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寻声看去 ,来人剑眉星目,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腰背直挺显得身材高大,持着一柄折扇并未打开,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手中敲打着,漫不经心的向他走来,身后跟着的侍卫颇为嚣张的配着剑。即使不说,他也能猜出来人是谁,连身边侍卫都能如此不将宫规放在眼里的,除了墨王韩景墨还能有谁。他将韩景墨的姿态尽收眼底,与此同时,韩景墨也在暗暗打量着祁言。
祁言就那么站在那里,明明什么也没做,可韩景墨看着他却挪不开眼,白皙的皮肤,经暖阳之下,使祁言平添几分媚色。
人自己来了,还省的祁言再多跑一趟。他抬步走过去:“拜见墨王,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韩景墨伸出手去用折扇抬起祁言向下的手:“世子殿下客气了,本王入宫述职,碰巧得知了此事,便来看看本王的新伴读”。
祁言直起身来,知道他说的是伴读的事,:“王爷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喝盏茶”。
韩景墨笑道:“那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韩景墨抬手示意陈纭,祁言也去看了一眼范深,二人自觉退了出去,范深朝里面看了一眼,将门合上。
祁言坐在茶桌前,伸手去拿茶盏。韩景墨低头看着祁言握着茶盏的那只手,青绿色的茶盏显得祁言的手更加柔白。奇怪,这人的手怎么生的比小姑娘还嫩。韩景墨正想着那只他觉得比小姑娘的手还嫩的手便将茶盏放在了他眼前。
“王爷来我这也不只为着一杯茶水吧”。祁言看着他意有所指道。
韩景墨将视线从茶盏挪向祁言,用着不着调的语气说:“茶水哪有美人好啊”。祁言闻言喝茶的手一顿。
在平卢倒是也有不少关于祁言的传言,或好或坏,但有一点都不会变,那就是平卢王世子容貌昳丽,比楼里的姐儿还要艳上三分。虽然平日里待人都是笑意盈盈,但那双眼睛看人时总会下垂,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但他本身身份高贵,旁人见他时最多不过夸上一句俊美无双,像韩景墨这样如此直白的话语祁言倒是第一次听。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到茶桌上,淡淡道:“听闻墨王爷为人放荡不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韩景墨仿佛没听懂祁言的暗讽般:“好说好说”。
祁言看着他:“王爷在京中活了这么多年,又何必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呢”。
韩景墨仍是笑意盈盈:“世子殿下既然说得出此言,,便也足以证明世子殿下同样不傻,彼此彼此罢了”。他盯着祁言,那双眼睛如同暗夜般深沉。
窗外刮起风来,使得树叶沙沙作响,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二人无声的对峙着。
最终韩景墨率先打破了寂静,他晃了下折扇:“任谁被这样的一张脸盯着,都会把持不住”。虽然他这样说,但祁言并没有感到很高兴。
“世子殿下迟来了京中一月,想必该查的都已经差不多查清了”。韩景墨说
他确实都清楚,否则他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了,庆元帝的长公主韩景瑟早年嫁与了东突厥可汗在安,如果可能他会帮助二皇子韩景钧。至于三皇子韩景烨,他有李家。而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墨王继位的却更大。
祁言看向对面的韩景墨,韩景墨说完话后便去喝那杯本是借口的茶。韩景墨低垂着眼,发丝垂在脸旁,眼尾的那颗痣在发丝的遮挡下若隐若现,眉目如画,专心致志的盯着手中的茶盏,任谁看了也不会想到眼前之人藏着多少狼子野心。
“我这殿内比不得王爷的王府,容不得我与王爷交流,只好期待与王爷的下次见面了”。祁言说道
韩景墨知道他压对了,祁言在他与韩景烨和韩景钧之中选择了他:“本王与阿言有的是时间”。祁言不理会他故意的称呼,他起身打开殿门,韩景墨紧跟其后。殿外,范深与陈纭两人各站在一旁泾渭分明。
见殿门打开,一同走了上去。
“王爷”。
“殿下”。
祁言抬手示意韩景墨:“王爷慢走”。
韩景墨没忍住笑了出来:“阿言你真的舍得让本王走吗”。
他这话一出,范深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愣愣的看着他家殿下,这才多长时间啊。倒是陈纭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仍抱着手站在那里,反正他早知道自家殿下是什么德行。
祁言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抬手将指向他的折扇拨回去,看着他,那双如含了星辰般的眼此时就一个字——滚。
韩景墨仿佛被上伤透了心般看着他如同看一个被抛弃的下堂妇,不对,应该是下堂夫。祁言转身就走,范深异样的看了韩景墨一眼,抬步跟了上去。
人已经走了,韩景墨恢复了正经样,他看向陈纭说:“走吧,回府”。
马车里
陈纭问道:““王爷,那世子殿下如何说”。韩景墨仍旧把玩着那柄折扇,缓缓说道:“他会与我们合作,但宫里不是谈话的地方,等过段时间再细谈”。
陈纭点点头:“内个侍卫也不简单”,他说的是范深。
“哦?如何”。韩景墨说
“他至少可以与我打个平手”。这其实是一个很高的评价,陈纭自小跟在韩景墨身边,他二人是同一个武师父,他能跟在韩景墨身边,也足以证明他的功夫之深。而范深可以和他打个平手,更加证明了祁言不简单。
韩景墨支着下颌,笑着说道“再说吧,反正马上就会再见面了”。
他掀帘望向车外,街边摊贩的叫卖声,孩童嬉戏的玩闹声,人们的步履匆匆,平静的景象下是一环扣着一环的阴谋。
韩景墨刚下了马车,江管家便走了出来,作揖道:“那边又传了消息出来”。
韩景墨嗤笑:“祁言入京才几日,那边便传了两回消息来,看来本王这皇叔倒是一点儿也没闲着。”
几个时辰前 养心殿内
负责传指谕刚退下,韩行之坐在那若有所思,身旁的贴身太监上前说道:“陛下,您既不乐意,为什么还要顺墨王爷的意呢”。
庆元帝说道:“他既想让那小世子同他站在一处,朕又何必做那个恶人,且祁言必不可能和帮他,甚至还可能反咬他一口,他既翻不出浪来,还平白惹一身麻烦,朕这个侄子还是太天真了”。
“陛下英明”太监恭维道。
只不过并未有人注意到在他们说完话后人离去的声音。
……
墨王府内
“呵呵,本王天真,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天真”韩景墨讥讽着说道,他抬手让报信的人下去。
陈纭有些忧心:“世子殿下真的会如此吗”。
韩景墨的手在桌上来回的敲打着,半晌他道:“不好说”。
他确实没把握祁言一定站在他这边,现下祁言肯和他合作是因为他手中有足够的筹码而祁言也需要他,但如果有一天他手里的筹码不够了,他并不能保证祁言还能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本王只能在他先反咬本王之前弄死他了”韩景墨说话时眼里闪过一抹狠色,仿佛今日挑逗祁言的人不是他。
闻言,陈纭愣了愣,但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咚咚咚,三声平缓的敲门声在书房外响起,江管家站在门外说:“王爷二皇子殿下来了”。
“知道了,让他在前厅等着本王一会儿就过去”。韩景钧此时过来当然只可能为了祁言,韩景墨起身整了整衣裳,打开门往前厅走去,陈纭跟在他身后。
前厅
“韩景墨呢,他是不是心虚不敢见本宫”。韩景钧叫嚷着。
江管家不紧不慢的说:“王爷有要事在身,马上就到了”。
韩景钧气的跳脚:“本宫是傻子吗,今日休沐他能有什么要事”。
韩景墨闲庭信步的走进来,不耐烦道:“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