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可休 第3章 你就是这样告白的吗

“你就是这样告白的吗”

她是在给自己难堪吧，羞辱自己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这是她应得的，都怪那路灯，熏得她看不清，以为都是场朦胧的梦。

“对不起，让你困扰了，我…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我今天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真的对不起”

“我本来想接受你要追求我的提议，但如果你是因为喝醉了说出这些话那我就全当作没听过”

“你你你…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送你回家”

顾谨修甩甩手上的车钥匙，过去强硬得牵起她的手，在她还有些呆愣的状态下将她拽到停车场，等乔与陌再回过神时她已经来到了顾谨修的车前，顾谨修亲自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你再愣一会是想等我抱你上去吗”

“不是不是”

这是乔与陌第一次听顾谨修开这种玩笑，她麻利得上了车，没有不礼貌的到处打量，可眼前她曾坐过无数次的副驾又是那样的熟悉，她闻着车内属于顾谨修的味道又愣了神，不会真的是梦吧。

这样想着眼前一黑，原来真的是梦，她竟松了口气。

可一细看，那黑分明是顾谨修探过身子替她系安全带是落下的阴影，做完一切顾谨修没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

顾谨修没开车，时间还早不着急，她猜乔与陌会有话想说，她就这么静静等待她的下文却听到一句令她哭笑不得的话。

“我想抽烟了”

顾谨修又一次探过身子从乔与陌面前的手套箱里翻出半盒女士香烟还有一只打火机。

她先自己叼了一支，又给乔与陌递了一支，打火机按了两下，黑暗的空间多了两个燃烧的红点，顾谨修连火都没打，懒得再去用钥匙开窗，直接把门推开先一步将烟送进嘴里。

说起来可笑一个多小时前她刚把乔与陌的烟扔了，现在又要自己亲自给她点烟，或许这就是因果吧。

“戒了好久了，这盒还是之前吃席别人送的，偶尔来一根”

“吃席不都送双喜吗”

“你倒挺懂，这是前台送我朋友的，她转头就扔给我了”

乔与陌还是把烟夹在手里没去吸，眼见着烟灰要掉了她也把她这一侧的车门推开去抖落烟灰，那边的顾谨修已经开始吞云吐雾了，她小心看过去学着她的模样试探性得吸了一口被呛到了，这次顾谨修是真信了她没抽过，只是点着。

“你倒是潇洒，只点不抽”

“抽不惯”

乔与陌吸了两口找到些窍门逐渐不再咳嗽，她还是不喜欢那味道，可里面的化学成分的确能有效得安抚她浮躁的心，她没有什么窍门，只一味的吸着，相比她顾谨修显得更有美感。

真丝半身裙搭上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缎面衬衫，衬衫随意得搭在身上，松松垮垮挂在左肩上，右肩是裸露在外面的肩头，手肘放在交叠的腿上，夹着烟的手撑着下巴，一张嘴烟就被送进嘴里，吸上一口，再吐出一道细烟

乔与陌那支烟已经被她胡乱得吸完丢出去踩灭了，她背对着乔与陌，这使她大了胆子去看多年未见的女人。

顾谨修又吸了一口没马上吐出去，她转过身子丝毫不意外看到乔与陌直白的目光，乔与陌有一瞬的慌乱，这慌乱下一刻被顾谨修吐在她脸上的白烟所遮盖。

“烟也抽了，看也看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嗯？”

烟雾缓缓散去，乔与陌看着顾谨修脸上流露出一丝哀伤，眼眶微红。

她在给她机会，也是她能把握的最后一次机会，乔与陌再也没有一丝顾虑，将脑中混沌的想法一股脑说出来。

“现在的我和你谈未来我觉得是很幼稚且不负责任的行为，但我读书就在A市，我们可以…不对，我可以经常来看你，我…可…可我和你的生活连交点也没有，见了面又能做什么呢，你遇到的烦恼我也听不懂，我们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办啊顾谨修，我是不是好蠢，忘记好不好，我们还做朋友好不好”

乔与陌越说越失落，她急躁得在头上抓了两把，脸上有些湿，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了眼泪，她羞于继续待在顾谨修面前，她又想逃了，却被安全带拦住，她想去解又被顾谨修拦住。

“乔与陌，我最后问你一次，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我的想法吗，你想翻篇我们就彻底不联系了，我现在就把你所有联系方式删掉，你同意吗”

“我三十岁了，我等了你三年，应该说是五年，你至少该给我个态度，让我有个继续等下去的理由”

“你…可这太委屈你了”

“我这人不会委屈自己，我现在只要你的一个答案”

“那你…”

乔与陌坐直了身子，嫌安全带碍事，一按卡扣身前的锁扣便抽回到原处，这次顾谨修没拦她，拦多了她也会累。

“顾谨修，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顾谨修笑弯了眉，眼睛几乎笑成一条缝，她又摸了摸乔与陌的脑袋，她很喜欢摸她的头，发质很好，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手感很好。

“你倒是不贪心，我以为你会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

“我没谈过恋爱也不会谈恋爱，所以我要先学习，等我学会了如何爱一个人我就要和你表白”

“顾老师可以教我吗”

“看你表现”

“第一步先把烟戒了，我是说你点烟的毛病”

“保证完成任务”

乔与陌向她敬了个礼，滑稽又认真。

说起来她点烟这件事和顾谨修学的，青春期的孩子面对崇拜的长者或是心仪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模仿，恰好，顾谨修两条都占了。

偶然间得知顾谨修抽烟，她就偷偷学着她抽烟，可她实在受不了烟的味道，家里管的严加上身体也受不住，她就开始点烟，只点不抽，点完放在离自己半米左右的地方就不会咳嗽，试图与顾谨修更像一些，可这样分明是像在缅怀逝去的感情。

“安全带系好送你回家，我的小追求者”

叫的暧昧又亲切

乔与陌红着脸系好安全带偷偷看了眼顾谨修，她还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她也没着急，打开手机开始百度怎么追求女孩子。

“我就在你旁边你还看手机，嗯？”

“说好的追求者呢”

乔与陌本想将手机藏起来，可一想自己都要追人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她红着脸把手机递给顾谨修

顾谨修看着搜索栏里的内容被她取悦到了

“我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女孩子，有没有脑子”

扯了乔与陌脸上的软肉小幅度摇晃，话说得恨铁不成钢，但眼里的笑意藏不掉，顾谨修不得不承认，果然还是和真诚的小孩子在一起更能令人卸下防备，全心全意去爱。

“老师就在眼前你居然还百度”

顾谨修撇撇嘴，掐着她用了些力，轻微的痛感反而让乔与陌有种实感。

“你要是军师我肯定问你，可你是我要追求的人，这不成自己和自己谈恋爱了，何况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把你追到手”

顾谨修随意点开一条回复，右手掐着乔与陌，左手单手操作她有些吃力，她滑动屏幕挨个读出来同乔与陌点评。

“你看看你查到的都是什么，不能追超过两个月，不能看电影，嗯——内心戏别太多，喜欢就大大方方别藏着掖着，这个可以，不能表白这个持保留态度，收拾干净不用看，你最爱干净了，别做低成本的关心，这个也可取，不过这个是我要学的，最后这个…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顾谨修一个右撇子左手实在算不上好用，操作了半天才退出页面，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显得有些狼狈，她正了正色道。

“别在网上瞎学，要学也要有点分辨能力，我更希望你做自己”

“我知道啦”

顾谨修放过了她，这次是真的要送她回家，车子发动，顾谨修将车窗放下来，她一直记着乔与陌不喜欢吹空调这件事，傍晚加上是海边温度也不高，开的不快，夏夜暖湿的风轻轻拂过脸旁，很温暖，像顾谨修一样。

“没搬家吧”

“没有没有”

顾谨修曾送过乔与陌一次，她本以为要给她指路，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

“你呢”

“我也没有”

“明天…明天有空吗”

“我有句话确实没骗你”

乔与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蹦出来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我现在过得真的挺好的，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是因为我现在有的都是靠家里来的，家里帮我开了个影楼，偶尔会做做广告，请了几个摄影师和化妆师，平时也都是她们看店，我就是每天躺着拿钱的闲人”

“我的意思是说我一直很有空”

确实挺没意思的，不是像那种两点一线日复一日的没意思，而是没有目标没有奔头认为自己没有价值的没意思，乔与陌或许知道为什么顾谨修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对自己这么不一样的原因了，因为她在自己身上创造了价值，她好像知道该如何追顾谨修了。

“明天顾老师可以赏脸和您的一号追求者一起看个电影吃个饭吗，她一个人很无聊的”

“怎么还编上号了，这么自信自己是第一个吗”

“我没皮没脸”

“你呀，那我明天勉勉强强和我最小的追求者一起吃饭吧”

“那我明天去你小区门口等你”

“在西门等吧，我直接开车过去”

顾谨修家小区管的很严，业主不喜欢有人跟着进去，一般很难混进去，前几年乔与陌每天和顾谨修一起来还能和保安混个脸熟，刷脸进，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没变，保安这种流动性强的工作却一定会换人，即使没换门卫恐怕也早忘了她了。

本就不远，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乔与陌家小区门口，进去要登记太麻烦了，顾谨修也就没送，乔与陌目送着她离开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