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中考成绩出来,所有人返校去领录取通知书。
而夏桥没注意时间又睡过了头。
不过好在拿通知书没有时间限制,只要在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拿。
他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临走前还去夏简心房间瞄了眼,见她还在熟睡,便没打扰她,打车径直去了桃源。
上了出租车,夏桥遵照习惯从口袋中拿出mp3戴上,戴完之后,他顺手点开Q\Q,发现群聊里大家就着成绩正聊得火热。
随便往上翻翻,发现大家成绩都还算不错,且今年各大高中录取分数比往年降了不少,群里很多都是刚好踩录取线考上的,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看到群里的消息,夏桥估摸着南休思应该稳了,她之前模考成绩就已经够上往年一中线了,现在再这么一降,说不定还真可以往附中那高位爬一爬。
失神间,车子来到了校门口,司机将车停稳,开口提醒了声:“小伙子,到了。”
“哦,好。”
夏桥收起手机,他回神看向窗外,那个仿佛在阳光下镀了层金光般的字瞬时没有理由的占据了他全部视线,不由得让他神色一怔。
【热烈祝贺我校九名同学在本次中考取得卓越成绩】
出租车司机见他忽然滞了动作,注意到那条横幅,笑着打趣道:“桃源今年重高录取率比往年高了不少,听说有七个考进师大附中,还有两个进了昆一中的,这在春城已经是好多年没见过的盛况,想来校方为了挽回口碑下了很大功夫啊。”
他还叹声感慨:“桃源被骂烂学校这么多年,可算熬出头了。”
夏桥低头笑了一声没应答,他默默从钱包中拿出钱给司机,开门下车。
走进学校,来到主教楼。
因为正值暑假,学校没什么人,所以平日热闹的校园现在显得尤为冷清。
他准备上楼,却在抬脚时无意间扭头看见了换新的公告栏,上面由各种防溺水注意事项变成了这次中考突出的九位学生代表。
南休思毫不意外地出现在倒数第二个公告栏上,夏桥一眼就定睛到她照片上。
暗恋,就是芸芸众生中,我总能第一眼就注意到你。
他收回上踏台阶的脚,不由自主从侧边走下去,来到优秀学生代表的公告栏前,驻足停留。
所有优秀学生代表都有特展区,上面不仅有照片、中考分数、录取学校,还每人都有的至理名言,看得出来学校很重视。
夏桥随便瞄过一众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南休思特展的栏目上。
南休思的学生介绍很简单,她没有填写所谓的至理名言,上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很官方的简介——
【南休思——桃源实验一零届优秀学生代表,中考分数:694,录取学校:春城一中。】
“694...”
“南休思,恭喜考上一中...”
他思绪不禁回到那两年无数次在公交车上看她认真看书学习的画面,想着总算是不负努力,考上了她理想中的高中。
.....
驻足在公告栏前太久,当思绪再次回源时,时光辗转飞逝,回到当下。
想起曾经的往事,夏桥心里五味杂陈,他总是这样,自认为在面对所有有关南休思的东西时,都是个从不退缩的勇者。
可事实上,在过去的三年里,他是个连面都不敢跟她撞上的胆小鬼。
身后拿通知书的两女生从教学楼出来。
南休思看见天上出现深青色、橙色、粉色组成的大片彩云后,拉着孟伊元胳膊,不可思议地惊呼一声,“伊元,你抬头看,天上出现彩云了!”
“彩云怎么了?你以前没见过吗?”
孟伊元抬头望了望天,对这种常见景象不以为然。
众所周知,云滇是个被外省人民称为“”彩云之滇”的省份,像这般五彩斑斓,身披霞光的彩云,对于常年生活在云滇的人来说,可谓是司空见惯,没什么好稀奇的。
“平常出现彩云当然不足为奇了。”南休思紧接着反驳说:“但今天是发成绩单的日子,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这代表着祥瑞之兆,说明咱俩肯定都考得特别好,上天在为我们庆祝。”
孟伊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相信道:“看不出来啊思思,没想到你还搞迷信...”
南休思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爸之前告诉我的,他说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是做的好了,上天自会有嘉奖...”
夏桥笔直地站在公告栏前,周围四下安静,只有树上蝉鸣声清晰可闻;两人的声音不大,却足以惊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南休思和孟伊元。
只是知道又能如何?他始终不敢转身面对他们。
夏桥一直低头背对着两人,两人也未曾发现异样,径直从公告栏旁走了过去。
待她们走过,夏桥抬头看了眼天,联想起公告栏上的优异成绩,弯唇一笑,小声说:“南休思,若万物有灵,或许真如你所说,这是在庆祝你考上一中。”
他眺望了眼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恋恋不舍地转过身,也走进了教学楼。
上到三楼办公室,夏桥礼貌抬手轻叩了两声,看见里面所有老师都在,又弯下腰打了声招呼,然后踱步来到靠窗角落位置,说:“老师,我是来拿成绩单的。”
三班班主任闻声见是他,没说话,忙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纸,找他名字。
男人找成绩单找的一心二用,他一边整理课案一边翻动着手中成绩单,在忙的间隙连眼神都空不出来低看一眼。
就这样纸张翻过大半,男人开始找得愈发烦躁不堪。
夏桥由见此况也在旁边帮起忙,他随便翻了两下,没一分钟就找到了自己。
男人看他找到,也就没再继续翻,他把桌上剩下那些一股脑整好收回抽屉,又开始继续做起刚没做完的事情,晾他一人在旁尴尬。
夏桥门清自己几斤几两,他也不指望老师会对他有什么感情和嘱托,所以拿完成绩单礼貌说声“谢谢”后,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他站在阳台拿起手中成绩单去看,果不其然,中考总分322分。
其实从班主任刚对他的态度就可大致猜到他考得不是很好,只是没想到真如所料般,所有科目烂得一塌糊涂。
夏桥叹了口气默默在心底给自己安慰,他回看了眼进出繁忙的办公室,将成绩单叠起揣进口袋后,面上无光地打车回家。
-
和孟伊出了校园后,南休思坐公交车去往了医院。
今天中考成绩下来,她总算是不负之前对杨盈的承诺,成功考上了一中,所以在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她必须立马要去医院告诉她。
在公交车上,她拿手机抽空给南辉拨了一个电话,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说:“爸,我考上一中了!”
中考完后,为了方便取得联系,南辉给南休思配了个充话费送的小灵通,两人就靠着这个互相沟通联系。
公交车缓慢运行,许是女孩实在过于激动,所以引起了司机师傅的关注,他看见女生此刻正兴奋地打电话说着什么——
“听说一中有奖学金和竞赛保送名额,爸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拿下奖学金,减轻你的压力...”
“好好...”
南辉笑得合不拢嘴,他肩上扛着三袋极重的水泥,衣服裤子都是白灰,额头一直不停往下滴汗,身体疲惫到极点,却在听到女儿报喜的消息后,浑身立马充满了干劲儿。
他放下肩上的水泥,走到一边笑着说:“休思啊,今晚爸早点回家,咱们一起去医院跟你妈吃个饭,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怎么样?”
南休思坐在公交车上,听着头顶上方的到站提示音,反应了一下,答应下来:“行,那我先回家买菜做饭,顺便给妈做点流酸食,晚上一起去医院。”
南辉欣慰不已:“好好,那爸先挂了,还在工作呢。”
“好。”
南休思懂事地挂断电话,她在下一个站点下车,原路折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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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带着饭菜来到五华医院。
“妈,今天我和爸一起来陪你吃饭。”
南休思推门走进病房,掂了下手中餐包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从里拿出针管,像往常一样找着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妈,今天中考成绩下来了,你猜我考得怎么样?”
“盈盈,我们女儿考上一中了。”南辉脸上藏不住的喜悦,他一个劲的夸:“不愧是我们的女儿,真是争气啊!”
植物人状态的杨盈不能说话,也无法动弹,但她没有丧失听觉,她可以清清楚楚地听清两人说的每一句话。
“妈,一中距离医院特别特别近,就五百米,在医院对面。”南休思把针管头挤进她嘴里,慢慢将柠檬汁送进去,指着病房窗户说:“以后我每天放学我都来看你,好不好?”
杨盈目光随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她视线牢牢定睛在那个被密密麻麻铁丝护住的窗户,半晌没忍住落下一泪。
无人察觉她的异样。
直到南休思喂完柠檬汁想给她擦擦嘴时,才发现两鬓旁出现一抹已经快要干透的泪痕。
“妈?”南休思抬手擦过她眼角,看到源源不断的眼泪从眼尾落下时,怔了下,立马慌了神,“妈,你怎么哭了?怎么了?”
南辉坐在旁边吃饭,他听到南休思说杨盈哭了,也赶忙放下筷子,跑来查看情况:“怎么了,怎么好不轻的哭了?”
“不知道啊。”
“是不是你刚跟你她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没有啊。”
话音将落不久,南休思猛然想到刚刚跟杨盈说常来看她的事,恍然大悟。
她放下手中针管,站在一旁紧紧搂住了她的肩膀,细声一字一句许诺道:“妈,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临中考前的那段日子,南休思总隔三岔五就被一班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话,原因无二,只是看南休思是个有潜力的,如果努努力,一中只是保底学校,照她这样完全是可以往附中冲一冲。
但她目标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中,即使考完被两大附中招生办打了电话,她仍然坚定自我,选择去上一中。
别无其它,只是距离医院近,她每天放学都可以直接去医院照顾杨盈。
南辉站在一旁松了口气,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南休思说的什么意思。
说起来,也算是他的无能。
那天晚上,两人在医院陪了杨盈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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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完后的暑假,南休思跟书店老板提了辞职。
因为她选择去了一中读书,一中距离五华医院很近,她可以周末去照顾杨盈,这就意味着不用再花很多钱请周末护工,也间接减轻了南辉的一半压力和支出。
书店老板最开始是怎么都不放她走,毕竟南休思在这做了两年,平时什么样他都有目共睹,断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员工去招新的人。
可后来南休思跟他说了家里身不由己的情况后,他才不舍地答应放她离开。
南休思临走时老板不仅送了一堆东西,还很欣赏地多给她结了一个月工资,说要是有空了随时欢迎回来做,这个位置给她留着。
南休思攥着四十块钱板板正正给老板鞠了个躬表达感谢,她笑着答应老板说以后有时间了一定回来。
老板站在书店门口挥挥手,送她离开。
后面一两个月的日子,南休思都寸步不离地守在杨盈身边照护着她,她每天在医院吃,在医院喝,在医院睡,身上早被里面浓重的消毒水腌入了味,偶尔得空跟南辉换班在家,孟伊元上门来找闲聊时,都说她神身上泛着奇怪的味道。
她每次都笑而不语,或是借用其它转移话题。
关于杨盈的事,她不想让孟伊元知道。
据她所知,孟伊元是独生女,家里是做生意的,住在春城别墅区。
不仅如此,孟家是春城一带地区有名的商人。
也因为她太珍视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她怕孟伊元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后会看不起她,觉得她与她悬殊太大不跟她玩,所以才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没同她说。
可她不知道的是,孟伊元虽家里有钱,却一直对她的教育很畸形,从不会给她花很多钱,用老一辈的话来说就是——穷苦式教育。
所以她断不会因为什么东西去看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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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夏家老两口带夏简心去理城游玩。
出发之前他们问夏桥去不去,夏桥说不去,因为之前研学去过一次了,没新鲜感,也觉得不怎么好玩,所以才不想浪费时间去第二次。
但奈不过夏简心在耳边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时淑也捞着让他出去放松一下身心,别老窝在家,他最后才跟去的。
理城主要就是围绕着洱海玩乐,第一天他们去了喜洲古镇,坐小火车穿梭在整片麦田之中,还看到了喂养马匹的农夫,体验了手工扎染的技术,喝到了当地理城人“风花雪夜”的四类茶水,吃了傣族手抓饭...
第二天他们哪都没去,只在民宿简简单单待了一天,傍晚才租了四辆自行车,在苍山山脚下环海骑行。
第三天三人跟一日游玩团报名去了苍山,夏桥没去,他骑车去了民宿附近的古城随便逛了逛。
古城很大,如果是像夏桥这种漫无目的的乱逛的话,或许一天都逛不完,所以他找了一条街道,凭着感觉往里走,看到了几家标本店。
其中有一家叫“一梳百顺”的标本店装修风格最吸引他的注意力,夏桥站在门口观望了片刻后迈步走进店内。
进入店内,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装裱挂在墙上各种样式的蝴蝶标本,这里有很多稀有品种,最值得的一看的是挂在最上面的霸王蝶。
那是世界上最大名蝶珍品,无论是蝶翅还是身体整体呈现乳白色,相比于店内小只的标本来说,这个品种一出现,就可奠定老板行道的地位。
夏桥在店内转了两圈,店老板没起身迎他,只是让他随便看看,自己则继续忙活手中的任务。
他慢慢靠近老板身后,看他全貌。
店老板是个文艺的中年男人,他穿着黑色长袍,留着一头花白长发,很好说话。见他靠近,便主动跟他开口搭话,问:“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理城的生活节奏不似春城那般快,在这里无论是山高水苑,还是风土人情,都会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感。
夏桥眼中的店老板就是这样让人感到安心的存在,他笑着点头,与人聊起来,“这店你开了很久了吗?”
老板淡笑,“和我老婆结婚后就开了,算起来应该开了也有十多年了。”
夏桥回,“那确实好久了。”
“对啊。”老板说:“我老婆是理城姑娘,理城姑娘不外嫁是他们这的规矩,所以后来啊,我不顾家里人反对就入赘进来了。”
说完,他笑了两声,脸上展现幸福的模样,“现在已经是一枚正正经经地“阿鹏哥”了。”
在理城,女子通常被称为“金花”,男子被称为“阿鹏哥”,这是他们的风俗,也算是一种美好寓意。
夏桥被老板的幽默风趣逗笑,他走到他身边,指着他正在掏空的蝴蝶躯干,问:“这个是佛蝶吗?”
老板一看他也是个懂行的,瞬间来了性质,点头说:“是佛蝶,刚在山上抓的。”
他笑着说:“我这店从不指望靠标本挣钱,就单纯是个兴趣爱好,能有欣赏的人买就买,不能买就挂在店内,卖的就是一个审美和志趣相同。”
夏桥拉开凳子在他身边坐下来,简单介绍道:“我也是个标本爱好者,家里有很多珍藏的稀有品种,例如:海伦娜闪蝶、夜明珠闪蝶、戴安娜闪蝶等等。”
老板惊诧一瞬,随即问道:“费很大劲才弄到吧?”
夏桥点头,不好意思说:“花了很多钱。”
“不过爸妈很支持我的爱好,他们会经常去收稀有蝶种当作礼物送我,所以爱才能迎万难。”
老板笑了笑。
两人在店内互相交流了一下午,在绝对的爱好面前,他们不分前后辈。
很快夜幕降临,夏桥起身欲要离开,老板喊住他,把放在桌上那只乳白色镇店之宝霸王蝶送给他,说:“刚看你在他面前站了许久,想来应该是喜欢的。你也知道,像咱们这种志同道合的人很难遇见,能欣赏这种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与其让它荒在店内,不如就送给喜欢它的人。”
夏桥推脱着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那你给点钱吧。”老板见他执意不收,想了个法子,“我就当特价清仓卖给你。”
“特价清仓...”
夏桥同意这说法,他从口袋掏出一把钱,抬头问:“那多少钱,这个买了。”
“一块。”
“一块?”夏桥不可思议地问。
“对。”
“一块。”
老板友好地说:“如果有机会,下次见面,你把你家里那些稀有品种拿给我瞧瞧。”
他说:“不出意外,我会一直在理城生活下去,跟我的妻子一起,期待与你再次见面的那天。”
夏桥接过装裱的相框,并把手中零零散散的两百块钱都平铺整齐放在了他工作台上,道谢道:“谢谢。”
他拿上东西走出店门,店老板出来送他,两人在最近苍山的街道相遇又分离,互相挥着手。
离开标本店,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各家各户开启门头灯,夏桥站在古城街巷的十字路口,路上穿戴民族风的男女出街,舞狮、唱戏、卖花的老奶奶出现在四周不远处,热闹非凡。
生活在这真的会被这慢调的生活气感染,第一次来他因为南休思没能体会到这的风土文化。又一次来,他终于体会到独属于理城,传说中“风花雪月”的浪漫感。
“?”
思瑕间,手腕上出现一个刺痒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身旁出现一个脊背佝偻的老奶奶,她提着编织竹篮,给夏桥左手手腕上系上一串茉莉花手串,和蔼地对他说:“小伙子,再一再二不再三...”
“什么?”
夏桥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老奶奶什么意思。
绑好手串花,她缓慢抬起头,指着他一字一顿道:“要学会尊重既定的命运轨迹,往事不可追。”
“尊重既定的命运轨迹...”
夏桥低头思索,他还是听不懂老人再说什么。
而当他再次抬头想问什么时,老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不见影踪了。
他抬腕奇怪地看了眼手中的花串,百思不得其解。
...
他戴着花串骑车赶回民宿。
回到民宿,一进院子夏桥就看见时淑几人在和店家架烧烤架,旁边还放着一堆已经穿好的串串,看样子是要烧烤的大动作。
“爸妈,我回来了。”
时淑见他回来,立马招揽着说:“阿桥回来了?快过来,今晚大家一起吃烧烤。”
夏桥放下相框去帮忙,他在一边和其它几个客人洗菜穿串,好奇地问:“你们也是来理城游玩的吗?”
“对啊。”对面两情侣回:“听说今天是民宿老板和他老婆的周年纪念日,所以就组织了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烧烤。”
夏桥点头,“原来是这样。”
了解情况后,他没再多问。
“你们也是吗?”
半晌,两情侣又问。
夏桥“嗯”了一声,偏头示意了一下旁边和店家架烧烤架的几人,说:“和爸妈一起来的。”
“那你们去哪玩了?”两人刚来理城,对这座城市还一头雾水,所以想问问夏桥哪里值得去。
“我们去的地方很多,具体你可以等会问问我爸妈,有些地方我没跟着去,感受可能不太准确。”夏桥说。
“那你手上系的是什么?”其中一个女生疑惑问:“是花环吗?”
夏桥低视一眼腕上显眼的手串,耸了耸肩也不得解地答:“刚逛古城的时候有个老奶奶系的,她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说完眨眼就不见了。”
“她说了什么?”身后店老板走过来问。
夏桥努力回想复述道:“她说,要我尊重命运的轨迹,还说往日不可追,没了。”
“又开始骗人了那老奶奶。”店老板闻言笑了一声。
两情侣异口同声:“什么骗人?”
“那个老奶奶的儿女前几年因为事故去世了,听街坊邻居说是出队做任务时牺牲的,后来老奶奶承受不住,疯了,现在就每天提着她那编织篮在古城晃悠,每天净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制造恐慌,让人街坊办投诉了好几次。”
老板话音刚落,又扭头看了眼他手上的花串,提醒道:“你最好把这东西取下来丢了,虽然说戴着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民间传言真真假假,还是怕出了霉头。”
夏桥听话把花串取下,丢进了垃圾桶里。
说实话,虽然孤魂野鬼这种东西他从来不信,但现在家里人都在,他还是不想触了霉头,所以就把东西丢了。
他回到洗菜区继续穿菜,谁也没再主动提起这件事。
晚上他们坐在院子里吃烧烤,其乐融融。
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一切如常。
第二天,四人坐动车离开理城,安全回到家之后,夏桥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他心想,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乱收路边老奶奶送的东西了,不然真不知道是诅咒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