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摇摆 第3章 红溪

瞿明月正在埋头理帐，一个傻乎乎的声音在酒楼里响起。

“周哥，这就是那疯子的酒楼？好气派呀。”

明月抬头望向门口，一个胖乎乎的男子憨笑着推着一个镶轮子的椅子矗立在门口，将门口堵了一个结实。

还不待她发怒，那椅子上的人目光就与她对上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瞿明月觉得这双眼仿佛穿过悠久的岁月同自己相视。就在明月静谧的这一瞬，胖子把椅子推到了里面，让出了门口的位置，大片大片的日光射进了酒楼里，日光里闯进了一个挺拔的少年身影。

“哥哥！”

瞿明月扔下账本，飞快的奔向瞿清风。

瞿清风的表情没有明月那样松快，他蹙着眉，将飞奔至身前的明月用手臂隔开。

“瞿明月，我说了多少次，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儿时那样咋咋呼呼。”瞿清风用教训的口吻道。

瞿明月抱臂：“我只在你面前这样，别人想看我这样还看不到呢。”

兄妹两人说话的这阵，杨树已经为周无恙斟好茶了。

两个人不顾周围新奇的目光，饮着碗里的茶水。

杨树砸吧砸吧嘴，吐着舌头道：“周哥，这茶水味道有些苦，没有溪水好喝，溪水是甜的，这茶水是苦的。”

随着杨树一本正经的点评，周无恙也频频点头。

伴随着杨树吐舌头的样子，无恙笑了。

“吃这个，这个是甜的。”周无恙指着桌上碟子里的糖块。

杨树果然捏起一块扔进嘴里，随后又吐出来。

他嘟囔着：“周哥你骗我，这哪里是甜的，这是酸的，还有股怪味。”

周无恙奇怪，也捏起一块含进嘴里，果然是酸酸的，还有种奶香。

“两位，这是红村本地的红香糖。虽名为糖，却不是甜的。”瞿明月慢悠悠地道。

她的哥哥早已拉着把椅子坐在对面，她懒得坐，就站着倚在瞿清风身旁。

哥哥不悦的神情对她不起半点作用。

周无恙虽然不想搭理瞿清风，但是不代表他厌屋及乌，对于这个姑娘，他还是有些慨叹的。

他方才与她是第二次见面了，但一如初见，还是会在内心慨叹，她与红溪的眉眼有七分相似。

与她相视，像是与旧人相见。

那旧人，是昔日情人，亦是今日的陌路人。

如何叫他不感慨？

但也止步于此，他心中清楚明白，红溪是红溪，这个瞿明月是瞿明月。

“二位是亲兄妹？”他只是好奇，所以才这么问。

瞿明月同瞿清风一般，静默了。

“周哥，你打听别人家事做什么，我们等会儿就要离开红村了。”杨树隐约觉得场面有点危险，不禁开口打断。

瞿清风闻言，不可置信，他语气着急地出声：“你们要离开？”

“是啊，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了。”杨树重复道。

“不，不要离开这里。”瞿清风惊慌道。

“哥哥，你清醒一点。”瞿明月压低声音道，因为此时周围人的目光已经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了。

瞿清风目露哀求，他想要捕捉周无恙的视线，却被周无恙屡次躲过。

“无论我怎样恳求你，你还是这么狠心？为什么离开了一次又一次？”瞿清风激动地起身，他想在对面那人面前保有风度，可是情感上无法拒绝去追逐，去挽留。

瞿明月哭了，她的泪水像是蜿蜒的溪流，周无恙看在眼里，他不为瞿清风所动，却又在不经意间为瞿明月动容。

原来，红溪还会牵动他的心弦。

想到红溪，听到红溪，周无恙觉得自己已然为她疯狂。

“献巫山少巫主是神女红溪的亲生子吗？”有人八卦，有人附和。

“那还有假的，献巫山少巫主秦无忧可是神女和巫主秦峦的亲生子。”

“你们都不知道七年前那场流传于江湖上的传闻吗？听说神女红溪嫁与秦峦时，已然是身怀六甲。”

有人惊讶出声：“真有此事？可是巫主秦峦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吗？”

有人啧啧道：“正因为不能容忍，所以江湖上的传言被扼杀了，若不是我曾亲历那场喜宴，也不能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这话，这都是江湖隐秘，未来巫主之位恐怕要传给那个野小子，不知道秦峦怎么心甘情愿地，恐怕红溪有什么惑人的本事。”

扯来扯去，又扯到红溪的过往。

“哪那么简单，你以为红溪能被秦峦看进眼是因为她的什么，还不因为她的身世。”

“传闻，有红莲花瘢痕者为献巫山第一任巫主转世，献巫山的巫主未来也会回到第一任巫主的手中，秦峦也畏惧这样的传言，江湖人士都知道秦峦的巫主之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而红溪就是扭转这个传言的关键。”

“这么说，红溪母子俩岂不是羊入虎口？”

再多的话，周无恙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的心狂跳。

秦无忧，周无忧，都是无忧。

红溪定然记得他们当初的誓言，秦无忧，会不会就是他周无恙的亲生子？

对了，肯定是了。

周无恙在这一天才发觉真相，他决定再去找红溪一回，为她死而复燃的心灼烧着无恙的胸膛。

“周哥，你差点死在去献巫山的冰天雪地里，我不能让你再去寻死一回了。”

杨树听了周无恙的话，表现出抗拒的神情，杨树知道自己傻，但是也分得清好与坏。

“周哥，其实在我们之间，你才是脑子坏掉的那个人吧。“杨树产生了一个猜测，“不然，你怎么死了一回还要再去死一回，那滋味可不好受。”

瞿明月原本被震惊的嘴巴微张，现在听闻杨树的话也不禁笑起来。

周无恙恨不得自己脚下生风一瞬间就来到献巫山。

“树，周哥我是飞蛾，红溪是火，飞蛾天生就是要扑火的，你不懂，所以周哥不怪你那么说。”

“你们不要再说了，周无恙，我不管你过去里有谁，反正我现在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瞿清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的对话。

瞿明月嘟着嘴巴，周无恙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少年，杨树害怕的瑟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