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 第5章 牵扯

傅屿清接过一个小盒子，祝眠打岔道：“林小妹妹，我还准备了礼物呢。”

祝眠将那条手链递给她，又将傅屿清手中的手链拿了回来：“傅老师手脚不太干净啊，偷我的东西。”

林随音又白了傅屿清一眼，转身同祝眠道谢。

任今文站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出声道：“随音，怪我没想到你的生日，到下次生日，我一块补给你吧或者到傅老师生日的时候我补给她。”

“还是任老师好就算没准备礼物也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偷别人的东西。”

被骂了的傅屿清只能低了低脑袋，将那个小盒子拿了出来：“其实，我准备了。”

林随音看了眼那个精致的小盒子，眼冒金光，“这是？”

傅屿清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将手中的小盒子打开，突然空气都静止流动了。

一时间，连林随音都没了声。

傅屿清又迅速将盒子关上，磕巴着解释：“我拿错了，待我将盒子换回来，再送给你。”

戒指，拿错了，是送给谁的？

林随音瞪大眼睛想要傅屿清一个解释，但她没说话只是愤愤地看了祝眠一眼。

“傅屿清，你有喜欢的人了？”

此话一出，空气再一次静止，没人敢说话了。

傅屿清摇了摇头，没吭声，只是抬眸看她。

“林小妹，其实……”

“祝眠姐，我先走了。”林随音转身就走，祝眠想拉都拉不住。

待她出了办公室门，祝眠看向傅屿清，埋怨道：“你怎么不追上去解释解释。”

“没有必要解释了，这样也能让她认清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我牵扯她太久了，于我于她都不好，祝眠你作为一个旁观者不觉得我这怎么做是对的嘛。”

饶是任今文见惯了大场面，听了傅屿清的话却陷入了沉思，这样真的是对的嘛？任今文不知道，祝眠更不知道了。

这句话没有人回答，也没人再吭声了，祝眠生气走了，傅屿清抬了抬手想将那一对钻戒还给她，可祝眠连回头都没有走的果断。

任今文安慰她：“祝小姐最近也在犯难吧，你不必担心。”

“你说，明明之前她们在一起那么开心，那么幸福，明明能在一，为什么非要分开呢。”傅屿清真的很不理解祝眠的做法。

任今文看的很开，摇了摇头，冲祝眠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任小姐，也有她的苦衷，你们都是停留在最艰难的阶段，等过段时间也许就好了吧。”

林随音无神地回到班级，盯着楼下的树发呆，脑海中一直回忆着傅屿清的话，傅屿清有喜欢的人了吗？她不知道更不清楚，傅屿清说了太多次无情的话了，多到林随音都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林随音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怎会不心痛，但她爱她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接连好长一段时间，林随音都没有找过傅屿清，她想静一段时间，她好像真的有点接受不了傅屿清有喜欢的人了。

“不管怎样，总要问个清楚。”林随音这么想着，再一次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还没等她进门就听到两道谈话声，也许两人聊的太入迷了，连门被打开了不知道，两人一边嬉笑一边小声说话。与之前祝眠那次不同，林随音的心像是被突然扎了一下似的，她赶紧退了出去。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真的不可能了，也许早就该明白了，是我认不清看不透了。”林随音的泪顺着眼角流到下巴，感受着那股温热，她扶着墙艰难地下楼。

她找主任请了假回了家，莫贤看着林随音表情不太好心里急的不行，又不敢问出声，只能给傅屿清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通。

“喂。”

“傅老师，音音她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

“您先别急，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今天早上还好好的 ，应该……”突然傅屿清心中一紧，道：“她没有被欺负，班上的同学都挺喜欢她也挺照顾她的 ，您别太担心应该只是……压力太大吧。”

“那行，傅老师我给音音请几天的假。”林随音这个样子，她也不敢让她再去学校了。

“好。”傅屿清无神的挂断电话，鼠标滑动点开了办公室的监控，调回了今天早上。

在她和那个女人谈话的时候，有人推开门却没有进来，监控就正对着门口，正好看见林随音在门外愣了好一会后才离开。

果然如此，她来了。

莫贤想着弄点好吃的给林随音，刚出了卧室门，就听“咚”的一声，她心脏猛的跳起来，“音音！”

林随音晕倒了，莫贤急声道：“刘姨，快打120！”

莫贤急得眼泪都流了满面，她拉着林随音的手一遍遍地喊：“音音，音音！你醒醒啊，别吓妈妈。”

记忆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林随音的十七岁，那是一个怎样的时间呢，林随音身上插满了管子，几乎每天就是ICU和抢救间，林随音在这两个地方徘徊了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出来了，林随音不能再进去了。

医院内，林棋赶了过来，刘姨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莫贤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棋过去安慰她：“别怕，音音一定不会有事的，别哭了，万一音音突然醒来，看到你这副模样又要着急了，她最担心你了。”

虽是这么说，林棋的双手抖的都不能控制了，两人靠在一起静静的等待林随音出来。

凌晨三点，林随音被推了出来，主刀医生叮嘱：“病人刚完成手术，也许这几天就会醒，也许她……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莫贤又哭出了声，刘姨扶稳了她。

病房内，莫贤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她看着林随音出神，林棋刚打完电话进来，小声说：“咱妈说他们今天就要赶过来，别看了快点睡会吧，要不然老人家们看到你的模样又要开始操心了。”

“通知秦医生了吗？”

“他还在国外，我给他订了票，但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他这几天的手术排满了。”

秦医生就是一中医务室的校医，秦饵是林棋赞助的一个贫困生，好在她通过努力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医学院，后又去国外进修，前些年林随音的病情加重，秦饵被叫了回来成为了她的主刀医生。

最近国外有几个特殊的患者，秦饵就被叫了回去。

“好，”莫贤突然想起，“明天给傅老师打个电话吧，她还挺照顾音音的。”

林棋点头，“快睡觉吧。”

次日，一家人都到齐了，四位长辈动用人脉找了一位心脏病专家。

“顾医生，音音怎么样？”莫贤询问出声。

顾医生是位中年女人，她带着眼镜白色大褂穿得一丝不苟，闻言抬头，“林小姐心脏病复发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目前情况看来，林小姐的求生欲不太强，能不能醒来就看林小姐的主意识是否强大，您做好心理准备。”

“求生欲，怎么会这样，音音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几人都很识迷茫。

回到病房，一阵沉默，他们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看着病床上的孙女还是忍不住落下泪。

林棋：“要不然你再问一下傅老师，看看她在学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音音不是喜欢生气的人呢。”

莫贤点头，走出了病房，电话拨了过去，傅屿清很快接通。

“傅老师，音音最近在学校是不是不太开心？”

傅屿清思索着并未将那件事告知，想来这件事也不是能谁都知道的，回答：“可能是马上要高考了吧，最近她总是昏昏沉沉的，但我觉得她也不是很在意高考。”

“具体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抱歉。”

“没事的，你身为老师主要管学习，哪能连学生的私生活的都知道啊，傅老师音音可能要请长假了，很久很久……”

打完电话，傅屿清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她给林随音发了条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好久都没有人回复，傅屿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想了好久，一通电话又拨了进来。

“祝眠。”

“林小妹怎么了？我在医院见到她家人了，一个个苦着脸，是不是林小妹出什么事了？”

“医院？”傅屿清难以置信。

“你不清楚？那我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挂了。”

“等！哪家医院？”

傅屿清挂断电话，连外套都没穿直接下了楼，顺便请了一下午的假。

医院里，祝眠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看到林棋她挥手打了声招呼：“林叔叔，没想到在这遇到您，这是怎么了？”

“小眠，小音生病了，你这是怎么了也生病了？”

“没有，陪朋友看病，她不太舒服。”

“是男朋友吧。”林棋打趣道。

祝眠直截了当：“是女朋友。”

“嗐，好好谈着吧，别总是换来换去的，你爸多担心你啊，女朋友也好男朋友也好。”

“林叔叔别开玩笑了，我爸讨厌我还来不及呢。”

林棋摇了摇头，拍拍她的肩膀：“你还小，不懂你爸的苦衷，等你在长大些，就明白了。”

“林叔叔说的我确实不懂，也许吧，也许长大了就明白了。”

“乖孩子，女朋友呢，祝眠不给叔叔看看？”

祝眠笑着低下头：“林叔叔，她挺害羞呢，不过您应该知道。”

“哦？我还认识呢，是谁啊？叔叔脑袋转不动喽，还真猜不出来。”

祝眠嘿嘿两声：“我下次再告诉林叔吧，对了，我有个朋友是心脏方面的专家，要不然我请她来看看吧。”

“秦医生快回来了，你有这份心叔叔很开心。”

祝眠佯装生气：“林叔叔不相信我。”

“哪有。”

“您信我，我这朋友可是A大的医学博士，在国际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让我出出力，毕竟林小妹那么可爱。”

“哈哈，你这孩子，好！”

祝眠眼睛一瞥看到了傅屿清的身影，突然问向林棋：“林叔叔不介意我是同性恋吗？”

林棋摇头，“只要能好好的生活，什么不是爱情，小眠啊，好好珍惜，你爸还等着你出嫁呢，叔叔唯一的愿望也是看着音音出嫁，恐怕不行了。”

“林小妹一定不会出事的。”祝眠赶紧道。

林棋笑着同祝眠再见。

“林小妹心脏病复发了。”

傅屿清：“怎么……会这样？”

“林叔叔说是因为情绪激动，傅屿清这件事不会和你有关系吧。”祝眠觉得能牵扯林随音心情的人除了她的家人也只有傅屿清了。

“好像，是因为我。”傅屿清犯错般低着头，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忏悔。

祝眠一下就恼了，将傅屿清拉到没人的地方，低吼：“什么叫好像是？傅屿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前天去办公室找我，当时我正和我的一个朋友聊天，被她撞见了。”

“傅屿清你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你要么就和她在一起，要不就特无情地说‘我一点都不爱你，你滚！’可你tm一边说不喜欢她，一遍又对她好吊着她，算几个意思？”

“你别告诉我说，‘你不懂。’我怎么不动了，你tm就是爱她！”祝眠喘了口气，“林小妹也是走过生死观的人，她看下面东西比你清楚的额多了，也比你大胆的多，一个胆小的人是不值得、不配被爱的！我真为林小妹感到生气，傅屿清你配不上林小妹的爱，这件事情你自己弄出来的，自己好好解决，我绝对不会看着林小妹因为你出事。”

祝眠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留下傅屿清顿在了原地，祝眠的话像一针清醒剂，打醒了她。

生死爱恨不都是最难的吗，她以为是这样，可是在林随音那里总是给人一种爱很简单的错觉，这种“简单”是在说，林随音能够那么大胆地示爱，能够那么轻松的说爱她，而她不行，她好似什么都不会。

“林随音，我好像真的不配、爱你。”

“阿音，对不起，我爱你。”

“阿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