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者 第15章 第十五章 熨平关系

“喂……”

“不是吧，你还在睡觉？大哥几点了？你在哪儿呢？”

耳边听筒里是陈锋熟悉的声音。

“我在家啊，哎，太累了，睡着了，几点了？”薄子昱努力睁眼看了一下表。

“我去……十点了！”他猛然坐起，整个人呆住。

这空荡荡的客厅，舒服的真皮沙发，还有这毛茸茸的毯子，他在哪里？

我靠！

这汤为旻的家，他竟然睡着了，还在他家里睡了一夜！

“喂，喂，你什么情况？今天还要开会讨论中青路碎尸案呢，你人呢？”

“我……我睡过头了……”

薄子昱抓了抓脑袋，环顾四周，家里没有人。

汤为旻出门了？

饭菜还在饭桌上，三菜一汤的家常菜色，如果是热的他不介意吃一点。

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

汤为旻的洗手间干净得像样板间一样，玻璃上一点点水渍都没有，薄子昱洗完脸，头一次把洗脸台上的水擦干净。

拿上外套匆忙离开。

他驱车赶回警局，噔噔噔地跑上楼，睡了一觉果然精神抖擞，就是肚子很饿。

“笑笑，帮我点个外卖，随便什么都可以。”他交代完袁笑笑就拿着资料去了会议室，脚步十分匆忙。

“你们以后没有发现薄队今天有什么不一样？”袁笑笑不是马上给他点外卖，而是看着背影研究了起来。

“迟到了呗！他很少迟到的。”

“不对啊，薄队的外套。”

“不就是昨天那件咯，有啥稀奇？”

整个办公室都是男人，就她一个女孩，这些人都没有她细致敏感，袁笑笑无奈中又带着激动，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奇妙的事情。

“薄队的外套熨烫得整整齐齐，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把警服以外的外□□得这么整齐的？难道一夜之间他就找到给他熨烫衣服的人？”

薄子昱穿着整齐的外套走近会议室，比他迟到还令人瞩目。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迟到这种事情对薄子昱来说太陌生了，他好像从来没迟到过，他是那种恨不得住在局里的拼命三郎，能因为睡懒觉迟到案件讨论会，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一时半刻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应付了，迟到果然最社死！

以往如果有其他人迟到，他一定会疾言厉色地训斥一番，如今轮到他迟到，大家怎么都是一副情有可原的样子，陈锋还给他留了位置，让过来坐下。

“你……”陈锋上下打量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会议继续……

“今天凌晨一个境外的新号又发布了一系列的案件分析，这次图文并茂引得网络上激烈的讨论。”

“这么巧，我们昨天才说要重点抓这个案子，今天凌晨这人就发布案件分析？”

确实，这一切来得太过巧合，好像警局里有暗线似的。

这是凌晨两点左右发布的一个论坛帖子，虽然换了账号，但是风格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一个网名叫“清道者”的人，对中青路案件做了具象化的分析，甚至给出了一张人物画像，他的文字论述严谨有序，而且对案情所知比公布在外的内容还多。他甚至知道尸检报告的内容，这手笔绝对是个内行。

他在文中分析道：中青路尸块切割面凌乱，下刀入骨的位置有很多处刀痕，凶手所用的工具估计只是普通的菜刀，尸体分解过程并不利索。经过法医分析拼凑，尸块多为四肢，说明凶手虽然凌乱但是有序肢解，并对尸块做了分类打包储藏。中青路之前以及之后都未出现同类型的案件，尸块的出现可能是凶手的意外疏忽，并不是有意为之。

凶手画像为男性，身高170-180，25-35岁，有固定工作有固定收入，无伴侣，无亲人 ，独居，性格孤僻。童年遭受过重创，中年后逐渐变态，用杀人来满足自己的幻想，以纾解压抑的情绪，他看上去应该还挺老实，样貌平平，甚至憨态可掬。犯案对象不定，他没有固定目标，但他有变态杀人的意图，对受害者是随机的。

从中青路附近的派出所资料得知，这半年一共有5位失踪人口，至今毫无音讯，而中青路只出现了这一包尸块，这不是凶手的有意所为，应该是他的疏忽。在尸块被发现之后，中青路附近再也未接到失踪人口报案。凶手已经知道自己露馅，所以近期比较谨慎。查找中青路附近普通楼房的用电大户，凶手应该采买了大型冰柜，用于存储尸块。并注意，这种变态杀人犯压抑太久会更加变态。

薄子昱看着屏幕上图文并茂的分析，后背冒冷汗。

“凶手会不会因为尸块被发现然后搬家了呢？”有人提出质疑。

薄子昱说道：“不会，他储存了太多尸块，没办法搬家。”

陈锋看了一眼身旁的薄子昱看来他是认可了这位“清道者”的大胆理论。

这种想法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设想过，但没有证据支撑的情况过于骇人。

“按这个人的分析，那之前的报失踪案的……”

“估计凶多吉少。失踪的全是成年人，有男有女，在短短半年内无故失踪，而且从调查看来，他们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例如事业不顺，爱情矛盾等等。”

在场的所有人都更加严肃了起来。

“薄队你怎么看？”

薄子昱是刑侦队长，大家都在等他的指示。这篇分析虽然不是非常专业，但他所掌握的资料实在太全了，更像一个内部人员能掌握的，薄子昱更好奇这位“清道者”是敌是友。如果是内部人员，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如果不是，那他简直手眼通天。

“搜查中青路附近住宅，注意普通住宅用电量超标的，还有查一下最近半年采购了大型冰柜的人家。”

“是！”

薄子昱完全认同了这个“清道者”的说法，虽然没有证据还很大胆，但目前这是最大的突破口，民众讨论声很高，相信凶手也看到了。

然后呢？

办公室里薄子昱抽着烟看着中青路所有的资料发呆。

陈锋走进来拍了拍他那笔挺的外套，问道：“说说吧，什么情况？”

“我查过了，这个账号是境外的，但能这么了解国内情况，他应该在人在国内，使用了技术手段让我们查不到他的IP。他知道这么详细的案情资料，可能是内部人员也可能是有关的人员，再或者咱们警局有卧底，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分析得有道理，我们目前先这么查，动作大一点，也让民众觉得警察在做事，平息一下言论。”

“我不是问你中青这个案子，我问你这个外套。”

“啥外套？我这个外套又不是第一天穿，有什么……”薄子昱这才发现，自己这件外套今天格外不同。肩线整齐，袖口一点褶皱都没有，背部的对折线笔直挺拔，比刚刚买回来的时候还要整齐。

这手笔……这风格……

靠！

他是有病吧？

“说！昨晚在哪里过夜的？哪个田螺姑娘给你熨烫的衣服？”陈锋拿着外套靠过来，准备审讯一番。他从薄子昱眼里看出了故事。

而薄子昱眼前出现的这个人和田螺姑娘什么的完全不挨边，想到他给自己烫衣服都觉得是惊悚。

“昨晚……昨晚我不小心睡在汤为旻家里了。”

陈锋瞪大双眼，转身就去关了门，拉上窗帘，压低声音在薄子昱耳边鬼祟地问道：“你，跟，汤律师在一起了？”

简直惊天大秘密！

薄子昱拍案而起，差点吼出来，陈锋拉住他让他小声点。

“跟他搞基天打雷劈！老子昨天是太累了，在他家沙发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做着做着就睡着了？”陈锋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去他家里干嘛？你不是回家补觉吗？”

“有点事想问他，就去坐了一下，谁知道他家里那个沙发……简直太舒服了，坐上去就想躺着，躺着就能睡着。”说着他便打开电脑查了一下，那个沙发，打算也买一个。

打开购物网站，找到那个牌子的沙发，一眼就看到同款，经典款，标价二十万！！！

薄子昱立刻关了网站！

“说我，你……这么久没谈女朋友，不会是……”陈锋很难不想歪。

薄子昱变脸大怒：“滚！老子喜欢女人！”

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陈锋觉得**不离十了。

转回案件

“我们大张旗鼓地办案，不怕打草惊蛇吗？”陈锋看着外面办公室里忙碌的同事，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盯着这个案子，上面力压，要尽快破案。

薄子昱抽了根烟反问道：“你觉得凶手会如何？”

陈锋说：“他会慌张，他会想赶紧处理掉那些尸块，这样就会露出马脚，你是想逼他自己露出破绽。”

“不，你不是变态你不懂，变态才不会慌张，他只会享受！”

说得好像自己是变态一样，薄子昱歪着抽烟，确实一副斯文败类样。

他心中有数，这种变态知道警方在大力搜查，他不会惊慌，他忍耐了这么久压抑坏了，他最大的可能是顶风作案。

薄子昱和陈锋准备去中青路走访一下。

刚刚走出警局，门口站着一个人，吓得薄子昱腿软地差点没站稳。

陈锋偷笑不语。

“薄警官，要出外勤吗？”

站在警局门口的一身西装笔挺正是汤为旻。

“干，干什么？”

薄子昱结结巴巴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汤为旻怎么来了？他来警局见当事人？还是……

“哦，这个给你，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亲自给您送过来了。”汤为旻递上薄子昱的警证，“昨晚……”

“行了，谢谢，我知道了，我们赶着出勤，再见！”薄子昱一把抢过，拉着陈锋可谓落荒而逃。

为什么浑身不自在？

就因为昨晚汤为旻给他熨了外套？

他干嘛给他熨外套？

看他外套皱巴巴的不顺眼？

有强迫症？

手痒？

看到衣服就想熨？

难怪他每件衣服都那么笔挺，这人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