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 第10章 鸡飞狗跳

“谢谢里正指点，明天您是否有时间，带我们去衙门里办落户手续？”只要能在此地居住就成，阿哥进不进书院，以后再说。

“地里的庄稼还没伺候完……”

“您放心，耽搁您一天的功夫，我阿爹知道感谢您的”，秦桑一怕夜长梦多，再则麻烦了里正，总要给别人一些好处。

“那行，明天我带你们去衙门落户”，人情世故，咱都懂，既然两位小兄弟如此上道，里正也没有犹豫。

“谢谢里正，那明天巳时末我们在城门口碰头？”据秦桑一所知，只有县城里才有衙门。

“好，没问题”，里正答应的挺爽快。

和里正商量妥当，秦桑一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状元书院，抵达时已是学堂午休时间，守门大爷说李夫子回家用午饭去了。

好吧，秦桑一他们只能再次回到李夫子家的青砖大瓦房。

东奔西跑一上午，闻见李夫子家饭桌上传来的香味，秦桑一差点控制不住流口水，肚子也应景的叫了两声。

“坐下来一起吃点？”李夫子询问，他旁边的妇人见状，起身拿了两副碗筷出来。

“不了不了”，秦淮一连忙摆手拒绝。

“没说你，你吃不吃无所谓，男子汉饿一顿死不了，我心疼你妹妹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饿不得”，李夫子招呼秦桑一吃饭。

长身体的秦桑一……( )

被忽视的秦淮一( . )

“谢谢夫子”，秦桑一想了想，还是乖乖的坐上桌，斯文的吃东西。

秦桑一虽说脱离上层社会久矣，可骨子里自小培养的用餐礼仪还在，文雅的吃相让李夫子不禁面露微笑。

妹妹文雅讲规矩，哥哥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秦淮一见状，不用人喊，默默的坐下，先用饭再说。

用餐完毕，李夫子慢条斯理的净手，喝茶，他做这一切时，秦淮一心里着急，要不是妹妹拉着，秦淮一恐怕忍不住打断李夫子。

年轻人，沉不住气，不过他妹妹倒是个稳重的，可惜是女儿身，李夫子其实一边喝茶，一边默默的观察两兄妹。

“找过里正了？”李夫子终于开口了。

“找过了，里正说明天带我们去衙门办落户手续”，秦淮一连忙回答。

“要进我们书院，必须通过考核，考题由书院四位夫子联合出题，考题分上中下三个等级，你可以选择考题的等级，通过之后对应进入甲乙丙班级，上题最难，下等题是基础入门储备”，李夫子习惯性摸摸他的大胡子。

“学生了解了，您看过一段时间再来考核可以否，我们到状元村落户，家里有很多事情要忙，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秦淮一没有选择立即开始考核。

“自是可以”，李夫子点头。

“那谢夫子告知以及盛情款待，我和妹妹急着回去通知家里人，不知……下午可有车回城？”

“村子里每隔三天，下午有一趟进城的牛车，今天刚好轮上，你们到牌坊下面等着即可，不过小友和令妹需得抓紧时间，看时辰，马上要启程了”。

听说马上要启程，秦桑一和哥哥匆匆忙忙告别李夫子，然后跑着去村口的牌坊，不错，跑着去，赶不上回城里的牛车，只得在此地滞留一晚上，那是秦桑一不愿意经历的。

“来齐了没，来齐了我们走吧”，张大虎是下午进城牛车的主人。

“等一下，等一下，大哥，我们要进城，烦请在我们一程”，紧赶慢赶，秦桑一他们总算赶上了回清远县城最后一趟车。

这一次车上没有未出阁的精贵大姑娘，秦桑一和秦淮一得以坐进车厢里？

一般来说，上午进城的基本全是大姑娘小媳妇，进城赶集，下午则一般是青壮劳动力，农闲时节进城找活干，补贴家用。

一车厢大老爷们，秦淮一此时，其实更愿意让妹妹坐外面。

“我弟弟他晕车，让他坐外面行不？”

“坐外面我也不会少收你们车资”，张大虎头一次见车厢里不坐坐外面的客人，舒舒服服在里面不乐意，跑到外面晒太阳。

“当然，车资照付，主要是我弟弟晕车晕的厉害，我怕她吐在车厢里”。

“随你的便”，张大虎不再说话，套车准备启程。

秦桑一他们算是状元村里的新面孔，别人少不了好奇打探一番，秦淮一按住妹妹，不让秦桑一说话，一群大老爷们，说什么也不让妹妹来应付。

做哥哥的爱护，秦桑一乐得享受，全部交给秦淮一。

来时已经看过一遍风景，再看已无甚新奇，秦桑一坐在牛车上，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比来时还想睡觉。

一路晃悠悠进了城，他们是早上一大早出门，现在回到别院，太阳都快西沉了。

即使累了一整天，秦桑一和秦淮一还是很亢奋。

“阿爹阿姐，落户的事情已经和里正说好，他明天带我们去衙门办落户手续，我们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新家啦！”晚饭时分，秦桑一兴奋的宣布这一大好消息。

“真的？”

“当然是真的”，秦桑一无比郑重点头。

“太好了，桑桑，我发现你越来越厉害了！”秦枝一高兴的跳起来给妹妹一个拥抱。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焦愁，住在别人家里，总没有自己家那种安全感。

被忽略的秦淮一……好吧，他们家是女人当家。

“桑桑，阿姐今天为你做了一身新衣服，等会吃完饭试试”，秦枝一也兴奋的告知她今天的劳动成果。

“我就不用说了，那堆布匹全是我搬回来的”，秦南揉了揉快脱臼的双手。

“对呀，阿爹可厉害了，这些全是阿爹自己搬回来的呢！”秦枝一给予高度表扬，要知道，他们阿爹可是万事不管的性子。

更别说像今天一样，抛下他文人的傲骨，走街串巷做体力活，而且一做就是一整天。

“阿爹辛苦了，阿哥今天也辛苦，好多事情都是阿哥出面搞定的呢！”秦桑一没忘自家大哥也辛苦了一天，需要肯定。

本来有点萎靡的秦淮一，听见妹妹表扬，立即抬头挺胸，“不辛苦，桑桑今天才是，跟着哥哥跑了一天，回来时差点在牛车上睡着了”。

“行了，咱们就别推来推去，大家都辛苦了，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来，我们喝一杯”，秦枝一举起手里茶杯。

“嗯嗯，必须喝一杯”。

其实大家杯子里装的都是茶水，这关头，谁还喝酒，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呢！

“明天我和淮一去城门口找里正汇合，然后去衙门，桑桑和枝枝，你们就在家里等我们的好消息”，秦南把明天的行程安排好。

“好的，我和阿姐学做衣服”，秦桑一连续在外面跑了两天，确实想休息一下。

况且，明天她跟去衙门也没什么用。

白天太累，秦桑一晚上仍是睡得十分安稳。

秦桑一这边日子过得安稳充实，秦家祖宅的日子可没有这样好过。

秦家祖宅只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却要住进前前国公府嫡支好几房人，拥挤不堪，人多的地方容易出现纷争，小小的院子里，每天都被闹得鸡飞狗跳。

当掉少的可怜的首饰，勉强维持日常开支，可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渥日子，哪能一下子习惯粗茶淡饭？

同样鸡飞狗跳的还有秦南的父亲——秦端一家，他们比嫡支更惨，嫡支起码有祖宅落脚。

秦端一家，把每个人带出来的首饰当掉，堪堪买了一个小院子，可买了院子，基本花掉所有银两。

一大家子等着嚼用，无奈，只得全部出去找事做。

养尊处优的老爷夫人，能做什么？连到酒楼洗碗，老板也会嫌他们手脚不利索，打烂太多碗而不用。

比起身体上的力不从心，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落差，以前有国公府护着，在外面不说横着走，直着走还是可以的。

现在在外面，只能缩着走，芝麻大小的官也要捧着让着，别说官，稍微有钱的地主乡绅他们也得捧着。

吃了上顿没下顿，整日在外面受气，是秦端一家真实写照。

饭都吃不上，一家子早就没了凝聚力，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