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纪事簿 第3章 乐队排练

小五老师站在卷拉门前，拿钥匙开锁，手握住把手往上一推，卷闸门哗啦地往上卷去。

“欢迎来到我的排练室。”小五老师打开灯。

这是由车库改造而成的排练室，墙上画着振翅欲飞的乌鸦，深红的眼眸，飞落的羽毛；一旁还贴着几张乐队的海报。

房间被小五老师分为了排练区和休息区，排练区一架引人注目的黑色的架子鼓，键盘支在一旁，键盘支架上摆着乐谱；电吉他和贝斯用立式支架摆在地上，吉他专箱、贝斯专箱在不远处。右边的墙壁是改造的洞洞板，上面放了备用的吉他、贝斯、耳机等配件，两排轨道灯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房间里的每个细节。

排练椅子、立式麦克风下有许多连接线，像黑色的小蛇盘旋缠绕，通向乐器、音响和效果器；电源插座和延长线也加入其中混战。

休息区就是靠近门口的左侧，有一个长款的青灰色沙发，可以供两三个人坐，沙发旁有一个小冰箱。

安易期盯着那个黑色华丽的架子鼓，感叹道：“好酷啊！”

黎安夏被这专业设备跟场面镇住了，小心翼翼地拿起电吉他，“小五老师，我真的可以用它吗？”

小五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可乐发给他们，“你这不是废话吗？放心大胆地排练就好了。”

孟秋走到键盘旁边，看着键盘上的控制面板，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小五老师，键盘跟钢琴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小五喝着可乐，走到他身边，指了指控制面板说：“你有钢琴基础，琴键弹奏这方面你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学用控制面板调音量、音效、混响还有延迟等效果，摸清怎么切换、调整设置。你今天先学这个谱子，我给你标了哪里需要用控制台。”

小五老师说完又低头看了眼踏板，“这个踏板怎么用你自己摸索下，我觉得跟钢琴踏板差不多的用法。”

语毕拍了拍他的肩膀，“许老师跟我大力推荐了你，说你钢琴有十级水准，我相信你。”

黎安夏皱眉，心想：小五老师坑骗人，明明是随便抓的冤大头。不过也多亏小五老师，我才能跟孟秋认识。

李靖宇是主唱，他走到麦克风前调了调高度，“那我们怎么排练啊？”

小五老师把贝斯背起，走到前面说：“这首歌原本是没有键盘手的，歌里许多效果都是靠吉他、贝斯和鼓，但是考虑到现在学用吉他效果器有点来不及，就加一个键盘手来负责音效、加点音色层次。”

“现在就是配合，分段排练一下，吉他的旋律为主，鼓手在什么时候进，键盘什么时候加音色，贝斯调整节奏，保证衔接过渡的时候，节奏是平稳的。”

“听明白的话，吉他手、鼓手准备一下，主唱注意听旋律。”

安易期早就兴奋地坐在架子鼓前，握着鼓锤，就等小五老师一声令下。

黎安夏背着电子吉他，握在手里比民谣吉他重，琴弦也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奏起来。

整首歌是以她的吉他旋律为主，随后小五老师的贝斯加入，过了几个和弦，鼓点也有节奏地跟进，李靖宇抓住前奏开唱。他唱歌时声音有点沙哑，唱到**部分情绪激昂，声音变得有力。

“怪不得小五老师会选他当主唱，但小五老师怎么知道他唱歌好听的。”黎安夏在心里碎碎念，弹奏时分神用余光瞄向孟秋。他正专注地看谱子，研究控制区域的调制轮、音量推和一堆旋钮按钮。

第一遍排练完，小五老师走到黎安夏身边，“黎安夏同学，你副歌部分弹错了两个音，不要分神。”

转头对安易期说：“小安，你高音吊鼓的节奏有问题，过渡到副歌那部分强音镲的部分多敲了，记住节奏顺序，进的时候听吉他旋律，别跟吉他节奏打架，你的副歌部分要打的有爆发力，此时的情感是很激烈的。”

小小的安易期在大大的架子鼓里举起手，比了一个“OK”。

“你们先各自再熟悉练一下。”小五老师说完就走到孟秋面前，指了指琴谱：“你刚刚听我们排一遍了。我跟讲几个点，这首歌在吉他弹奏前有一段电音效果，原本使用吉他效果器来解决。这里要你用键盘弄一个延迟和混响效果，你到时候弹的时候用一下控制区域这个部分……”

黎安夏坐在排练椅上，喝一口可乐，不经意地偷瞄小五老师的教学现场。

孟秋坐在键盘前，键盘支架和琴谱遮住他下半张脸，露出精致的眉眼，额间的碎发落在鼻梁上，他侧耳认真听小五老师讲课，手指在琴键跟控制区域来回移动，灯光落在他身上，阴影勾画出他分明的轮廓。

李靖宇坐在黎安夏不远处，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目光转向孟秋。

确实长得很招女孩子喜欢。

小五老师教完孟秋后，几人又排练了两次，等结束后已经晚上七点了。

小五老师掏出手机，“大家今天都练的不错，离表演也没几天了，我们争取再来这里练两天。我加你们的联系方式，建个群聊。”

安易期不好意思地说，“小五老师我没有手机，我把□□号告诉你。”

黎安夏加了小五老师的□□号，正犹豫要不要加孟秋的联系方式，毕竟这也算认识了，下一秒一个名叫“Summer Day”的□□群聊就出现在了她的聊天界面。

“好了，孟秋你把你钢琴课时间发给我，到时我协调一下大家排练时间，然后群里通知你们排练。”小五老师把手机随意揣进兜里。

“好的。”孟秋从键盘后走出来，“那我先走了。”

小五老师扯了下李靖宇，“靖宇辛苦一下，把你的成员都送回家。”

安易期赶忙说到：“我妈妈说结束后打电话给她，她亲自来接我，就不用李靖宇哥哥送了。”

李靖宇看向黎安夏跟孟秋，“那我送你们回家。”

孟秋点了点头，“好，这里离我家确实有点远。”

黎安夏紧握手机，见孟秋答应也点头说，“行，那一起回家。”

三个上车时，黎安夏自然地走到后座，孟秋在她身后似乎是跟着想一起坐后排，但瞥见空着的副驾驶，替黎安夏关上后车门，坐到前排去了。

黎安夏期待的心一下就落空了。

李靖宇系好安全带，“孟秋你家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吧。”

孟秋礼貌微笑道：“湘庭二中。”

“就住在学校里面吗？”李靖宇追问。

“嗯。”

黎安夏在后排细声细气地说，“那先送我回去吧？我家在去湘庭二中的路上。”

说完后，黎安夏默默地蜷缩在后座不出声。

李靖宇却一反常态不停跟孟秋搭话，“你是在学校租房住吗？读高几了？”

孟秋淡淡回复，“不是租房，我家就在学校，开学在二中读高一。”

“你学钢琴多久了？”

“从小学开始学的，没几年吧。”

“你怎么会答应小五老师来表演？”

“他说很简单，组乐队我也挺感兴趣的。”

李靖宇从后视镜抬眼观察黎安夏，她打开了车窗，风拂过她的头发，不在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耳朵却竖着，手在身侧下意识抠指甲。

他眉毛扬起，用开玩笑地语气问，“哦，玩乐队确实挺酷的。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谈恋爱没？”

孟秋没有立刻回答，浅浅皱了下眉。

黎安夏听到这个问题靠着座背的身子一瞬间紧绷，她把车窗半升上去，让灌进来的风声变小。

孟秋若有所思地侧头看他，“哥，你这问题有点涉及**了。不过也不算什么，现在没有。”

李靖宇挑眉想继续追问，心想：现在没有谈，以前谈过很多个吧？

但怕问题太越界，漫不经心地说，“好的，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沉沉夜色，黎安夏的目光落在孟秋身上。

黎安夏到家后妈妈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说道：“赶紧去洗个澡，给你留了晚饭，等会微波炉里热一下吃。”

黎安夏怏怏不乐地回：“好的，知道了”，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个，“平安到家”，就懒散地洗漱去了。

浴室里水汽蒸腾，黎安夏嘀咕道，“很受女孩欢迎……现在没有……”。

黎安夏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小圆脸，厚嘴唇，不高的鼻梁。身材微胖，身高勉强够上一米六。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只夸她“长得可爱”，很少说“漂亮”“美人”。黎安夏第一次恨自己不够“漂亮”，让人第一眼就喜欢上。

“啊啊啊啊啊！真讨厌！”她揉乱自己的头发，在浴室尖叫。

黎安夏的妈妈，王静女士吃着西瓜，听见浴室里的动静，喃喃自语道：“怎么上个吉他课，搞乐队排练还搞出压力了。”

“一定要变漂亮！变优秀！这样就能吸引到他的目光了。”黎安夏心里暗暗想到，“那第一件事，就是让演出完美！先练琴！”

黎安夏迅速冲出浴室跑到客厅拿出吉他，不顾妈妈的诧异的视线，把卧室门一关，就开始练琴。

“不是，还是得先吃饭啊？”王静敲自己女儿的房门说。

黎安夏停下拨弦的手，“妈，我不吃了，我减肥！唔，我喝牛奶，喝牛奶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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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回家躺在床上，垂眼看手机消息，群里的“橘子汽水”发了“平安到家。”

应该是黎安夏，他顺手在群里也回了个“平安到家”，点开她的头像。

一个穿着粉白色裙子，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依稀可以看见长大的模样。

他随手点了个保存，低语道：“怎么会有人用小时候的照片做头像。”

她的个性签名是句日语，“「わたしは、あなたを守るために何度でもやり直す。」”

孟秋看不懂，复制一遍去网页上搜索，“为了守护你，我会一遍又一遍地重新开始。”他念了一遍翻译，含糊呢喃，“这是有喜欢的人吗？”

他低头继续看，台词出自《魔法少女小圆》。

孟秋不看动漫，对这些二次元的东西不感兴趣，他退回聊天界面，收到了余洛洛的消息。

余洛洛：孟秋同学，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双人弹奏啊？

孟秋：我最近加入了吉他班的乐队演奏，等我跟小五老师确定下时间。

余洛洛：你加入了吉他班组的乐队吗？我有朋友也在里面。

孟秋：我明天应该是有空的。

余洛洛：明天我的课是上午，我下午有空。

孟秋停了打字的手，看了下小五老师的消息：“下周一和表演前一天再练一次就好。”

孟秋回了个“OK”，切出去给余洛洛发了个时间：“明天下午三点，琴行练琴室。”

手机屏幕散发着柔和的光，孟秋在“橘子汽水”页面停了许久，最后还是退出了□□。

打开视频软件，搜索《魔法少女小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