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者 第16章 第十六章 2101现场

中青路是一条宁静的老路，这附近都是一些相对老旧的住宅，这条路不长，路边种了一排的银杏树，这个季节金灿灿的，落叶一地像黄金一样。

发现尸块的是路转角的一个垃圾桶，如今那里已经空了，那是一块死角，监控拍不到，除非要丢垃圾，不然不会拐进去。

薄子昱站在那里四处勘察，这条路比他上次来到时候更安静了，路上的落叶都没什么人踩过一样。

“中青路这条路的房价都暴跌了。”陈锋一眼望穿这条铺满银杏落叶的老街道。

“碎尸案没破，人心惶惶，再加上那个清道者的分析，这下大家都知道作案是个惯犯，还是个变态杀人犯，无固定目标，随机动手，房价不跌才怪。不过这附近都是旧房子吧。”

“嗯，那边一片已经在拆迁了，这下开发商估计要头疼了，盘了一块出碎尸案的地盘，以后怎么卖房子。”中青路的另一头有一片空的旧房，感觉拆到一半已经停工，如今大白天的整条路都很安静。

“向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小区所在的这条路上，曾经发生过震惊全国的中青路碎尸案……”薄子昱顽皮起来，展开手走在这条路上。

“太损了你……看看是哪家开发商这么倒霉。”陈锋没空跟他玩闹，拿起电话就让袁笑笑去查查看。

他们溜达在这条铺面银杏叶的路上，想象着凶手在什么情况下会拿着一袋子尸体丢进那个垃圾桶的。

他在什么时间？从哪个方向过来？

他一定是住在这附近，那袋尸体是他无意中丢弃的，不是故意绕远路过来。

“傅氏地产……”陈锋收到了袁笑笑的消息。

前面盘下那块地拆迁准备盖商品房的是傅氏集团。

“傅纪恒的傅氏？”薄子昱想不到还有哪家傅氏。

“对！名字还没有改，就是傅纪恒的傅氏集团。”

“真是好眼光。”薄子昱拍手叫好，这块地盘下来不少钱，这下估计要砸手里了，真是太棒了。

不久陈锋收到另外一条信息，和薄子昱一起去了隔壁街的一家电器城，根据这里的老板和店员的口供，非常有可疑。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到薄子昱出示证件后就请到办公室详谈。

他说：“确实有个男的，这半年在我这里买了三台冰柜，而且是那种大冰柜，一般只有开店的才用。”

“你们送货的地方是店铺吗？”

“奇怪的就是他从来没有要求我们送货，都是自己上门取货，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他买的大冰柜，又不要求送货，而且半年内买了仨。我还玩笑地问过他做什么生意需要这么多冰柜。”

“他怎么说的？”

“他只是笑笑说自己不是做生意，就是家里肉太多，需要冰柜存放。”如今老板想起这句话后背冒冷汗。他说的肉太多，指的可能是人肉。

“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记得，三十岁左右，看着很憨厚很老实的样子，中等身材。”

跟画像全对上了。

“订货单还在吗？”

“在的，我特意找出来了。”老板拿了三张黄色的货单出来，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和一个潦草的签名，张阿全。

“没有地址吗？”

“他没要求送货就没有留下地址。”

“好！”

陈锋立刻让袁笑笑查这个电话的位置，并共享了目前的线索，很快就查到中青路的一个小区，保安说楼上一个住户确实买了几个大冰柜。

“有印象他好像买了三个大冰柜，都是自己拿推车运回来的，我还提醒他走货梯，帮他抬了一把。”

薄子昱发现他们小区就挨着原来那个垃圾点，于是问道：“你们小区一般在哪里倒垃圾？”

“哦，我们小区里面有垃圾点，不过住外面这两栋会习惯丢路上那个拐角的垃圾桶，自从那里……没有了之后，就只能丢到小区里面，本来准备在每栋楼下设置一个，方便住户，但是住在低层的住户又不同意，物业那边还在商量。”

“买冰柜的那个人应该是住外面这栋吧？”

“对！”

保安正说着，就朝门口指了一下。

“就是那位张先生。”

薄子昱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转身就看到一个175左右的中年男人，黑色的夹克，灰色西裤，皮带上还挂着钥匙，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是张阿全先生吗？”薄子昱走过去问道。

男子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便衣，直到薄子昱掏出证件，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拔腿就跑，就像离弦的箭一样。

薄子昱一个箭步就跟了上去，陈锋立刻呼叫支援。

还没有等支援到，张阿全都没有跑出中青路就被薄子昱按在了地上。

“被我盯上了你还想跑。”薄子昱拷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说真的追他并不费劲。张阿全跑得并不快，不论从体力还是耐力都被薄子昱绝对压制，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要跑而已。

中青路阳光小区一栋21楼2101，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浑身打了个冷战。

客厅里摆着三个大冰柜，透出一股难以掩盖的血腥味。

姚福林好久没见到这种场面了，他难得皱了下眉头，戴上手套。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来提醒薄子昱：“找几个新手来见识一下，锻炼过这个案子，以后什么场面都不怕了。”

姚富林能说这种话，那里面一定十分惨烈壮观。所有警员都还没有勇气打开冰柜，等着法医来，他们都守在外面等候着。

听到法医这么说，手心都开始冒冷汗。

“我怕他们转头就调部门，糟糕点的可能直接转行。”薄子昱不是没见过，前脚走出凶案现场，后脚就递出辞职报告的。他如今人手紧，不能再少了。

“还好啦……”姚福林向其他警员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去楼下把密封箱拿上来，帮我把这些清理回去，我好仔细拼一拼啊。”

密封箱早拿上来了，就摆在门口，就没人敢进去。

“姚主任让你们进去呢，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薄子昱看着手下有点怂，自己先打头阵，穿好鞋套，戴好手套进去了。

掀开冰柜……

他淡定地指挥道：“恐怕密封箱不够，要换个方案，把整个冰柜抬回去算了。有些都粘在底部不好取。”

同事们看到他们薄队这么淡定，眉头都没皱一下，于是也鼓起勇气，穿上鞋套，戴上口罩手套走进犯罪现场。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在2101门口，同时给这几位警员的职业生涯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二天整个办公室半数的人都青着脸，有些是吐多了的，有些是一夜没睡着的。总之“伤亡惨重”。

薄子昱吃着包子走进来，又搞吐了一个。

“靠！我吃个包子你吐什么，你这叫我怎么吃？”

“对不起薄队，我现在一点味都不能闻。什么味都让我难受。”警员脸色惨白，浑身无力，看样子从昨天到现在饭都没吃过。

“没事没事，多经历一些就好了，你们笑笑姐都经历过碎尸案，你们头一遭吧，以后履历上就有光荣一笔了，中青路碎尸案！”

他们宁可不要这光荣的一笔。

薄子昱一身轻松，丝毫没有影响，他吃完手里的包子，就开始喝咖啡。

陈锋走进来喊他：“子昱，穿警服，开会！”

“靠！老子警服呢？”薄子昱一早就在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他那件皱巴巴的警服。

会议室里陈锋主持着会议，向杨成函报告中青路碎尸案的破案过程。

“从法医那边得到的初步消息，完整头颅五个，全部和中青路失踪案吻合，已经叫家属认尸。其他尸体肉块比较复杂，法医那边需要时间才能拼好，暂时排除还有第六具尸体的可能。法医需分析DNA，辨别不同的尸块从属者，并尽量拼接出完整尸体给到家属。工作量大，姚主任那边没给到具体时间。”

“嗯，这个是法医的工作，我们配合协调即刻，具体以法医的结果为准。凶手呢？”

“凶手张阿全，男32岁，未婚，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经过审讯，张阿全承认全部犯罪事实。他说生活无趣，想早点刺激，突然有一天发现杀人很刺激，半年前他便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在晚上路过一间酒吧门口的时候，捡了个酒醉的女人回家，进行了□□行为后，便将对方杀害，还觉得不够刺激，便将尸体肢解，在这个过程他说得到了治愈，于是便一再找机会犯案。他说喜欢剁肉的感觉，于是他都舍不得丢，没事就拿出来剁一剁。”

“之前丢掉那包呢？”

“张阿全交代那袋丢弃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买的猪肉，因为用了同样的包装袋，他不小心丢错了。”

“他把人肉和猪肉放在一起？难道他还吃？”

“他说尝试过一点，由于味道并不好，所以他没吃……”

会议室里个个面色凝重，这么血腥变态的案子已经许久没有发生了。震惊度飙升，果然变态的世界普通人无法理解。

陈锋详细地做完了整个案件的详述后，杨成函看到薄子昱一直在玩他手里笔，于是问道“子昱你怎么看？”

“现在回头看这个案子，也就说……几乎被那个清道者全部言中。”他更在意的是这个，而不是已经落网的张阿全，变态的世界他不想了解，他只想知道这个“清道者”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