈大娘拦住，道：“沈渔，今天在婶子这吃饭吧！”

“不了，家里还有小二呢！”沈渔礼貌地拒绝。

陈大娘听到沈渔这样说，道：“这有什么的！我让小虎把小二叫来。”说完也不等沈渔拒绝，就让自己的孙子陈小虎喊人去了。

陈小虎动作也是快，根本不等沈渔说话，人已经跑没影了。

见陈小虎已经远了，陈大娘拉着沈渔往厨房走，道：“正好沈渔你帮婶子参谋参谋，到时候宴席上还准备些什么好。”

看到陈大娘厨房里满满当当的菜肴，沈渔不由瞪大了眼睛，道：“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

“你年纪小不懂，当天那么多人吃饭，这食材不得提前备着。这些都是好存放的，那些新鲜的，我前一晚再准备才行。”陈大娘笑着拿起一叠腌果子，递到沈渔面前，“沈渔，你尝尝这个，这是婶子突发奇想弄的，想着问道要是可以，也可以当个小食。”

沈渔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胃口大开，忙不迭地赞叹道：“婶子！这个好吃！你怎么做的？”

“就是拿糖和紫苏叶子浸了浸，你要觉得好吃，吃完饭也带一些回去。”陈大娘说着就拿东西将几盘果子一装，根本不给沈渔拒绝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