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不是妖 第12章 郡主姐姐

“故友？朕如何会有故友？”皇上嘲讽道。

“此事说来话长，孙儿希望皇爷爷能跟这位姑娘肩上一面。”司空文宇不知该如何解释。

皇上在他的搀扶下撑起身，艰难的坐了起来，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罢了，见就见吧，朕的日子也不多了。”

“皇爷爷万岁。”司空文宇强调道。

这三日的时间东宫一片宁静，别院内亦是。院中十人再次变成了哑巴，一言不发。除了酌酒，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异常。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一大早司空文宇跟万毅就来到了别院。现在清河已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不用故作寒酸了。

他看着院内的十人，脸色有些为难：“那毕竟是皇宫，带太多的人恐怕不方便。不过对弈公子的武功了得，清河姑娘带他一人，我觉得足矣。”

“不用，我自己去。”清河说完，自己就上了马车。

十人站在院门口，看着她放下轿帘，一声招呼也没跟司空文宇打，就都转身回去了。

上了马车，司空文宇坐在清河的身边。这还是第一次，他离这个姑娘这么近。他能嗅到她身上的檀香气。浓重的檀香气，好似是在刻意遮掩什么一般。司空文宇不禁想到了自己中毒的那次。晃晃脑袋，他决定现在什么都不想。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了。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司空文宇本想扶着清河下车，却不想那个姑娘竟自己扶着马车落了地。她就那样站在宫门外，仰着头，好似在回忆什么。

“清河姑娘，我们进去吧。”司空文宇站在她身边小声道。

赤着足，清河的每走一步，脚踝的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用人带领，清河走在了最前面。她对宫内的所有，好像都是那样的熟悉。不知道为什么，司空文宇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现在已经将清河跟邱川郡主融合成一个人了。

来到皇上寝宫，司空文宇道：“就是这里了。”

清河微微颔首，迈开脚步。门外看守的太监急了：“诶，姑娘稍等，等咱家进去通报一声。”

清河不理会他，绕开声音尖锐的太监，径直走了进去。

“陛下……这……”无论如何，清河毕竟是太子带来的人，太监也不敢如何，只能跟着她进了寝宫。

皇上年岁大了，坐的时间不能太长。很多时候，他都在这里跟大臣们商谈政事。所以，在床前，有一金黄色的纱帘，将床榻跟外面隔绝开来，让清河无法看清帘后人的真容。

“无妨，坐吧。”帘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你就是太子说的朕的故友？让朕瞧瞧。”皇上说着，司空文宇撩开了帘子。

金黄色的纱帘缓缓拉开，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皇上面前。他那浑浊的双眸顿时蒙上了雾气，缓缓抬起手，指着清河，全身都在颤抖。

司空文宇在一旁紧张的站着，清河到底是不是邱川郡主，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进屋后，清河始终未坐下，她就那样站在那里，看不清是什么神情。等帘子拉开后，她也是一愣，屋内安静的，能让司空文宇清晰的听到她略微紊乱的呼吸。

“走近些。”皇上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清河依言上前两步，站的笔直。

“郡主姐姐，你是郡主姐姐！”皇上在端详了清河片刻后，声音大了许多。“没错，是郡主姐姐。”

果然……她就是邱川郡主，百年前的邱川郡主。司空文宇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住了。

“是我啊，我是辛丹祁，辛皓明的弟弟。郡主姐姐，是我。”见清河不语，皇上指着自己说道。“就是那个总是缠着侯月哥哥要糖吃的小娃娃，郡主姐姐还记得我么？”

侯月？司空文宇瞪大了双眸，一言不发，生怕打断了二人的相认。

清河依旧站在那里，冷冷地道：“皇上怕是认错人了。”

“也是……”闻言，皇上就像是泄了气一般，瘫软在床榻上，“郡主姐姐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已经百年过去了。可姑娘的样貌，跟郡主姐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你是灵儿？”

又出来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司空文宇明显感觉到这名字一出来，清河的鼻息明显重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

“也不可能，灵儿还未出世，就已经没了。”皇上摇了摇头。“哎，是朕老糊涂了，都记不清了。不过你跟朕的一位故友实在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皇上独自喃喃，清河蓦然转身对司空文宇道：“我要的东西呢？”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司空文宇看着她，那紊乱的呼吸，清河跟皇上一定有关系。跟那个灵儿，也一定有关系。

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清河将匕首架在司空文宇的脖颈上：“青灵丹在哪？”

在皇宫，太子殿下被人挟持，这还了得？侍卫赶忙冲了进来，将清河围在中间，拔出长刀对着她。

“青灵丹？朕好像有印象。”皇上说道。

司空文宇摆摆手，让侍卫退下。侍卫们犹豫再三，还是退下了。

清河转过身，匕首依旧架在司空文宇的脖颈上，等着皇上的答案。

“在邱川的皇家陵墓里。”皇上道。“但朕并非前朝皇族，并不知前朝皇家陵墓所在。据说隐藏的很好，只有那时皇室的人才知道。”

清河放下匕首，转身要走。

“那里机关重重，很是危险。”只听皇上又道。“就算姑娘找到了，也未必能活着出来。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永远被困在里面，不见天日。”

“不劳皇上担忧了，多谢。”清河背对着他，就要开门。

“哥哥说郡主姐姐走的时候要入皇陵。”皇上声音大了些，明显是故意说给清河听的。“哥哥说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除了皇陵，没别的地方能配的上她。哎，朕无端的又说了这么多。姑娘莫要见怪，你跟朕的故友实在相像，让朕想起了许多陈年旧事，也想起了辛丹祁这个名字。”

当今圣上并非皇族，这一点世人皆知。而很多都不知道的是他不姓司空，而是姓辛。他的后辈之所以跟自己不同姓，是因为他觉得辛家后代都太惨了，才给自己的儿子，还有司空文宇改了姓氏。

“朕这有一样东西，收了一辈子，一直没送出去。如今见到姑娘，朕觉得这东西给姑娘最为合适。”说着，皇上从枕下拿出一根凤簪。“这是前朝太子妃留下的，说是给自己妹妹的嫁妆。哥哥生前有个愿望，就是能亲手帮郡主姐姐戴上这凤簪。如今哥哥不在了，郡主姐姐也不在了。不知姑娘可否让我代哥哥圆了他这个梦？”

皇上的语气接近于哀求，清河缓缓转身。她坐在了床边，司空文宇能看见，她的薄唇在微微颤抖。

皇上费力起身，用他那布满褶皱的手颤抖的给清河戴上凤簪。他又仔细的调整了一下，这才近距离的端详着眼前人：“真美啊，难怪哥哥当初为了郡主姐姐宁愿永世不得超生，也不足惜。真是美啊。咳咳。”

说完，皇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赶忙用手帕捂住嘴，果然，等拿下手帕的时候，看见了上面殷红的血迹。

“太医，快宣太医！”见状司空文宇也顾不上别的，赶忙打开了门，喊道。

门开了，清河也知道了青灵丹的所在，她踱步出去。刚走到门外，她就听见身后的皇上有气无力的喃喃道：“你可曾悔过？若是重来一次，你可会选择我的兄长？那个为了你，甘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将军？”

顿了顿，清河出了门。她头戴凤簪，配上这身大红的衣衫，当真像是要出嫁了。那根凤簪，经过了百年的沉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太医们纷纷赶来，司空文宇见皇上没什么大事，追了出去：“清河姑娘请留步。”

清河驻足，转过身：“我已知晓青灵丹的下落，今日之事就不与太子计较了。只是还望太子记得今日诓骗我这一遭。还望太子日后莫要对清河的事过于关心，我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顿了顿，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白瓷瓶递给司空文宇，“给皇上服下。”然后，就走了。

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司空文宇楞在了原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清河已经走远了。他打开瓷瓶，里面是一颗深红的丹药。不管清河是什么身份，司空文宇现在对她都并非全然信任，何况事关皇上性命。他进屋将瓷瓶递给太医：“这是清河姑娘方才给本太子的，你们瞧瞧，可有什么问题？”

一听是清河给的，皇上颤抖着伸出了手：“是她给的，就直接给朕吧。谁都有可能会害朕，唯独她，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