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不是妖 第15章 元宵佳节

“太子殿下，今日元宵佳节，不带郡主出去走走么？”邱川的皇宫金瓦红墙，近日雪多，屋顶上的积雪随风飘散。就算是整个邱川最好的画师来了，怕也画不出这样一副美景。一个瘦弱的公子此时悄悄跑到东宫，站在太子身边俯身道。

太子纪永元一袭湖蓝长袍，坐在桌前认真的看着皇上给他的奏折，闻言并未抬头：“你且回去告诉郡主，让她断了这个念想吧。”

闻言，那瘦弱公子竟一下坐在了地上，抱着纪永元的小腿，抬起头，这哪是什么公子啊，这不就是邱川郡主清河嘛。

清河坐在地上，摇晃着纪永元的腿：“太子哥哥~就一次嘛，我听说今天外面可热闹了，有好多好吃的。我们不会被发现的，你看，我这身装扮，像不像一个公子哥儿？”

女扮男装的清河面目清秀，身姿纤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子。偏她自己并未发觉。纪永元放下手中奏折，宠溺一笑：“你啊，你平日在宫中可亏了你的嘴？还出去找什么吃食？”

“不一样嘛~太子哥哥~”清河没了借口，就干脆耍赖。

纪永元向来就吃这一套，没办法，谁让他现在就这么一个妹妹了呢。无奈起身：“不许跟别人说啊。”

“当然！”清河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立即起身，站的笔直。

“等我去换身衣裳。”纪永元叹息一声，转头对她道：“冬日里，没人会拿扇子出门。”说罢，就走了。

清河站在屋内，看看自己手中的折扇，看看守在一旁的太监：“话本中，公子哥儿不都是扇不离手的么？”

太监强忍笑意：“回郡主，冬日的确很少有公子会手持折扇。”

扔下扇子，清河坐在了椅子上：“无所谓了，能出去玩儿才是最重要的。扇子，不要也罢。”

既然是微服出宫，轿撵自然也要低调些。而娇生惯养的清河毫不在意，她撩开轿帘，看着外面繁荣的街道：“真热闹啊。”

邱川没有宵禁，元宵佳节，晚上出来的人更是数不胜数。街边纷纷攘攘，有小铺、有行人、有摊贩。清河的耳边充斥这叫卖声以及人们的欢笑声。

这样坐在轿中属实无趣，她叫车夫停下，转头看向纪永元：“兄长，我们下去走走可好？”她刻意压低了嗓子，尽管这样，还是能听出她女儿家的娇嗔。

纪永元也不准备戳穿她，深邃的眼眸弯起：“既然都答应你出来了，你想怎样都随你吧。”

像只大老鼠一样跑出马车，清河张开双臂，呼吸宫外的气息。是话本中说的烟火气，也是她最向往的味道。可惜，这味道在宫中永远都不可能出现。

“胭脂！我们去瞧瞧。”女儿家没有不爱美的，清河自然也是一样。虽说在宫中她的胭脂水粉已有很多，但她就是想看看宫外的有什么不同。旋即，拉着纪永元就往胭脂铺走去。

胭脂铺内人满为患，拾花头戴水仙花，走了过来。她先是看了一眼纪永元，随即将目光转向清河：“想要买什么？”

“就随便看看，老板娘有什么推荐么？”清河已经看的眼花缭乱，她竟从不知胭脂还可以有这么多样式。虽没有宫中的华贵，可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拾花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你瞧瞧这个，可还喜欢？”

这盒子宝蓝色雕金边。虽说看不懂金边的花纹是什么，可清河就是觉得好看。她刚要打开盒子，纪永元的大手就包裹住了她的小手：“这的胭脂廉价，擦在脸上怕有损身子。”

“这公子就不了解了，我们这胭脂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说不准啊，比那宫中娘娘，郡主用的都要好呢。”拾花看着纪永元笑道。

清河实在好奇，偷偷打开盒子。香气扑鼻，但不是刺鼻的那种味道，而是一种她从没闻过的花香。

赶忙伸手盖上盒子，纪永元将胭脂还给拾花，拉着清河转身就要走。

“稍等。”拾花叫住二人。她从柜子后面拿出一盒螺子黛，语气有些刻意道：“这是店家的东西，安全的很，不会伤了身子的。”说着，她在清河的鼻下描绘了一番，转身拿出铜镜给她看。

她给清河画的是胡子。清河顿时明白，自己的女儿身被发现了，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也是，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没事儿来胭脂铺？我方才应该说是给家中女眷买的。”

“现在就看不出来了，小公子。”拾花笑的亲切。清河看着她也是一笑。

“这位小公子很少出来玩儿吧。”拾花问道。

清河点点头：“老板娘可知有什么热闹的地方？”

“前面那条街，不止卖好玩儿的多，还有好酒好菜，都是平日见不到的。”说着，拾花还好心的送他们到了门外，用手指了指方向。

清河看着那边灯火通明，用力点头：“多谢老板娘，这……胡子多少银子？”

“今日过节，小公子又生的这么俊俏，这就当是送你的礼物了。”

出了胭脂铺，清河手指轻点“胡子”。她不敢摸，生怕蹭掉了。她拉着纪永元，笑意炎炎：“方才那老板娘人真好，我们素不相识却送我礼物。还生的那么好看，尤其是头上的那朵花，好像是真的。”

而纪永元只是点头道：“外面好人还是少，不能谁都相信。别人给的吃的不能吃，不认识的人给你什么都不要接，知道么？”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清河嫌他唠叨，快步朝着拾花指的方向去了。

果然，还未到街口，清河就明显感觉这边人多了。刚过转角，她就看见一个挂满了红灯笼的三层小楼。楼前人满为患，都是一些漂亮姐姐。门开着，里面传来酒香，肉香，还有乐声。

常年在宫中的清河哪见过这场面？虽说皇宫也有宫宴，但不似这般热闹。还有这些姑娘，虽说比不上皇上的妃子，可就是感觉不一样。她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子“万花楼”。看样子是个吃饭的地方，她拉着纪永元就要进去。

“等等，你要进去？”纪永元停住了脚步，一脸厌弃的看了一眼万花楼。

清河瞪着两只泉水一般清澈的双眸点了点头：“我知道兄长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可今日毕竟过节。好不容易宫宴结束的早了些，不出来玩儿就太可惜了。”

“你要去哪我都陪你，这不行。”

“为什么！”清河嘟嘴，“我就要去！”

“你若不听话，我们这就回宫。”

见纪永元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清河只能嘟嘴点头：“好吧……”她记了一下位置，大不了回头自己偷偷过来。只是不知道不过节的时候有没有这么热闹。

此时，万花楼前品茗搂着两个姑娘看了个满眼。他回头，对守在门外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姑娘会意，纷纷上去拉住了纪永元：“公子进来玩玩儿啊。”

“这位公子生的好贵气，怕不是官家的吧。”

“别看了，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公子看看奴家吧~”

纪永元被一群女人拉着进了万花楼，留下清河一人在门外不明所以。算了，管他呢，自己现在也能进去了。想着，她就兴冲冲的跑了进去。

本以为自己进去也会被姑娘们包围的清河还在期待，然而这样的场面并未到来。只有一个姑娘走到了她的身边：“想找个位置？”

清河打量面前的女子，比别的姑娘好看多了。她觉得自己赚了，立马笑嘻嘻的点头：“一个能吃饭的位置。”

寻香趁着她不注意嗅了嗅，看来拾花成功了。也是，他们银月阁出手，就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她颔首：“公子跟我来吧。”

本想坐在大厅的清河却被带到了一个单间的门外，她有些失落回头看了一眼。万花楼内人满为患，等吃饱了再说吧。她如是想着，推开了单间的大门。

可谁知，这单间也并不是真正的单间，因为此时屋内还有一个人。

抚琴坐在琴前，看见门开了，他的心跳好似都要停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看来这里人真的很多，都没有一个人的单间了。”清河小声嘟囔，进来关上了门，压低了嗓子对抚琴道：“兄台，介意拼个桌么？”

她跟自己说话了，邱川第一琴师，万年难遇的音律奇才叫自己兄台。抚琴深吸一口气，险些晕过去。好在，他还清楚今日的机会有多难得。沉稳了呼吸，他道：“只要你跟我比试琴技，你赢了，今日所有由我付账。”

闻言，清河看看眼前的公子，看看他面前的琴，觉得自己简直是撞了大运了。她自问是一个谦卑的人，可在弹琴这方面，她从未遇敌手。虽说她并不缺银子，可赢来的饭总是比买来的好吃。于是她想都没想，直接坐下：“我要赢了，真的点什么都可以？”

“你要这万花楼，我也给你！”抚琴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若不是他感觉身后的帘子后面有人踹了自己的一脚，他可能都会冲上去，拉着清河的手仔细端详。

清河颔首：“好吧，不过你放心，如果很贵的话，你负担一部分就好了。我有钱的。”

“那我先开始了。”抚琴已经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