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简信愁真的很久没见到裴凌初。
他照常上学,周末不是运动就是去图书馆,在他心里隐秘的角落,仿佛已经将裴凌初藏在了里面,不拿出来想时什么没感觉,一旦闲下来,他就不自觉的将裴凌初挖掘出来,反复回忆着他的样子和他的声音。
伴随着隐隐的焦灼和刺痛。
也不知道裴凌初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他们有做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简信愁排斥地摇了摇脑袋。
关他什么事?
手机震动两下,简信愁故作嫌弃地冷落几秒,随后点开,一串神秘数字发来消息。
-1106:你有空吗?
“……”
头像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油画小柑橘,根部带着小绿叶,可爱圆润。
简信愁盯着头像愣了片刻,瞬间明白对面是谁。
-1106:我是秋逝。
果不其然,简信愁冷笑了一下,心里燃烧起一股厌恶,他不情不愿地回复。
-JXC:你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我只用记住你是裴凌初的情夫就对了。
-1106:?
-JXC:怎么?我说的不对?
-1106:我现在没空跟你争论这些,你太年轻也太蠢了,有空吗?我要见你。
-JXC:我和你没有共同话题,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就是我,那我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还找我做什么呢?
-1106:关于裴凌初。
……
简信愁拒绝的话术打了一半,删除。
他抬头对上教授的眼睛,这节是他不怎么喜欢的哲学理论课,他频繁看手机已经引起了教授的注意。
因此他只能回复“等我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将手机调成静音关闭。
下课后简信愁并没看手机,他拒绝魏天赐的打球邀约独自回到宿舍,然而就在他打开宿舍门的那一刻,竟然在书桌前看到了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宿舍阳台的窗帘大开,隐隐绰绰的金黄落日洒满屋子,秋逝背对着他,听到动静后转动椅子直勾勾地与他面对面。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眸,一个桀骜却冰冷,一个虚假却稳重。
简信愁的心里落下瞬间惊慌,随后却很快安定下来,他盯着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身后的门被他背过手轻轻关上再反锁。
“我只说了上完最后一节课,你居然找到了这里。”
“我记得,最后一节课会上到四点五十,”秋逝很笃定地说:“平时不上课你都不会回去,这个点就更不用说了,通常你会在下课和魏天赐他们打球,实在太晚你就喜欢宅在宿舍里看书或者打游戏。”
简信愁点了点头:“确实,你和我自己一样了解我。”
“不是了解,是因为我就是你啊。”
“呵……”简信愁问:“既然你是我,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给自己取个名字叫秋逝呢?”
“当然是因为要做区分啊……”
秋逝起身,走到简信愁跟前,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异。
他直视着这个少年的自己:“最大的原因是我不想承认我就是你,你是个错误的过往,我不想面对。”
错误的过往?
简信愁笑了:“在哪一方面?关于裴凌初吗?”
“……”
他继续道:“我不觉得这是错误的过往,既然你这样说,那我还不愿面对现在的你呢?”
“那最好不过。”
没想到秋逝会这样说,简信愁便看着他,听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的目的就是想让凌初知道,虽然我是未来的简信愁,但我跟你不一样,既然取名秋逝,我就要重新开始。”
简信愁实在觉得他不要脸且神经质。
“你想怎样重新开始?继续和裴凌初偷情吗?”
秋逝拍了拍简信愁的肩膀,他的眼神很通透,仿佛简信愁的每个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已经将简信愁看得很透彻了。
“我们不算偷情。”秋逝道:“他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
秋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信愁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觉得烦躁,听秋逝说话仿佛心脏被刺球扎了一样。
不待他将这股烦躁压下去,桌子上被扔了一张白纸黑字的文件。
“既然你厌恶裴凌初,那就把这个签了。”秋逝一字一顿道:“以后我替你做裴凌初的丈夫,替你应付各种简家安排的活动,你可以继续在外做呼风唤雨的简家小少爷,可以在学校无忧无虑地学你喜欢的医学专业,可以自由自在地和朋友们打球或者出去旅游。”
“签了这个,你甚至不用面对简家轩,甚至不用回那个令你厌恶的家,一切有我。”
“……”
简信愁拿起合同简单扫了眼,恶狠狠地朝秋逝瞪过去。
“你这是想取代我?”
“你应该感谢我啊?”秋逝笑了,那笑容竟有些嘲讽,“自由不是你最渴望的吗?裴凌初和简家人以及各种克维曼的股东们,不都是你厌恶交流的对象么?这些我都替你承受了,你不愿意么?”
“为什么?!”简信愁觉得不可思议,“为了裴凌初吗?”
“是啊……”秋逝的笑容变得平静,“活到我这个年纪,对这些人这些事的厌恶程度丝毫未减,除了一个裴凌初。”
“……”
“但我愿意为了裴凌初去面对我曾经讨厌的一切。”
秋逝看着简信愁的眼睛,郑重地说:“我成全你的自由,你也成全我和裴凌初。”
……
简信愁犹豫了,他相信他不是为了裴凌初犹豫,只是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会爱裴凌初爱到放弃自由。
原来自己爱裴凌初是这副模样。
他也并不觉得两个不同年龄的自己处在同一时空会荒唐,在这个魔幻世界里,没有什么算是稀奇的。
简信愁签下了,他不仅是成全秋逝,也是在成全裴凌初。
当天晚上,那种被裹挟束缚的感觉又从身体的某个部位传来,简信愁躺在床上,刺激的感觉让他难免发出一声声闷哼,他懊恼极了,可当极乐到达巅峰时,他又觉得舒爽得让他迷恋。
这是被裴凌初包围的感觉。
他迷恋这种感觉……
可他也讨厌这种蚀骨**的感觉。
当汗液从身体蒸发,几乎沾湿了枕被,简信愁仿佛闻到了前段时间在裴凌初身上闻到的柑橘味。
或是玉龙茶香水的前调,亦或是萦绕在指尖的橘子味烟雾。
在十岁前,简信愁很喜欢吃柑橘,不开心一天能吃十几到二十几个,后来医生说柑橘会进一步加重新型暴躁症,所以简信愁的家里再也没出现过橘子这种水果。
也再没有人记起这是他最爱的食物。
自从裴凌初出现后,渐渐的,这种清甜的味道又重新回到简信愁的世界里,遗憾的是,这股味道却依然没有唤醒简信愁十岁以前的模糊记忆。
新型暴躁症带来的并发症太多了……
简信愁躺在床上,瞳孔染上波光粼粼的水雾,大概是痴缠的感觉太过真实,他竟也对裴凌初产生了一种依恋的感觉。
可他身边空无一人,只能将枕头紧紧抱在怀中。
一只枕头难以解渴,简信愁感觉自己又精神起来,欲/望甚至比之前更加冲动,很快,他感觉自己压上了骨骼分明的后背,自己再次被急而缓地一点一点吞噬。
这次更加的重而急,简信愁攥紧床单,抑制不住地喘/息,他双目赤红,怨恨和刺激在他心脏交织缠绕,逼得他渐渐没了神识。
裴凌初,裴凌初……
脑海里只记得这三个字。
不知持续了多久,摆在床头的手机亮起,仿佛他的呼唤灵验一般,消息提示出现了“裴凌初”的名字。
-“秋逝说,做/爱的感觉会互通,你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