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霭谜录 第10章 不加香油

“你昨晚没事吧？”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少女看着街上急匆匆跑来的男人，嘴角悄悄的上扬着。

“先去那坐着换药。”叶圆圆主动迎了上去。

“昨晚我怎么又昏倒了？你”

刚开口说一句话的晏照安又被叶圆圆打断了话语，“我知道，是我把你拎回家的，先换药。”

晏照安看着叶圆圆平常的神色，也放下担心，没再言语，耐心的等着，少女轻柔的给他敷药包扎好了伤口。

“抱歉啊。”

叶圆圆的一句话，引得晏照安满脸疑惑。

“这些是给你的。”

少女却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拿出来几个瓶瓶罐罐，“这个是提神醒脑的，对大部分迷药都有用。”

随后指着另一个瓶子，“这是昨天给你下的迷药，你行走江湖，也带上吧。”

晏照安很快反应过来，也笑起来，“你研制出无色无味的迷药了？”

“没有。”少女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我昨晚怎么没察觉？”

叶圆圆耸耸肩，“这迷药还是会有些味道的，至于你为什么没闻到，我就不知道了。”

“请你吃饭吧，谢你昨天帮我试药了。”

“帮你试的不是送我的药吗，那还谢什么？”

晏照安虽这样说着，却还是跟在叶圆圆身后，去了少女最喜欢的那家馄饨铺。

“晏捕快，请。”

叶圆圆一个手势，晏照安就势看起那些木制的小挂牌食单。

“我要一碗清汤鲜肉馄饨，一份卤豆干，不加香油。”

“嗯？”

听完晏照安的话，老板一脸疑惑的看向叶圆圆，“叶小大夫也是要这样的吧？”

“嗯！”叶圆圆点点头，颇有深意的看向晏照安。

只等二人找好位置坐下，晏照安赶忙慌乱的解释，“我平时真的也吃这样。”

“哈哈。”叶圆圆笑着递了一双筷子给眼前那又红着脸的人，“我相信你。”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被端上桌，袅袅升腾的雾气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哟，晏兄弟在这呢。”

一位穿着官府的衙役路过，打断了二人间的对视。

“李大哥。”

晏照安站起身打着招呼，叶圆圆也不自觉的跟着站起身。

“嗐，没事没事，快坐下。”

那唤作李哥的衙役也拉了一把小凳子过来，坐在桌子的一侧。

“晏兄弟，袁白昨天在牢里自尽了。”

“啊？”

晏照安和叶圆圆皆是一愣，却明白，这下一时半会是查不出什么人要杀叶圆圆了。

“唉，也不知道哪来毒药，就那么给自己毒死了，行啦，你们吃吧，我这刚下值，回去歇着了。”

叶圆圆和晏照安又是起身相送着，再次坐下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快吃吧，一会该凉了。”还是晏照安先开口，“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牵连，下午就离开栖玉城。”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叶圆圆猛地听到晏照安这么说，只觉得心慌。

“我知道，吃吧。”男人没再多话，只是淡淡的笑着。

午后炙热的大太阳，仿佛照不到城外河边的两人，不然两人怎么都觉得身上凉凉的？

“这是敷你伤口的药，若是能找到医馆就去医馆换，找不到自己也要换药。”

叶圆圆把小瓷瓶塞到晏照安的手里，心中暗念着，自己这些行为，不过是身为一个大夫对病人应该负的责任。

“好。”

晏照安捏紧了手中的小瓷瓶，“有任何事，任何事！都可以去拂柳阁找老鸨，我已经交代好了。”

“嗯。”少女点点头，“走吧，听说最近的城镇，快马也要半日才能到，别误了时辰，进不去城门。”

男人也是点点头，深深的看了看少女，翻身上马。

马鞭挥下，马儿头也不回的快跑起来，可马背上的晏照安却没有那么潇洒，回着头，不舍的望着。

“别看啦！骑马时好好看路！”

叶圆圆大喊着，挥了挥手，却觉得自己的眼角怎么有些湿润。

“晏哥哥，你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呀。”

聚在河边玩乐的孩子们也学着叶圆圆的样子挥起手。

“好！”

晏照安那坚定的回应远远飘来。

“叶姐姐。”月儿懂事的拽了拽叶圆圆的手，试图分散那离别的愁绪，“我们放风筝吧？”

“嗯！”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应着，最后一次看向那跑马的身影，随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拿起风筝快跑起来。

日子似乎真的回归平常。

叶圆圆依旧是那个栖玉城里最自由自在的叶小大夫。

去吃喜欢的馄饨，去河边放风筝，在医馆看病人，闲暇时制作她的面脂……

直到这日清晨。

“在意就去找他啊。”

一道调侃的女声，从站在药柜前面发愣的少女身侧响起。

“娘，你说什么呢。”

叶圆圆急忙打开眼前的格子，把小竹篮里的药材缓缓倒进去。

“怎么了？看看你这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娘我像你这年岁的时候，一人一马闯荡江湖，别提多潇洒了。”

“娘，我看起来是那么儿女情长的人吗？我的志向是悬壶济世，栖玉城的人们需要我！”

叶圆圆关上药格，坚定的说完，转身就走。

“唉……”叶夫人摇了摇头，也不再劝。

夜晚。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的叶圆圆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道：“一定是下午的茶喝多了。”

就这样翻来转去的少女，仿佛都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才渐渐睡去。

“在意就去找他啊。”

“嗯？”

叶圆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愣愣的看向身侧，“娘，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意就去找他啊。”

“不对啊，这话不是你昨天说的吗？”

“什么昨天说的？我第一次跟你说啊，真是相思相傻了？”

叶夫人打趣的捏了捏叶圆圆那彷佛能掐出水的小脸。

“疼疼疼。”叶圆圆揉着被掐红的脸颊，龇牙咧嘴，真疼啊，这肯定不是做梦，那这……恐怕只有一个可能了。

“娘，今日是什么日子？”

“什么什么日子？”叶夫人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今天九月初二啊。”

听到这回答，少女的身上不禁一阵寒战。

“你呀，你娘我像你这年岁的时候，一人一马闯荡江湖……”

叶夫人的话在叶圆圆的耳中逐渐模糊。

叶圆圆敲了敲自己的头，不对啊，她活得好好的，就睡了一觉，没死过啊，那是谁死了？

答案不言而喻……

“娘，我出去一下，这药你放吧。”

少女的思绪回笼，把手中的小竹篮猛地塞到自己娘的手里，大步直奔拂柳阁。

那夜晚无比繁华的所在，在白日里依旧精美华丽。

叶圆圆深呼吸着，上前大大方方的敲响那紧闭的大门。

咚咚咚！

过了许久，一个睡眼稀松的小厮慢悠悠开了门探出身子，“叶小大夫？”

小厮彷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没看错，有些尴尬的开口：“叶小大夫，这里是拂柳阁。”

“我知道，你们老鸨喊我来得，说她头疼。”

小厮有些疑惑，回忆着，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事？

“我就在这等着，你快去回吧，小心迟了你们老鸨骂你。”

“哦哦，好的，还请叶小大夫稍等。”

被吓唬了几句的小厮，急急忙忙的跑开，又很快回来，“叶小大夫，请进。”

叶圆圆被带到了的三楼，竟十分巧合的就是那曾来过的雅间，一切都很熟悉，少女也渐渐放下局促。

并没有等候多久，老鸨便快步轻盈?的出现在房间门口，“叶小大夫，在下梳妆来迟了，实在是失礼。”

进屋的老鸨先是一个半蹲，行礼。

“您客气了，本是我唐突。”叶圆圆也是礼貌的回了礼，这大早晨的来青楼，打扰人家睡觉，确是她不对。

老鸨见此，也没再客套，打发了其余人出去，笑呵呵的给叶圆圆倒好一杯茶。

“不知叶小大夫，匆匆而来是为何事？”

“敢问，晏照安去了哪里？”叶圆圆直言问道。

“锦都。”

“啊？”叶圆圆没料到老鸨如此痛快，反倒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鸨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解释道：

“叶姑娘，少爷交代过，您有任何问题，我知道的必要马上答，不知道的，也要全力查清后再答。”

说着话的老鸨站起身，“叶姑娘稍等。”

“啊，好。”看着老鸨离开的身影，叶圆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这么烫。

“叶姑娘，您请看。”

老鸨回来摊开自己手中的卷轴，是在绢帛上绘制的舆图。

“叶姑娘，这是栖玉城，这是锦都。”

叶圆圆看向老鸨手指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跑马到锦都要多久？”

“在每个城镇都换马，快马日夜赶路也要两日。”

听完这话的叶圆圆皱起眉头，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那她只有一日的时间，如何能跑到锦都呢？

“这是哪里？”少女指着最近的一个城镇问道。

“这是季城，是离栖玉城最近的城镇，快马半日便可到。”

叶圆圆沉默了下来，老鸨也没急，静静的等着。

“可否借一匹快马？”

许久叶圆圆终于开口。

“当然。”老鸨的语气理所应当，“这舆图也赠与姑娘，姑娘再带两人与您同行吧？”

“舆图我收下了，人就不必了。”

叶圆圆利落的收好那卷轴，下到一楼，快马已经在后院等她了。

“叶小大夫，以后有什么事，您直接从这侧门进就好。”

当着众人的面，老鸨又恢复了小大夫的称呼，随后把马缰绳递给叶圆圆，指了指一旁的小门。

“谢过！”叶圆圆一抱拳，行过礼，快马离开。

老鸨俯着身，目送少女离开，直到叶圆圆的身影出了拂柳阁，立刻对身后的大汉轻声吩咐：

“让纪六和纪七跟上，一定要保证叶小大夫的安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