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不是妖 第9章 邱川郡主

画卷展开的那一刻，司空文宇跟万毅对视一眼，皆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因为画中的女人，正是清河。

画中，一个娇俏的少女眉眼含笑。她双眸泛光，犹如星河。画中的她身着宫内华服，头上的华翠更是价值不菲。光是那一对白玉耳坠，就足以买下清河城最繁荣的那条街。跟司晟一样，她头上也带着一根月牙发簪。她弯起的眉眼，跟那月牙十分相配。

“这……”万毅一时哑言。虽说画中的女子跟清河气质完全不同，可长相，却是一模一样的。

司空文宇看着画中女人眸中的流光溢彩，一时痴迷。若这当真是清河，那她的眼睛，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好看吧，我当时看到的时候也惊呆了。你们看这眼睛，多有神。”谷碧凡就像是一个自豪的母亲在炫耀自己的儿女一般。

是啊，多有神的眼睛啊。回想清河现在的双眸，司空文宇的心就揪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画中的线索：“这是宫内有重要宴会才会穿的衣裳。”

闻言，万毅定睛一看，还真是这样。而且，一般人是不能穿这衣裳的。由此可见，画中那个不管是不是清河的女人，身份都不一般。

想起清河那出神入化的琴技，司空文宇自言自语道：“邱川郡主……”这个想法过于可怕，他晃了晃脑袋，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可能，邱川郡主不可能活到现在的。”

“还有什么，跟这女子相关的，全都拿出来！”司空文宇看着谷碧凡。

在看见这幅画后这两个人的反应就很奇怪，谷碧凡不明所以，赶忙收起画卷：“看了画还不够，你们还想要什么？”

“我认识画中的女人，并且知道她现在的住处。”司空文宇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她还活着？现在，还活着？”谷碧凡一脸吃惊。

比她更为震惊的是万毅：“你难道不知道清河妖？那个每年正月十一都会在清河楼弹奏的清河妖？”

“清河妖？”谷碧凡略一思索。“是听说过，据说是个极美的女人。不过每年那么多人去看她，我根本就挤不进去。等等，你的意思是，清河妖就是这画中的女人？”

清河到底是不是画中的女人，她跟画中的女人到底有怎样的关系，现在司空文宇也不敢说。他想起那日清河睡梦中唤的那一声“太子哥哥”。难不成她真的是邱川郡主？那个生活在上个朝代，一百多年前的邱川郡主？

前朝往事，因为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事，很多都被隐瞒了起来。关于邱川郡主的传说，司空文宇还是偶然听说的。据说，这个邱川郡主琴技高超，当时，整个邱川也找不到一个人能跟她比拟的。据说她面容俏丽，但不知嫁给了何人。据说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不恃宠而骄。

清河，到底是不是她？难道是她的女儿？可就算是亲生母女，也不会相像到如此地步啊。除了那双眼睛，怎么看都是一个人。难不成世上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就连高超的琴技都遗传了？

正想着，司空文宇就听见一旁的谷碧凡惊呼道：“天啊，是长生药。一定是长生药没错了。看来探幽大人真的研制成了，他做出了长生药！”

“探幽？”司空文宇想起了清河身边那几个人的名字。十大雅事，探幽也在其中。

“探幽大人是不是也活着？也活到了现在？”看见他的神情，谷碧凡双眸晶亮，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此探幽是不是彼探幽，还有待考察。现在要想知道答案，希望怕都在眼前的这个姑娘身上了。司空文宇压下心中的惊讶，看着她道：“还有什么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

打量了他两眼，谷碧凡警惕起来：“要看也可以，我要见画中的这个女人，还有探幽大人。”

“好大的胆子！”万毅也是好奇的紧，这里面隐藏的太多秘密，他也想赶紧知道。“你可知这位是什么人？他就是当今太子，司空文宇。”

“太……太子？”谷碧凡看着坐在木椅上的男人。的确，虽说他并未穿宫内的华服，周身的贵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而且虽然她没见过清河，但清河妖的传闻还是听说过的。虽然清河妖并非出身名门，却有许多名门贵公子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可惜，要想见她，只能等，等正月十一，等那一日的到来。而眼前这人，好像是能跟清河说上话的，除了太子，谷碧凡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到。

不过，太子又能怎样？谷碧凡直起腰版：“太子？那又如何？你们可别忘了，前朝覆灭，有很大原因就是宫内皇室跟银月阁有染。所以咱们皇上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虽然银月阁已经不在了，可若要让当今圣上知道太子殿下在这查银月阁的事，还跟他们的人有牵扯，倒霉的不知道是谁呢。反正我一平民女子，家人早就没了，什么都没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太子殿下可不一样。”

她说的不无道理，银月阁在宫内一直都是一个妖魔一般的存在。就算现在银月阁已经没了，当初的人也都死光了。可前朝的教训属实惨烈，直到如今，人们对这个已经消失了百年的门派依旧谈之色变。

万毅不服气：“你不拿给我们看，我们就自己去拿。”说着，他上前一步，快速夺过谷碧凡怀中的发簪，“方才我已经看见你是怎么开门的了，现在发簪在我手中，我想知道什么自己进去看就可以。”

“万毅。”司空文宇看了他一眼，他确定他们家殿下这表情是真的生气了，赶忙将发簪放在了桌上。

谷碧凡生气：“你们两个无赖！不过就算你们知道了又怎样，里面的东西都被我放在了别的地方。你们现在就算进去了，也什么都看不到。”她这话是假话，里面的一块石头她都未曾变换过位置。

这样僵持下去对二者都没好处，司空文宇沉稳了气息，好声好气道：“本太子可以答应你，带你去见他们。但你要保证，在他们面前不能乱说话，什么都不许说。”

“真的么？好啊。”谷碧凡的嘴角都快列到耳朵根儿了。

这司空文宇才注意到放在桌上的发簪。这发簪就是画中的月牙发簪，不知是司晟头上的，还是清河头上的。他问：“这发簪，你是哪来的？”

“就银月阁门口捡到的。”谷碧凡赶紧收好，还警惕的看了一眼万毅，确定对方没有要动手抢的意思，才放下心来，“当时我捡到这发簪的时候，它都两半了。上面还有很多干涸的血迹，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百年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惨痛，据说连一只有全尸的蚂蚁都没有。这根发簪属于银月阁，经历了多少，无人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一段极其惨烈的故事。

司空文宇起身：“好，我们现在还有事，要离开。答应你的事，本太子自会做到。但你也要记得你答应本太子的。”

“好，你放心，见到他们本人后，我一定会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我谷碧凡说话算话。”

这丫头虽然鲁莽，但看着是个重义气的。司空文宇颔首：“那就三日后。我们在何处见？”

“就这个木屋吧。不过你们不要妄想带人过来抢我的发簪，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抢了也没用。”谷碧凡还是有些担忧。

万毅冷哼一声：“还用得着带人么？我一个人就能抢过来。”

“万毅。”司空文宇瞥了他一眼，踱步出门。

上了马车，主仆二人皆是一脸的凝重。短短的一个时辰，他们发现了太多。而发现的越多，清河的身份就越是扑朔迷离。长生药、探幽、邱川郡主、银月阁。这几个词在司空文宇的脑海中盘旋，打成了一个死结。

“我现在脑子里还都是司晟阁主的那张脸，殿下觉得会不会是作画之人美化了司晟阁主？不然世上真的会有长成这般模样的人么？”万毅打破了沉默。

司空文宇也不得不承认，司晟的样貌的确能用绝世容颜来形容了。就算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有那般气度的人。就算如万毅所说，是作画之人美化了司晟，那他本来的样貌也不会太差。

比起司晟，更让他在意的是画中的那个女人。怎么会跟清河那么像呢？

没听见帘后的声音，万毅猜出了自家殿下的心思，道：“殿下别想那么多了，真相迟早都会知道的。她到底是不是画中的女人，到底是人还是妖，我们都会知道的。”

想起画中女人灿如星河的双眸，司空文宇就心痛异常。他多希望那不是清河，那样一个可爱单纯的少女，怎会是如今清冷疏离的清河？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下。谷碧凡兀自爬上马车，气喘吁吁道：“我想了想，你们该看的都看了，现在走了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万一你们诓骗了我，亏的是我一人。所以我决定，跟你们一起走。反正太子殿下身边有个宫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