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景墨的声音韩景钧立马就偃旗息鼓了,老老实实的行礼:“皇兄”。韩景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到了檀木椅上,韩景钧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坐了回去。
韩景墨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开口道:“说吧,来干什么”。
韩景钧如坐针毡,紧张的甚至忘了自己是来寻事的,一张嘴还有些结巴:“父皇是不是把平卢王世子指给了你做伴读”。
袖子随着韩景墨晃动折扇的手飘动起来,半晌,韩景钧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韩景墨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是,又如何”。
然后呢,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知道消息的时候他头脑一热变跑了过来,现在才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就算韩景墨承认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韩景墨见他仍是半点没主见,便也失了耐心:“说不出来就哪来的还回哪去”。说完,他起身便要走。韩景钧见他要走,便也急了,冲上前去拦住他:“你不能这样,每次都是,只要是你想要什么,父皇便会给你什么,那小世子与你而言根本无用,你又何故强占着不让”。或说出了口韩景钧才察觉到不对,但也已经为时已晚了,他向后退了半步,有些忐忑的看着韩景墨。
韩景墨也停下了向外走的动作,看着他笑到:“是吗,那皇弟不如说说,这小世子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他明明在笑,但韩景钧却打了个寒颤,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怵这种状态下的韩景墨,但他更害怕被韩景墨知道他的私心,平卢地处边疆,平卢王身负边防重任,手握军权,而祁言又是平卢王唯一的嫡子,将来必定袭承王位,谁与他交好,在皇储之中便能多一份助力,但他韩景墨又不需要。但韩景钧也不敢再开口了,怕自己更加口不择言。
韩景墨收敛了笑意:“韩景钧,人到了本王手里,你就别再肖想了,还有,藏好你内点小心思,别整天做白日梦”。
韩景钧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骂的说不出话来。正在此时江管家从外面进来:“王爷,二皇子”。
韩景墨说:“何事”。
江管家禀告道:“王爷,户部来传,前几日入库的一批贡品出了问题”。话落,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韩景钧,韩景钧也立即说道:“皇兄那臣弟就先告辞了”。韩景墨没做声,韩景钧行了礼便告退了。
人走后,江管家也有眼色的下去了,贡品当然没问题,那是江管家随口诌的。韩景墨自然也知道,因为即便贡品真的出了问题,也还用不着他处理。
他刚迈出前厅,便听到了院里韩景梧的声音,只见韩景梧正拉着从外面赶回来的陈纭兴致勃勃的讲着些什么身上的青鱼铃铛叮当作响似林中的鸟雀鸣叫。看见他又拽着陈纭向他过来。
陈纭说:“王爷”。韩景墨微微点了点头。
“皇兄,我前几日得了一只上好的鎏金碧簪”她指着发上的簪子雀跃的说道。韩景梧今年十六,正值芳龄,即便是金饰的饰品戴在她头上也不显老气,一身浅粉色的衣裙与那碧簪一同衬得她更加灵动可爱。
韩景墨先说:“是,我们家景梧戴什么都好看”。没等韩景梧高兴,韩景墨又话锋一转:“但我怎么瞧着这簪子甚是眼熟呢”。
韩景梧立刻有些心虚的向陈纭身后藏去。偏的陈纭还在一旁帮腔:“王爷,前几日柳大人是不是来过咱们府上一回”。韩景墨也若有所思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本王还与柳大人商谈了好一会呢”。
韩景梧装作无心的问道:“皇兄,你在户部,那柳大人在吏部,你们两个能聊什么啊”。
“是啊,我们两个能聊什么呢”韩景墨说完和陈纭一起看向她。
韩景梧干笑两声:“哈哈,原来你们知道啊”。
韩景墨伸出折扇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你连御赐之物都敢换,我看你是生怕我不知道呢”,话虽如此,但两人其实都没太当回事。
韩景梧捂着脑袋据理力争的为自己解释:“皇兄,但它真的很好看,不是吗”。
韩景墨能怎么办,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看好看”。
韩景梧满意了,又问道:“皇兄那柳大人是怎么跟你说的啊”。
韩景墨卖关子故意不说,她又看向站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陈纭:“小四”。
陈纭慢慢向后退:“殿下,这属下真不知道,柳大人来的那天属下不在府上”。
陈纭不知道,韩景梧就又只能去烦韩景墨,她拖着长音喊着:“皇兄,你就告诉我吗,那柳大人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啊”。
韩景墨嫌她烦,担忧奈何不了她,只得告诉她:“行行行,本王算是怕了你了”。
韩景梧偏过头对陈纭调皮的眨了眨眼。
其实这件事本来算不得什么,韩景梧看上了柳大人的嫡女柳欢愉手上的一支簪子,便用她自己的一支珠钗易了过去,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问题就在于那只支簪子是皇后赐予柳家嫡女的,而且还不单单是御赐之物。
前几日,皇后赶着夏的尾巴在宫中办了一场赏花宴邀请公主们和京中各家嫡女赴宴。虽是赏花宴,但着花儿都快谢完了,哪里还有什么赏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二皇子韩景钧今年十七了,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皇后显然是在给二皇子相看京中适龄的闺阁女子。而柳欢愉无论是从身世还是相貌才情上看都很合适。理所当然的,皇后注意到了她,明里暗里提点了柳欢愉几句,还赏赐了很多东西给她。柳欢愉自然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收下了赏赐,谢了恩,本来此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偏偏出来了个韩景梧。
韩景梧看上了皇后赏赐给柳欢愉的物品中的一件饰品,也就是先前她同韩景墨说的那支鎏金碧簪。要是这簪子是在别家的姑娘手里她可能也就放弃了,可偏是在那柳欢愉手里,她本就与那柳欢愉不对付,韩景梧打心眼里讨厌这个柳欢愉,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惯是会装模作样 。若是一般人自然也不敢打御赐之物的主意,但她韩景梧是谁啊,怎么可能会怕这。她本就身份尊贵,身后又有韩景墨撑腰,当即就把柳欢愉拦了下来,说自己要那支簪子。柳欢愉自是不能答应啊,韩景梧身后有韩景墨管,她又没 ,她可不敢还御赐之物。但韩景梧最终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让那柳欢愉同意了,最后柳欢愉本该带回府的皇后赏赐给鎏金碧簪便变成了韩景梧的琉璃珠钗。
柳大人外出回来后听闻赏花宴一事,本想等柳欢愉回来后与她同柳夫人一同商议此事,但当他知道柳欢愉同韩景梧一事后那还有心思管此事,当即便要求柳欢愉将簪子换回来,但柳欢愉怎么可能从啊,她自小便同韩景梧争斗,怎么能做出这种落了下风的事来。柳大人急啊,但他自己也知道,那簪子从韩景梧手里是拿不回来了,柳大人恨铁不成钢,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韩景墨有能力解决此事。
韩景墨听柳大人讲完事情原委后倒也没有不讲理:“本王知道了,此事确是景梧做的出格了”。
可韩景墨却绝口不提如何解决此事,柳大人自知想要韩景墨松口不容易,可他为官多年,想来清流,从未做过这种事,一时间也不知到底如何开口,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韩景墨出面,让韩景梧将簪子换回来就可以了,但柳大人有些说不出口,想让韩景墨帮忙势必要欠下大人情,但此时已经不单单是闺阁女子间的事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那边是不敬皇权,那可是牵连全族的大罪啊,他不得不如此:“王爷,愿您成全下官,只要……”。
还没等柳大人讲话说完韩景墨便开口打断了他:“柳大人,无论如何本王都不可能都不可能答应你”。
柳大人止住了话语,他其实是不大瞧得上韩景墨的,他觉得韩景墨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之地,纨绔风流之名传遍京城,成不得大事,他本以为给出一些条件韩景墨此时便能成,谁料想韩景墨根本就听都不听,显然是不在乎。
韩景墨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他韩景墨想要什么没有,怎么可能会在乎,况且事关韩景梧他本就不可能让步,韩景梧想要的东西,即便他没有他都会寻来给她,何况是他已经有的东西呢。
等柳大人走了以后,陈纭才说:“王爷,你其实应该答应下来的”。(其实陈纭当时是在的)
韩景墨仍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不在乎。但他确实应该答应下来,柳大人此人虽然在朝中官位算不得高,但却和重要,天子近臣,身兼要职,而且他尚且年轻,不可谓前途无量,在他的计划中可以起到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