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泠正在调香,听闻皇姐和王姐来了,欢喜的迎了出来。
顾晨见她面色红润,身子丰腴了不少,笑着道:“汐泠呀,你跑得这般轻快,看来身子是好得差不多了。”
顾汐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瞬间红了眼眶,“王姐,你眉上的伤怎会这般重?”她在宫里早就听说了王姐被父皇误伤的事,以为只是小伤,没想到竟会在王姐的脸上留下这样明显的伤疤。
顾晨摸了摸眉骨,道:“吓到你了?这就是个小伤。你来摸摸,不疼的。”
顾汐泠想摸又不敢摸,红着眼摇头。
顾晨拉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眉骨上,道:“你摸摸看,都好了。”
顾汐泠的小手极轻的碰了一下,缩了回来,略带哽咽的道:“不疼吗?”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牵起汐泠的手,道:“已经好了,不用在意。来,先进屋里。”
顾汐泠抽了下鼻子,乖巧的点头。
顾清滢在旁默默的看着汐泠摸了那伤疤,下意识的摩挲了下指尖,跟着她们缓步进了屋子。
都要坐下了,顾汐泠才想起未向皇姐请安,道:“皇姐。”
顾清滢颔首,示意她坐。
顾晨又仔细的打量了下,道:“汐泠总算是长肉了。”
一句话就让顾汐泠破了防。这些日子,她确实是胖了,以前的衣裳都穿不下了,现在身上穿的就是宫里新给她做的。
“我就贪嘴多吃了些点心,没胖多少……就一点,一点。”
“哈哈哈,胖些有什么不好的呀。你以前太瘦了,现在这样刚刚好。女子丰腴些,才会有风韵,才更美呀。”
顾汐泠还是孩子心性,情绪说变就变,很是可爱的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呀。清滢,你说我说的对吧。”
顾清滢正垂眼看着自己纤瘦的腰肢,故作无事的看了下顾晨,再看向汐泠,道:“你王姐说的对,你先前太瘦了。”
顾汐泠抿着嘴笑了,“嗯嗯。”
顾晨心情极好,道:“看到你这般好,我总算是放心了。我将阿笙带来了,让她再给你看看。阿笙……诶?阿笙呢?”
丁香回道:“刚刚殿下们进来的时候,沈医女没跟着进来,还在外面候着。”
“阿笙这个实心眼……”
顾汐泠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还不快将沈医女请进来。”
白芷和丁香忙认错,立即去请人。
顾晨和清滢对视,笑着道:“咱们汐泠不仅身子好了,气势也足了,有做主子的样子了。”
“王姐……沈医女对我有救命之恩,怎能怠慢呀。我是一时情急,才会……”
“我是在称赞你,并非揶揄。你本就是公主,自然要有公主的气势,不然,岂不是要被奴才拿捏。”
顾汐泠松了口气,道:“从王姐府上回来后,我便明白了许多。我不想再和以前一样,懵懂无知,任人宰割。”
汐泠眼中满是痛苦,顾晨看着心疼,勾了下她的鼻子,道:“有我和清滢在,谁还敢欺负你呀。”
顾汐泠笑了出来。
阿笙进来了,打过招呼后便开始诊脉。
“阿笙,如何?”
“二公主殿下已经大好。我再改个方子,吃上半年应该就没有大碍了。以后吃些温补的东西,温养身子便是了。”
顾汐泠站起身,很是感激的郑重行礼,道:“多谢沈医女!”
阿笙摆了摆手,道:“学医行医,治病救人,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几人都很高兴。顾晨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将阿笙留下,和顾清滢去了皇后宫中。
“晨儿,快过来,让皇婶仔细瞧瞧。”等人走进,皇后看着她的伤,眉头紧蹙,道:“你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躲呀。皇上也是,怎么就……”
“皇婶,是我将皇伯气着了,皇伯也是无心的。我这只是擦破了皮而已,这不都好了嘛。”
“你呀,还知道是自己做了混事,将你皇伯气着了?”
顾晨讨好的笑着,“都是我的错。皇婶也别气了。”
“罢了,这事也不全怪你。你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顾晨接过宫女手上的茶,主动给皇后奉上茶盏,道:“我考虑不周,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让皇伯和皇婶脸上无光。”
皇后接过茶,笑着道:“好了,坐吧。”饮了口茶,道:“你还没去给你皇伯请安吧。”
“皇伯还在朝上,我便先来看看皇婶,一会儿再去给皇伯请安。”
“嗯。这阵子朝中事多,过几日又是恩科,又是秋狝,你皇伯丝毫不得闲。待会儿你去了,要多替你皇伯分忧。尤其是秋狝,因着北境的战事,已有三年未曾举行。”
顾晨立即会意,皇婶是让她想办法赢回圣心,道:“皇婶放心。我会向皇伯请缨,率领怀朗军的精锐作为护卫。”
皇后满意的点头,换了话,道:“你去通城的时候,你外祖母和舅母来宫里问安。我瞧着老夫人身子康健,精神矍铄,甚好。后来,我在宫里摆宴,见着了国公府的小公子。许久不见,这孩子已是翩翩公子,仪表不凡,将其他家的孩子都比了下去。”
顾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清滢,笑着道:“皇婶可别夸那臭小子了,前些日子还来我府上闹腾,气得我动了刀,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
皇后吃惊,“你动了刀,还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口子?何至于此呀?”
顾清滢听了也是惊讶不已。
“皇婶是不知道,衡儿还小,心性不稳,自诩武艺了得,时常夸夸而谈。这般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如何能行?他这么些年没闯下大祸,实属侥幸。我作为阿姐,自然不能让他如此下去,便教训了他。
皇后抚了抚心口,道:“再是如何也不至于动刀呀。刀剑无眼,要是真伤了性命,可如何是好呀。”
“皇婶放心,我下手有数。”
皇后摇了摇头,道:“你呀,在战场久了,成日舞刀弄枪的。好好的姑娘家,以后可不能如此鲁莽。”
“皇婶教训的是,我会谨记在心。”
皇后颔首,道:“清滢就要搬出宫了,公主府与你的王府离得近,我在宫里离得远,以后呀,你多去去清滢那。”
“皇婶这是怕清滢少了照应,会被人欺负?谁敢欺负皇婶和皇伯的掌上明珠呀。我去了公主府,怕是会被清滢欺负呐。到时,皇婶可要为我做主呀。”
顾清滢佯装愠怒的道:“母后,你听听,孩儿这还没搬出宫呢,就被人欺了,你可要为孩儿做主。”
皇后被逗得轻笑出声,道:“你们两个呀。”
又说了会儿逗趣的话,顾晨看了看时辰,道:“皇婶,早朝已经许久了,我还要去向皇伯请安。”
“快去吧。你皇伯要是知道你进宫了,定会急着见你。去吧。”
顾晨告退。
皇后屏退众人,道:“你说晨儿是什么意思?甄衡真如她说的那般,是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
顾清滢想了想,回道:“划伤甄衡这事应是真的,王姐从不会无中生有。”
“确实。那这甄衡……女儿啊,你父皇是什么意思,你是知道的。恩科就要到了,难道你真要在‘三鼎甲’中选驸马?这可怎么行呀?”
“母后,父皇之意不可违逆。”
“这……唉……在那什么都不是的‘三鼎甲’中选,还不如选那李光。我瞧着,你父皇也很中意这个李光。”
李光确实在她的考量之内。李光已是兵部尚书,还是本朝最年经的尚书。他的兄长李牧是父皇亲自任命的三品将军,兄弟二人很得父皇器重。他们二人与德善侯有些浅薄的亲缘关系,如今德善侯府已降为了德善伯爵府,袭爵的齐诚攀上了三皇子,但他没什么能耐,无须担心。除此之外,李家兄弟与朝中其他权贵并无过多牵扯,倒是不错。她若嫁与李光,便可为弟弟谋划一番。
“你是如何想的?”
“母后,容孩儿再好好想想。孩儿先回宫了。”
皇后知她心事重,也不好问得紧了。
顾清滢想着事,走得慢。有小太监跑来悄声禀告,瑞王去了婉妃宫中。她脚步一顿,心中的那份不安愈发加重。冷声问道:“瑞王已经进了婉妃宫中?”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回道:“瑞王殿下前脚刚进去,奴才就赶忙跑来禀告。”
回宫正好要路过婉妃的宫殿,她更不急了,一步三顿的慢慢走着。
顾晨出了婉妃的宫殿,正见清滢走来。
顾清滢看了眼婉妃的宫殿,笑着问道:“你怎走得如此慢?这会儿,该是散朝了。”
顾晨颇为坦然的道:“哦,路过婉妃娘娘的宫殿,我正好去与她说了宋雪的事,好让她放心。”
“原来如此。宋姑娘还在你的府上?一切可好?”
“雪儿很好。我得快些去见皇伯了。阿笙那,你派个人送她出宫,让她在宫外等我。”
“好。你快些去吧。”
等人走了,顾清滢的眼中再无半分笑意。
雪儿……
她又看眼婉妃的宫殿,缓步离开。
婉妃在宫殿内很是不安,她是感激瑞王的,可刚刚瑞王说到雪儿时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情谊,让她的心狠狠的提到了嗓子眼。
许是自己看错了……可若是没有看错,那雪儿岂不是成了瑞王的玩物……
不会的,瑞王为了救雪儿,能做出那般骇人听闻的事,甚至不惜惹得皇上大怒,必不会害了雪儿。不对,瑞王为了雪儿,何至于做到此等地步?
婉妃展开手中的信,上面写着:姑母,我一切安好。勿念。
雪儿,你可是真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