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岁月里的秘密
文/十里暮云
“砰——”
耳边出现一道轰天震地的声响。
夏桥从熟睡中迅速惊醒,他没睁开眼睛,只是刚做了一场骇人的梦,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阿桥!你起来了吗?”
“哥哥,吃饭啦!”
门外响起两道熟悉的声音,是时淑和夏简心。
“马上。”
他缓慢在床头坐起,回想起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梦,仍然是惊魂未定。
最近身边人莫名喜欢上末日鬼片,也不知道他们哪搞来的东西,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吓人,戏弄班上胆子小的女生,连他看着看着,都不自觉带入梦中开始自己吓自己了。
他勉强缓了缓神,待心率逐步平稳下来后,将自己穿戴整齐,出了卧室。
餐桌上,夏简心正狼吞虎咽喝着粥,时淑见他从卧室出来,赶忙盛了碗粥递他,责问道:“阿桥,你怎么又睡过头?赶快吃饭,上学快迟到了。”
夏桥抬眼瞟了下墙沿挂钟,拉开凳子在夏简心身边坐下,打哈切说:“闹钟又没响,那个闹钟时好时坏的,赶紧换个新的吧,再修都成老古董了。”
夏父拿起个鸡蛋往桌上敲了敲,接话道:“那闹钟没给你之前我和你妈用了四五年,怎么刚给你就坏了?”
他指着他,“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败家了”
夏简心闻言捂嘴偷笑。
“......”
夏桥皱着眉瞥了眼身边小屁孩,语气稍显不耐:“你笑屁,你又好到哪里去?上次爸给你买的削笔刀不到二十四小时...”
“那本来就是坏的。”小女孩辩驳语速惊人,“我上次都说了,那买回来就坏了,不是我弄的!”
“就是你。”
“都说了不是我!”
“.....”
说不是她夏桥铁不信,但大早上他懒得跟这小鬼吵架,会坏了心情,所以连忙端起碗把粥喝完,拿上书包早早离开那战火将起的纷争之地,先行避战。
-
二零零八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悲喜交加的一年。
上半年五月,汶川发生八级地震,震波殃及周边大半个中国及亚洲多个国家和地区,死伤无数。
下半年八月,备受瞩目的北京第二十九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国家体育场隆重开幕,中国不仅以国之美学向世界强势输出了中国文化,还掀起一阵大众体育的热潮。
桃源实验趁这个时间在开学没多久后就举办了校运会,并美其名曰共享奥运精神,引得大批学生争先恐后报名参加。
夏桥也不例外,他身长高挑挺拔,个子在一米八五左右,在那时比大部分还在发育长个的男生还高。
就是青春期,脸上有些痘痘,导致长得没那么出众,跟学校里大多数男生一样普普通通,没什么记忆点。
也正是因为身高优势,课间报项目的时候,班主任一眼便相中了他,怂恿他去报跳远,说是有巨大优势。
他本想报个长跑意思意思得了,毕竟不用上课,干啥都是好玩的;但后来实在是耐不住班主任的软磨硬泡,无奈之下只好又报了跳远,成为六班唯一一个报了两项项目的参赛选手。
·
众人对校运会可谓是期待满满,可那天却始料不及地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云滇春城的夏天总伴随着雨季度过。
这里的天气常用本地人说的一句话就是“滇”里“滇”气。
因为云滇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有时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雨了,很可能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乌云蔽日,变得让人措手不及。
只不过就算是下雨,也依旧抵挡不住高温热气冲击。
临到下午跑一千米时,灰蒙的天气突然乌云转晴,塑胶跑道上水洼遍地,清清楚楚倒映遮各位参赛选手因紧张而不协调的热身动作。
“哔——”
伴随一声短哨响起,跑道上蓄势待发的一群人开始渐渐拉开距离。
夏桥个子高腿也长,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同行人狠狠甩在身后,快步冲向终点。
最终也是毫无意外地拿下比赛第一。
比赛结束后,他卸力躺在旁边草坪上歇气,身边有人递了瓶矿泉水给他,他起身猛灌几口下肚,拧上瓶盖说了句谢谢。
烈日高涨,微风袭来,想象之中凉爽未至,倒是先感受一股难耐的燥意。
“接下来是初一年级组,长跑项目的颁奖仪式,请一二三名的同学马上到领奖台,参加颁奖。”
广播传来催促领奖的声音。
夏桥从草坪起身,缓步走上操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领奖台。
颁奖的是满头花白的中年男人,他拿着奖牌帮夏桥戴上,戴完还轻拍了拍他肩膀,说句:“加油。”
夏桥闻言予以一笑,他弯腰戴上奖牌,却在起身瞬间忽然感觉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主持人拿着话筒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围绕,她组织在旁候着的几位校领导上前拍照,并让他们与学生之间再靠亲近些。
“....”
“好,可以了。”
拍完照后,几人相继下台。
刚跟着人群下台阶没两步,夏桥开始头重脚轻浑身使不上劲儿,就连周围声音都形成回音听不太真切,视线也逐渐渐模糊起来。
直到此时,他才隐约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距离下一场比赛不久,空旷的操场广播已在提醒各班参赛选手提前就位。
和他走一块的男生看他脸色不对劲,碰了碰他胳膊,问了声:“没事吧?”
“没事。”夏桥又拧开矿泉水猛灌了一大口,抬起胳膊擦去额间频冒的冷汗,拧上瓶盖把水塞给他,急切道:“我回趟教学楼,马上回来,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
他猜测自己**不离十是中了暑,云滇的夏天又晒又热,地面就像个巨大蒸炉,离开空调房就像生活在太上老君的火炉般,中暑实在无法避免,所以学校经常会在校医室备一些药物供给使用。
眼下比赛还有十分钟开,趁这个时间他想去一趟校医室,问问有没有藿香正气水,先喝着顶一顶,起码先撑过下场比赛再说。
六班对这次校运会尤为看重,作为全年级倒数第一的差班,这才刚开学没三个月,班主任就换了一个又一个,所以他们想借校运会好好表现一番,让学校老师和同学对他们改观,打破他们对于六班过往差班的固有印象。
...
来到主教学楼,夏桥在一楼最里面找到校医室。
他走过去,发现门大开着,里面也并没有校医,只有一个身穿校服,扎着高马尾,坐靠在病床边满脸呈现病态红紫的女生。
女生原本坐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门口动静后缓缓睁眼,与贸然闯进的少年在撞上视线。
窗子紧闭的狭小空间里,空调运作的声音响彻耳边,少年大汗淋漓,他简单往她那边扫了一眼,愣了一瞬。
可能女生原以为是校医,她刚欲要起身,见到又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后,又坐了下去,礼貌地说:“校医不知去哪了,我也在等。”
夏桥“嗯”了一声,缓步走到她对面的病床躺下,打算在校医回来之前先休息一下。
头顶空调呼呼作响,但室内温度却依旧不是很低,只是刚进来的时候稍微凉快些,待久了就没什么感觉。
女生见他在对面安静躺下,自己也靠回床头,用手背触摸脸颊温度,默默看向窗外发起呆来。
两人呆在偌大的校医室里沉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当夏桥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生咋咋呼呼的声音,扰了他的清梦。
女生带着她那惊天嗓门跑进校医室,她情绪紧张,显然没注意门旁边的病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张嘴就喊:“思思,我刚比完赛,一听你到医务室立马就赶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南休思坐在病床上,她斜眼往对面床瞄了瞄,手指放在唇间,“嘘”了一声,低声回话:“伊元,我没事,都是老毛病了,本想着来校医室找校医拿一瓶藿香正气水降降温的,但校医一直不在,我刚坐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躺了几分钟,夏桥觉得身体不适感比刚刚好了一点,他从病床上坐起,两只手耷搭在腿上,头发很乱,睡眼惺忪地抬起眼帘,视线略过两人。
听到身后起床的动静,孟伊元扭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极为不好意思的双手合十,“对不起同学,吵到你了。”
夏桥微摇头:“没事。”
他视线不受控地停留在那个满脸通红的女生脸上。
女生带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高马尾,圆脸,长得不漂亮,没有其它女孩惊艳世俗的样貌,也没有男生中意的那种温柔清纯的气质,是个在平常不过的普通女生。
但夏桥却对她印象深刻。
只不过这一天的印象深刻,是建立在狼狈上的。
因为他还从未见过有正常人的脸能红成那个样子的,就像她刚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溜了遭样,整个脸包括脖子根都是红的,有些脸颊严重的地方甚至还在泛紫,呈现病态。
思绪间,校医不紧不慢地背着药箱进来,她进门看见两个病床上都有人,惊诧一瞬,解释道:“刚操场那边出现一点小事故,离开了一会儿。”
放下药箱,她转身先去看了状态最严重的女生,询问状况:“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我...”
孟伊元见南休思温温吞吞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便开口替她说:“老师,她紫外线过敏,外加有点中暑,我们是来拿藿香正气水的。”
“紫外线过敏?”校医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查看,“之前有去过医院吗?”
“有。”南休思温吞答:“医生说我角质层薄,屏障容易受损,现每天晚上都有涂东西。”
校医简单了解了下状况后点头:“行,先坐会吧,先给脸上温度降下来先。”
夏桥在旁听着三人对话,心存困惑,怎么还有人对紫外线过敏?
那岂不是从小到大出门都要全副武装?接触不到阳光?
来不及细想,校医转身面向夏桥,十足有耐心地问:“同学,你怎么了?”
夏桥收回停顿在那个女生脸上的视线,淡声答:“中暑。”
校医一听又是一个中暑,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边取出钥匙,打开药柜拿了两瓶藿香正气水分别递给两人,温声提醒道:“这天气虽然时不时下雨,但你们还是要注意点,毕竟气温不低,知道吗?”
夏桥还有比赛不能久留,他快速接过药瓶,插上吸管两口喝完,扯了扯嘴角笑道:“行知道了,谢谢老师。”
校医无奈地挥了挥手。
临走前,他拿着空药瓶在校医室四周角转了一圈,最后在对床脸红女生的脚边找到垃圾桶,走过去丢垃圾。
南休思握着药瓶小口小口地吸,无意识地往夏桥方向看。
男生穿着夏季校服,长得不帅,但身长比例却很优越,他皮肤对她们来说有点黑,额前也是流行的碎发锅盖头,一眼就让人看出是老实的类型。
他在她身边弯腰丢垃圾时,身上还留存着汗味,不过还未等南休思闻到,男生便快速走来,又快速离开,只留下个匆匆背影。
孟伊元见她走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视线追随着她的方向看,不解问:“看什么呢?”
南休思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把降温贴从脸上拿下,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没再继续贴着,和孟伊元双双离开校医室。
女校医听着身后两人离开的动静,默默在旁收拾着药箱,她刚把药箱收拾好准备挂在墙上,视线无意扫过靠门病床时,发现床上被子褶皱被尽数捋平,像没躺过人一样整洁干净。
她滞了下,随即又侧身瞟了一眼身后的床,看到两边对比后,摇了摇头,评价一句:“果然有家教的就是不一样。”
开文啦!
南休思X夏桥
——
本文是个短篇,十万多左右,预计十二月底完结,祝大家看文愉快,天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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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