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话 第8章 第八章

林烃上课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和闻阑不同，他那人整个上午都在重复着从抽屉里拿出薯片猛地塞进嘴里，然后低头装着一边看书一边细细嚼着，尽量将自己发出的声音动作降至最小，殊不知这对于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眼里，就是个大写的矫揉造作。

林烃余光瞟了他一眼。

闻阑迅速接收到讯号，伸出一只手，上面放着三片薯片。

不是，哥们，我是那意思么？你看我像上课会偷吃零食的人么，我可是好学生。

闻阑看他不接，有些急了，手伸得更长了一些，还摇了摇。

林烃趁老师回头写板书，飞快接过塞进了嘴里。

要是下次考试没考好，就得怪闻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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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闻阑带着王行之、宋觅，还有三五个同学兼小弟一起，几人浩浩荡荡前往食堂，直奔林烃所坐的空桌而去。

去之前闻阑特地叮嘱他：“咱们现在是见一次揍一次的关系你还记得吧。”

“那你还拉我一起玩跳舞机？”

“啧，你看你脑子就不好使，要是我们两形同陌路，那不是露馅了么，咱们班应该没有内鬼，但谁知道别的班有没有呢，所以咱们要装作敌人，敌人你懂么，比方说今天中午就是我看你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就带一帮人去堵你，你再呛几句，这个我知道你最拿手了，然后等放学了也是，你就往游戏厅走，我再带他们跟过去。”闻阑在他座位旁边讲的眉飞色舞的。

林烃很想说一句，那个姓叶的应该没有那么幼稚。但看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林烃神使鬼差地点了点头：“好。”

所以在食堂看见那群人走来的时候，林烃正大光明地打了声招呼：“这不是咱们校霸么，被我揍的还能来吃饭啊 。”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嘴都破了，喝汤不漏么？”闻阑很好地把话传了回来，还生怕叶老大的眼线没听见似的，特地提高了音量，余光还瞄了四周一圈后，挨着林烃坐了下来。

“收着点，演的有点过了。”林烃小声说。

闻阑校霸的名头不是白叫的，不过一会儿食堂众人都在窃窃私语关于二人打架的事，林烃隐约听见几个关于自己的音节飘进耳朵里，但又太过细碎，连不成句子。

直到邻桌几人开始讨论起来：

“......怎么回事，咱们校霸不会要换人了吧？”

“反正我只认闻阑一个。”

“我也是，校霸校草都只能是闻阑。”

“校草换个没事吧，我看那新转校生长的挺帅的，给他个校草......”

“要不这样，下次评比的时候，标一个不能重复参赛，他两不就一人一个了么。”

“......”林烃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戳了戳闻阑，“喂。”

“喂什么，有点礼貌行不行？”闻阑放下刚准备塞进嘴里的虾仁，转过头说。

“见一次揍一次还讲究什么礼貌？”林烃提醒他，顿了顿又说，“你挺得民心的啊，怎么弄的，给他们下**药了？”

“都说了是人格魅力，你个嘴上淬毒的人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闻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摆了摆。

“那你还担心学校里有眼线......”林烃说。

“万一呢，我乐意，你管我。”闻阑继续夹起虾仁送到嘴里，丢给他一个得意洋洋的下巴。

林烃摇摇头笑了：“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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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放学的时候，林烃觉得还是很有必要演一演的。

林烃先收拾书包出了校门，不用回头也知道闻阑那几个人正大摇大摆跟在自己后头。

出了校门那块人多的地方，往小路走去的时候，后面那几个趿拉着鞋的吊儿郎当的步伐，配上几个不友好的口哨声，寥寥几个路人都被吓得跑开了。

啧，演的有点过了。

直到看见游戏厅门口，老板正架着个二郎腿在门口抽烟刷手机时，闻阑开口了：

“哟，这不是林烃嘛！不是那个扬言见我一次揍我一次的林烃嘛！真巧啊，不如跳舞机一决胜负怎么样呀。”语气矫揉造作至极。

林烃停下脚步，转身回了一个毫无演技只有真情的白眼：“我现在是真想揍你，别跳舞机决胜负了，上拳头吧。”

闻阑看了看四周好像没有叶老大的人：“快点的，你不是吹你能玩14星的么。”

“没吹，真的，但是你吧......咱们还是先把6星的练好行么，上次我看你前两首都是得的B，什么时候拿了S再往上一星一星加。”

“行行行都听你的，快来吧别墨迹。”说着就拉着林烃去换了币。

闻阑能玩到6星其实还是有基础的，但是动作太僵硬了 ，所以很多时候反应不过来都是肌肉紧张，动作太大的原因。林烃一边教着他步伐套路，一边又带着他过了几个他自己上定能F直接game over的曲子，连着三场下来林烃感觉褪掉了一层皮。

比自己玩累多了，他自己玩一般都是不带脑子玩，要是跳一半的时候脑子回过神来了，那反而得卡掉。

但是这三场，他的身子得不带脑子得玩，脑子又要注意闻阑，等着给他复盘，幸好玩的都是6、7星的曲子，不然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直接给人带沟里去。

“快给你们林哥买杯奶茶去，给我也带杯。”闻阑对着宋觅一阵使唤，“王行之呢？”

“肚子疼，蹲厕所呢。”宋觅转身就跑了。

“还林哥呢，跟着你我也捞了个名头是不是？”林烃瘫在一旁沙发椅上直喘气，听见林哥这个称呼笑了半天，“我怎么没觉得你有这么大人格魅力呢？你说说，是不是你们学校人都傻点，尽被你忽悠瘸了。”

闻阑也瘫在旁边椅子上，用劲全身力气对着他比划了根小指：“你瞎呗，老子那么帅看不出来啊。”

“可能是每天早上看镜子看的多，阈值也提高了吧，看你也就还行。”林烃话虽这么说，但不得不承认闻阑长的还是不错的，天生的骨相优越，五官深刻立体，又加上浑身的痞气，但又很好地被富家子弟那种精致感中和了。

如果五官柔和些，那精致感就会显得油；如果光是锋利的五官配上浑身的戾气，又会显得太坏不高级。

但闻阑一切都卡在刚刚好的那个点上，这种长相气质倒是少见。

也不知道他家人是怎么养的，能给一富二代养成这样，林烃突然很好奇。

“你大爷的林烃，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闻阑笑了起来，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烟盒，自己抽出一根，又顺手将烟盒丢给了林烃。

刚丢过去就想起来了。

“哦对，你不抽烟。”闻阑说着便要直起身子去够那烟盒。

林烃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此时看着掉在腹部的烟盒，便伸出右手拿了起来，胳膊肘撑在扶手处，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东西有什么好抽的。”

“你不抽就还我。”闻阑伸手没够着，又躺了回去。

“学学。”林烃一边说着一边从烟盒中抽出了一根，又将剩下的烟盒扔了回去，“借个火。”

“你大爷的，会么你。”闻阑没有给他打火机的意思，依旧躺在椅背中，两条长腿自然伸直，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烟蒂送到了嘴边，眯着眼睛深吸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在烟雾中的眼神变得飘乎迷离起来。

林烃啧了一声，起身就去他那儿拿，闻阑也不拦着，任着他在自己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滋啦——打火机的火苗跃起，橙色的光晕跳向林烃嘴际那一节白色纸管。

“嗯？”林烃试了几次，伸手拿下烟蒂，“怎么点不着？”

闻阑依旧懒散地躺在椅子上，此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你得吸一口。”说着将自己手中的烟头摁灭在身侧烟灰缸里，站了起身。

闻阑的手指还残留着运动过后的热度，接过林烃两指间夹着的烟蒂时，似有若无的体温从指尖传了过来。

“喏，你看，得吸着。”闻阑将烟嘴叼在嘴里，又拿走林烃握着的打火机，咔嚓一下打出火，果然这次顺利地点燃了。

林烃接过递还给自己的烟，烟蒂尾部已经被抿出形状，还带着略微的湿润，此时拿在手里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你打架咬人那么厉害，居然不会抽烟？”闻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因为抽烟会早死。”林烃想了想，抬手将烟蒂塞进了闻阑嘴里。

闻阑的表情瞬间从调侃的笑意变为僵直：“林烃你这人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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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之也不知道吃坏了什么，等他扶着肚子颤颤巍巍回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坐着嘬奶茶嘬一半了。

“喏，你的，特地给你买了热牛奶。”宋觅拿了桌上没开封的一杯甜牛奶递了过去。

“谢了。”王行之捂着肚子坐下，扎开吸管吸了一口，“我就说咱们食堂卖海鲜盖饭的那个窗口有问题，我下午都跑了多少趟了，算了，我不去吃饭了，你们三去吧。”

这么一说，林烃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也不知道是中午吃的多了，还是潜意识里想推迟回顾家的时间，他现在都没有感觉到饿。

林烃掏出手机——7点35分，消息列表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