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郗璿与王羲之的关系越发亲近,由于王羲之是个闲人,郗璿也不用操心家中的事物,所以隔三差五都相约一起出去游玩,比郗愔出去得还勤。
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每天有聊不完的话题,如同正常的情侣般,整天腻歪在一起,空气都甜得发腻。
这日清晨,阳光正好,前一日他们相约一起去泛舟游船,郗璿美美地收拾妥当,带着任雨跨出了院子。
迎面走来郗愔。
这几日郗璿常早出晚归,极少碰见他,每次碰见他必唠叨,说她人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气得不行,整日阴沉着一张脸。
一反往常的,郗愔心情甚是愉悦,哼着歌溜溜达达而来,见到郗璿笑眯眯道:“姐你这是要出门?”
“是的。”郗璿笑容满面,“回来给你带甜点。”
郗愔拦道:“等等姐,你是不是去找王逸少?”
郗璿点头:“嗯。”
郗愔眼睛看向别处:“我刚才在满口看见他了。”
“那他肯定等急了。”郗璿面露喜色,“我要赶紧去找他,你快让开。”
“姐你不用去了。”郗愔没动,揉了揉鼻子,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他已经走了。”
“他今日约了我出去游舟,怎么可能提前离开。”郗璿抬步就要往前走。
然而郗愔却一句话阻止了她,他道:“我跟他说,姐你今天有事,所以他就先走了。”
郗璿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这是她亲弟弟干出来的蠢事,又好气有好笑,回头瞪他一眼。郗愔解释:“姐你就是被他灌了**汤了,我可是打听到,他与周家的小姐关系极近,琅琊没有人不知道。
“他们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结果周小姐前脚刚走,他立马与姐姐你定亲。都这么大年龄,还没有一官半职。恐怕他娶你目的不单纯,是想要借父亲的力,爬上朝廷。他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郗璿忍住给弟弟两巴掌的冲动,“那你不能把人家骗走啊。”
郗愔:“我哪有骗人家。”
郗璿:“你骗人家说我有事。”
“我没骗。”郗愔,“姐你忘了,你前不久答应过敬豫去参加他组织的踏青。”
敬豫是王恬的字,称呼的时候,郗愔和王恬两个好友会相互称呼对方的字。
“我不想去了,”郗璿摆手,“我去找逸少,跟他解释两句。”
郗愔死活拉着不给她去:“不是之前答应了吗,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而郗愔的想法很简单,王羲之不行,再让郗璿遇上下一个心动的男子就好了。
这不,踏青就是个好机会,许多世家子弟都在,见得多了,见到好的了,眼界开阔了,就不会心全部放在王羲之身上了。
最终,在郗愔的死缠烂打之下,郗璿答应出去走走,毕竟之前也确实答应了王恬,的确不能言而无信。
明后天,再与王羲之解释也不迟。
与此同时,王羲之在家也是苦闷得很,无事可做,他便会琢磨书法。
写着写着,一会儿想起与郗璿的近日的甜蜜,一会儿想七想八,总之心静不下来。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曾经也是一心想为家族争光,却因此意外身死。
而这些所谓的叔叔伯伯,既是不想找回父亲的尸首,也没有替他讨回公道的想法,只一心顾着自己的利益,平息这件事。
他不是没有埋怨,却也对这个王家抱有希望。
但是,自从王导冷眼旁观周伯仁的死,他就对这个王家彻底失望了。
王敦之乱的时候,王敦要杀周家的人,王导明明知道周家与他们有姻亲的关系,明明可以伸出援手,他却没有。
最后,导致周家与他们反目。周莹曾经与他关系极好,但那件事之后,再也不见踪影。嫂子是周家的人,这件事给她的打击极大,整日痛苦。
而郗家与王导走得近。
也不知道娶郗家小姐,他嫂子会不会多想。
这几日过得开心了,他都把嫂子的事情给忘记了。
因此快乐并痛苦着。
王羲之边练字,边思绪翻涌,却有意外之客造访。
庾翼看着王羲之写的字,赞道:“逸少越发写得出神入化了,真是令人佩服啊。”
王羲之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道:“有事说事。”
庾翼:“当然是邀请你去踏青赏花了。这几日都没碰见你,你有郗小姐这朵娇花陪在一旁,而我就只能独自喝闷酒,真是苦煞我也。”
踏青这事之前是来王家求学的学子闲着无聊,自发组织的,第一次大家都玩得愉快,久而久之便定期举行了。
被郗家弟弟赶回来,还有种种顾虑,他心情不甚美妙,王羲之果断拒绝:“不去。”
庾翼问:“为什么?以前邀请你去什么地方,你可是很乐意去的,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王羲之保持沉默,庾翼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惹到人家小姐不开心了。我还说今日你怎么呆在家里,不邀郗小姐出去玩。走走走,我带你去请教请教前辈,看他们有什么破解之法。”
庾翼也不管王羲之,在他开口解释之前,直接把他拖了出去。
他以为庾翼说的前辈是游遍山川,见识广博的老者,结果一到目的地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