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霭谜录 第9章 风筝

阳光晴朗，天气明媚。

叶圆圆睁眼看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

“真好啊，”少女轻轻的感慨，手还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喃喃自语：“不用再是醒来就被磕额头了。”

当金色的阳光毫无保留的照遍医馆每一个角落。

“圆圆，该起啦。”叶夫人终于忍不住来到女儿的房间，却发现少女已经不在房内。

“这孩子什么时候出去？”叶夫人嘟囔着，环顾四周，看到了叶圆圆留在妆台上的字条。

“娘，帮我跟爹?告假一天。”

叶夫人笑了笑，退出去关好房间门，把字条递给正在药堂看着御冬煎药的叶瑜。

“哼！”

“圆圆昨天经历那么多事，我看散散心挺好。”

叶瑜刚刚轻哼一声，就听到自己夫人的话语，立马换了表情。

“夫人说得对，挺好挺好。”

而此时的叶圆圆正在临街的馄饨铺，看着那刚刚端上桌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薄如蝉翼的馄饨皮，包裹着嫩粉色的肉馅……

“真香啊。”

少女觉得她馋了这碗馄饨太久，昨天还真是漫长的一天。

大饱口福后的叶圆圆再次去了昨天那家点心铺，又买了许多能存放住的点心，直奔王家。

这次走到王家门口的少女还没等开口，就被在院中的王家媳妇先看到，还是那热情的话语：

“叶小大夫，快进来快进来。”

“王嫂子。”

叶圆圆笑着，直接明说：“昨天的事，怪我！月儿是不是吓到了？”

“嗐，月儿没事，丫头小，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倒是你身体如何了？怎么还突然昏倒了，月儿从官府跑回家跟我说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我没什么事，昨天可能就是没睡好。”叶圆圆的语气仍是满满的歉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院子里跟着王家媳妇闲聊了好一会的叶圆圆，一直没有见到月儿出来，忍不住的问道：

“王嫂子，月儿呢？还没睡醒吗？”

“醒啦，跟虎子他们一帮孩子出去玩啦，哦，对，还有晏捕快。”

“晏捕快来过了？”

“可不，一大早就来了，也拿了那么多东西，你瞅瞅你们俩啊，”王家媳妇边说着边指了指桌上的纸包，“都太客气了，是咱家月儿冤枉了他，他还来道歉了。”

“月儿乖巧，救了我们的命呢。”

“这叫什么话？”王家媳妇不理解。

叶圆圆也没解释的打算，含糊过去，又是闲聊几句，少女便借口出来找月儿玩了。

听着孩童的声音，叶圆圆往街口走着，还是那棵大树下，男人正和一群孩子在一起蹦蹦跳跳。

“叶姐姐，你来啦。”

月儿最先看到叶圆圆，大喊着跑向了少女。

晏照安也朝着月儿奔跑的方向看去，两人对视着，微微的笑着。

“叶姐姐~”

“叶姐姐，你好了吗？”

“叶姐姐！我们可担心你了。”

叶圆圆瞬间就被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包围了。

晏照安跟在孩子们身后，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哈哈，我好，都好。”少女看着男人那着急的表情，爽朗的笑起来。

两人就这样被孩子们缠着玩了好一会，到了中饭的时间，才被堪堪放过。

“还要去放风筝吗？”晏照安无奈的拿着手中的小花风筝，冲着叶圆圆晃了晃。

这风筝还是月儿刚刚塞到晏照安的手里，磨着两人一起去放。

“去啊，走！”叶圆圆早被孩子们勾起了玩心。

两人悠闲的走在街道上，穿过城门，来到河边的空地。

潺潺的流水声，伴着身后树林里的鸟鸣。

“再跑快点，快点快点，马上就能飞起来啦。”

叶圆圆站在一旁大声的指挥着晏照安。

而晏照安则是乖乖听话，一会快一会慢，一会往东跑一会往西跑。

“呼！”

看着那摇摇晃晃许久的小风筝终于在空中稳稳的飘着，男人长呼一口气，把木头的小线轴递到少女手中。

“谢谢晏捕快！”叶圆圆真心的笑着，平日她跟孩子们一起玩，都是她负责跑，今日有晏照安在，还真不错。

专注拉扯着风筝线的少女，手中又突然被塞了东西。

“荷包？”

叶圆圆疑惑看向晏照安，“晏捕快可知送荷包何意？”

“知……”

晏照安被戳中心思，红透了一张脸回答着。

叶圆圆心情复杂的望向男人，把荷包递了回去。

而此时的晏照安强压那颗要跳出来的心，赶忙补充：“你先看看里面。”

少女打开那枚精致的荷包，愣愣的，“银子？”

“嗯，在赌场赢的钱，说过要给你的。”

“你又去赌场啦？”少女惊讶！

“没有！”男人慌忙解释，“是那晚，说过要给你的！”

沉默中，风筝再感受不到拉扯，摇曳了几下，落到两人的脚边。

“中饭想吃什么？”晏照安先开口，打破尴尬，“我请叶小大夫。”

“那可得挑个贵的。”叶圆圆恢复了玩笑的模样，“去万臻楼吧？”

“好。”

两人慢慢的缠好风筝线，回到城中。

万臻楼，一座气派的高楼建筑，还有些异域风情。

“哟，叶小大夫，里面请里面请。”

门口的小厮热情洋溢，“叶小大夫，您喜欢的那个位置刚好还有空，可还坐那？”

叶圆圆点点头，“就坐那。”

小厮殷勤的引着二人，穿过长廊，往大堂里侧走。

这楼足足三层高，二层三层都是单独的房间，其中还有可以住店的客房，而这一层虽不是单独的房间，可桌椅之间也都加了屏风纱帐相隔，楼内最中央则修建的围栏，内里供舞姬跳舞所用，又是一通到顶，就算在二层三层的人，推开房间门，也可以看到那曼妙的身姿。

叶圆圆喜欢的位置，正在大堂的东南角，只有一侧是挨着别桌客人，另一侧是墙壁，左边是窗子，右边又离中央不远，既可以看到窗外两侧的花园风景，又可以欣赏中央的歌舞。

两人落座点好菜，晏照安环顾起四周，“倒确是个好位置。”

“晏捕快没来过？”叶圆圆轻抿了一口茶，话中有话的看着晏照安。

“哈哈，这栖玉城的万臻楼，在下确实没来过。”

“哦？那其他地方的万臻楼，跟这里一样吗？”叶圆圆有些好奇，毕竟她从未出过栖玉城。

“几乎一样。”晏照安也喝了一口茶，“据说这第一家的万臻楼是由两位很有名的?筑师和匠师合力才建造出来，往后的也都按此建造了。”

叶圆圆点点头，两人看起中央的舞乐，一时无言。

“昨晚睡得好吗？”晏照安先开口。

“当然，你呢？”

“很好。”

短暂的交流，又是沉默，还好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你最喜欢这羊羹？”

晏照安笑望着叶圆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男人把这菜往少女身前推了又推。

两人酒足饭饱后，也没离开这万臻楼，而是撤了饭菜，换上清茶和点心，继续这样各怀心事的看着那异域的舞姬，欢快的跳着胡旋舞。

“还你……”叶圆圆吞吞吐吐的，把那荷包拿出来推到晏照安的面前。

晏照安看着少女的动作，心中一沉，险些没拿稳刚端起的茶杯，缓缓说着：

“叶姑娘，其实我很早就看到你了。”

“我知道，你说过，在第二次重生的时候，你就开始观察我了。”

“不。”晏照安摇了摇头，“比那更早。”

“更早？”

“嗯，在我们还没有开始重生的时候。”

晏照安一口喝完一整杯茶，神情反倒自然下来，“你曾经说我帮助过很多百姓，今个帮李奶奶挑水，明个扶张爷爷上驴车，那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啧，我可不是啊。”换成叶圆圆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掩饰着端起茶杯，“我这个人，贪财好色的很。”

“哈哈，那看来是在下长相不周，没能入叶姑娘的眼了。”

叶圆圆也跟着笑了，“其实你挺好看，只是……”

“我明白，我的人生……太复杂。”

晏照安低头看着那荷包，又推了回去，“当我什么都不知，只是答应你的，给你。”

“今后什么打算？”晏照安急忙的再开口，转移了话题。

“就在栖玉城，继续当我的小大夫。”

看着少女明媚的笑容，晏照安发现他的心竟如此欢喜。

“晏捕快什么打算呢？是要离开了吗？”

“我离开，你会更安全。”晏照安实话实说。

叶圆圆把头转向那正转着圈的舞姬，不再看男人，淡淡的问：“什么时候？”

“就这几日吧。”

“你快看，这舞姬跳的真好看。”少女突然一副欢快的语气。

“嗯，好看。”晏照安直视着少女，连余光都没有分给那舞姬。

沉默……

“在想什么？”叶圆圆忍不住的回过头，看着男人那张脸。

晏照安笑着，“在想后来几次重生，我都没有在那个时间点睡着过了。”

“大概是你破了迷药的原因吧。”

叶圆圆也顺势思考起这个问题，“那要阻止月儿不再落水，是不是要舀干河里的水？”

“哈哈，或许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从万臻楼出来时，正看到那粉色的夕阳。

笼罩在粉红色下的两道身影，慢悠悠的走回医馆侧门。

“不如卖我两盒你研制的面脂吧？”晏照安转身前又看向叶圆圆。

“啊？”叶圆圆有些惊讶，“那你等等。”

少女匆匆跑进院子，进了自己房间，很快，拿着一个圆盒出来。

“临近互市，存货都被各地的商人买光了，这是我给自己用的，还剩一盒，那些银子就算你今后买面脂的钱吧，以后你若回栖玉城就来拿，或者写信告诉我，我托人给你送。”

“好。”

“如果明日就出发，也记得先来医馆，换你肩膀伤的药。”叶圆圆觉得她作为一个大夫，有必要提醒晏照安这件事。

“好。”

晏照安接过那小圆盒，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