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羁绊 第20章 争执

晚自习回家路上，出校门的时候，陈晨已经站在校门口等他了。

古德低头看着他，想个做错事的小孩，“陈晨，你等我啊？”

陈晨看着他，掂了掂书包，“去我家吧！”

一到家，还没放下书包，他就先从墙上取下一个大号的红色塑料袋，翻翻找找。

“你坐下，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下巴的抓伤。”

“等会，你是要把这瓶紫色的玩意涂我脸上？”古德惊讶。

“对啊，杀菌消毒！”

“不行！”古德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指了指袋子里那个橙色盖子的万花油，“用那个。”

“你这是伤口，出血了不能用万花油，瘀青才用这个。”

“我小时候受伤我外婆就给我用这个，”古德想了想，又道，“算了，先不管脸了，给我涂涂后背，我的肩膀被那群王八蛋用球拍敲了好几下，疼死了！”

古德把衣服脱了，露出肌肉纹理紧实的上半身，薄薄的一层麦色肌肉显露，臂膀的线条清晰流畅。

他背对着陈晨在床沿坐下，方便他涂药。

陈晨眼眸微动，一时没有动作，过了半会，清了一下嗓。

陈晨抬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嘱咐道，“你忍着点，我要用点力，把淤青揉开才好得快。”

古德的肩膀和背部都有大小不一的青紫淤痕，陈晨把万花油倒在手心，专心地给他揉背。

“疼疼疼，轻点～”

“他妈的那群孙子还带武器！”

“还有傻逼教导主任，要我们公开检讨，我才不写，该教育的是高二那三个欠打的傻逼们，就应该通通开除，气死我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明天还要请家长，我都不敢告诉我妈，唉，这可怎么办啊？”

陈晨默不作声，古德转头疑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陈晨停下来，又倒了一点药酒，不在意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你就当他们…嫉妒你优秀。”

“可是他们欺负你，还说你…”古德一脸纠结。

“说我是同性恋。”

“你听见了？”

陈晨点点头，前面的人看不见，又出声道，“听见了，你，你就因为别人说我坏话就跟他们打架？”

“当然了，你可是我的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好像比好朋友更好一点，”他停顿思索，笑了笑，“和牛思源一样，像个弟弟，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我家要有这么个人，那我一定从小就对你非常好，比耗子对他弟还要好！”

陈晨嘴里泛出一丝苦涩，试探道，“如果，我真是同性恋呢？”

古德身体肌肉绷紧一瞬，扭头看他，“你说什么？”

陈晨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开玩笑的！”

古德松了一口气，又坐好，“吓死我了，你要真是…那个，我就不能跟你玩了……”古德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诶，还好你不是，哎哎哎，轻点～”

“疼疼疼，轻点啊，要疼死了！我可是为了你才打架的，温柔点行吗？这次记了大过，说再有下次就开除了…”

“那你下次别打架了！”

“呵，我可不怕，那群孙子再敢胡言乱语，下次我还打！”

“打架解决不了问题！”陈晨在后面一遍按揉一遍语重心长劝他，“答应我，别打架了，你也不想被记大过被开除吧？”

“你不懂，对付这种人，逃避是没有用的，就该打到他们不敢乱说为止。让他们产生条件反射，看到你就躲得远远的。”

见陈晨停下了动作，古德转身问道，“就好了？”

“好了，穿衣服吧！”说完就去阳台洗手了。

出来的时候古德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坐在床沿，双肘撑在身后，斜斜虚躺在床上，“我仗义出手，你不得犒劳我一下？”

陈晨走到床前，把袋子收好，脱鞋上床，背对着他道，“没必要。”

古德笑容僵在脸上，下一句话截在嘴里，扭过身子呆呆地问，“什么没必要？”

“为了这种小事打架没意义。”

陈晨不敢转身，把袋子挂在墙上又拿过旁边的小袋子继续收拾，“时间长了，他们得不到乐趣自然就忘了。你打架只会增加事情的热度，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陈晨！”古德直接地打断他，站起身厉声问道，“你觉得我这么做…没有意义？”

陈晨闭了闭眼睛，口吻冷峻道，“对，没有任何意义！你让我，很为难！”

古德盯着他的后脑勺，不可置信道，“我让你…为难了？”

陈晨握了握拳头，从旁边又拿下一个袋子，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想让自己找点事情做。

古德把他手里的袋子抢了扔床上，又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拉过来。陈晨也不反抗，任他拉着下床穿鞋。

古德双手还抓着他的肩膀，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让我，很为难！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我做不了你的朋友！”

古德表情疑惑，不明白怎么昔日好友突然翻了脸，“为什么？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你个性张扬，无忧无虑，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思想和行为的鸿沟有多大！我努力了，我和你，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所以我也做不了你的朋友！”

“什么狗屁逻辑，我家就是个普通家庭，又不是超级平州首富，怎么就阶级不同了？我们一起吃早餐，一起打篮球，一起看动漫，一起玩一起学习……我们，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陈晨低着的头抬起来，眼角微微泛红，盯着他缓慢而清晰地说，“为了和你打篮球，我要调播音时间，还跑坏了一双鞋；和你看电视，我要牺牲我的周末和假期；你送我手套送我衣服，我要请你吃好几顿早餐；为了和你一起学习，还要……”

陈晨看着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说不下去了，撇过头，沉默无言。

古德感到无比心酸，自己的一腔热情善意在他眼里竟然是负担，“所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就连我给你买几个包子你都要回请我，所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是吗？是不是？！”

古德抓住对方肩膀不放，说话语速极快且愤怒，他死死盯着对方，陈晨任他抓到肩膀疼痛，也不多说一个字。

“说这么多真是难为你了，你是不是还想说要和我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从上一个学校离开，就是因为同性恋谣言！”陈晨闭了闭眼，眼睛通红，“有个男生跟我告白，我没搭理。然后我就开始被传谣，被孤立，被霸凌！我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所以，你是因为怕谣言……”

“不，不是谣言，我是同性恋，我喜欢你，我害怕……”

“为了和我绝交，都编排到这了？”

陈晨嘴唇微微颤抖，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他不知道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是他不信！

卡擦一声响，房门打开，陈晨妈从房间里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他们吵醒。

古德撇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陈晨眨了眨眼睛，斩钉截铁道，“你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陈晨的语气决绝又坚定，古德放开他，憋着一口气拿过书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