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开机 第10章 明天和意外

秦铭又被罚了，一家三口打扫完餐厅之后，秦爸爸要求秦铭为他没有礼貌的行为在餐厅罚站到晚上。

十点钟都过了，餐厅开了一盏小筒灯，透过餐厅的玻璃门，秦灿能看到秦铭就站在那里，低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又累又瞌睡的样子。困的厉害了，他摇摇头，揉一揉自己的已经很乱的鸟窝头。

秦灿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饭团坐在楼梯最下一阶，他想给秦铭送过去，但他的设定不允许，父母在恰当管教孩子的时候，机器人不能做出溺爱或者添油加醋的行为，他在这时候应该在他房间里睡觉。

可是烦躁时时伴随着他，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爬起来去外面便利店买了热饮和饭团。

他不能下去，但他能陪着秦铭一块罚站。

不知过了多久，秦灿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秦灿回过头来，是穿着睡衣和拖鞋的秦爸爸。

“还站在哪里吗？”秦爸爸推了推他的眼镜。

秦灿点点头。秦爸爸看着他，小声问道：“妈妈说你的设定中是不会干预家庭琐事的，怎么你还站在这里？”

秦灿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自己有一点点异常。

爸爸长吁了一口气，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和铭铭培养出感情了？这也难怪，铭铭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秦灿道：“爸爸不怪他？”

秦爸爸摇摇头，说道：“他出发点是好的，保护家人，对不公平说no，这都没有错，说实话，我也觉得小妹有点过饭了，不过铭铭的方式太极端了，铭铭还年轻，总是冲动，我怕这对他未来不好，所以会刻意严厉的约束他。”

秦灿点点头，秦爸爸又说：“去给他送去吧，我看你还在客厅里用热水温了一杯热饮，一块给他送过去。我回去睡觉了，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餐厅门被小声地推开了，秦铭悄悄回过头来，看到是秦灿。

秦灿拿着饭团走进来，朝秦铭招招手：“爸爸睡下了，过来吃点东西。”

秦铭谨慎的观察了四周，没有见爸爸的踪影才发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不管我，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钟意听完这一些，对朱铭的喜欢简直更上一层楼了。

“果然是没有黑料，越考古越让人喜欢啊，朱铭真的是一直闪闪发光的人物啊。”钟意热烈地看着安静地躺在沙发床上的漂亮红发男人，如果能被这样的人喜欢，那她整个的人生都会发光发亮，钟意心里那点酸楚又被勾了上来，开始有一点点嫉妒影像中那个陪着朱铭的爱人。

“可是他明明从小就被人喜欢，性格开朗阳光又讲义气，为什么你的资料里他会孤独终老？还有，要说起来，既然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的话，又是为什么，他突然转变了性格呢？”

秦灿努力地回想着，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中间的界线，一切变得不一样，好像是从铭铭发生的那场车祸说起来。

秦妈妈属于家里日常失踪人员了，忙起来完全不会顾家的科技狂人，有一天突然煞有其事地要单独带秦铭去一个地方，连爸爸也不让跟。

那时候已经是秋天了，秦铭十四岁那年秋天的一个周末，他和妈妈单独出门了。

被抛弃的秦爸爸颇有怨言的拿了一罐啤酒，对着刚刚从花园摘了葡萄回来的秦灿说：“连你也不让跟着？”

秦灿笑着安慰爸爸：“妈妈总是喜欢特立独行，没关系的爸爸，晚上妈妈会回家和爸爸一起做饭的。”

“谁稀罕她。”秦爸爸嘴上这样说着，却乐颠颠地跑到厨房去准备食材了。

下午秦灿去阳光房收了洗好的衣服，叠好了去给一楼卫生间送毛巾。

爸爸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

看见秦灿走下来了，秦爸爸一个失败地鹞子翻身坐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秦灿：“你大概不需要读书对吧。”

秦灿点点头，说道：“是的爸爸，上学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异常，不然我有可能会有被销毁的危险。”

“那咱们去体育馆打网球吧。”

秦爸爸兴奋地说道。

事实证明，竞技体育这种有专业动作技巧的科目，人类尽量不要和机器人对战，毕竟他们的动作一旦涉及好了很少出现错误，而且他们的计算能力绝对高于人类。

秦爸爸输的巨惨无比，又因为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只打了两场就开始扶着膝盖大喘气了。

秦灿跑过来给他递了一杯水，父子二人坐在观众席上，秦爸爸擦了擦身上的汗，看着秦灿的脖颈上也渗出了一些汗珠，于是小声问道：“你会流汗？真是太神奇了。”

秦灿回答道：“妈妈给我更改了一些设定，我会流汗和流泪，流汗技能我常常用，学校跑操的时候，或者是夏天陪铭铭去踢足球的时候，我都会开启流汗开关，但是流泪没有用过，人类流泪的情况太多太复杂了，我见过同学之间吵架哭泣，也见过错过公交车的女孩一边在站牌哪里跺脚一边哭泣，见过一位妈妈因为女儿送给她一朵小花喜极而泣，也见过小东看韩剧哭的稀里哗啦的，还见过爸爸出门脚踢到石头上疼的哭泣……”

秦爸爸忙道：“别胡说啊，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哭，爸爸可是个大男人。”

秦灿笑道：“多亏有许多像爸爸这样有脆弱羞耻的人，我才能钻了空子，一直关闭这个技能，人类可以哭泣的场所太多了，我没办法去预测哪个场合我应该哭才符合我的人设，所以我总是告诉我们班上的女生，我天生不爱哭。”

秦爸爸不怀好意地笑道：“酷啊小子，上学的时候这样酷酷稳重的男生会超级受女生欢迎，我还一直担心铭铭有女朋友开始谈恋爱之后你自己一个人会无聊呢，现在看来，说不定你的人气比铭铭还要高。不过话说回来，铭铭在学校里有情况吗？按理说他也十四了，我像他这个年纪，早就喜欢上你们妈妈好长时间了。”

秦灿道：“爸爸，早恋是不社会舆论接受的，你刚才的言论也是不正确的，希望爸爸以后不要在铭铭面前提，以免给他造成不好的暗示和影响。”

秦爸爸被秦灿逗笑了，他双手垫在后脑勺，仰面躺在椅子上：“小子，不用这么紧张，一板一眼的人生多无聊啊，你看妈妈，她总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又拥有普通人都无法经历的跌宕起伏的人生，所以爸爸才这样喜欢她啊。铭铭是我的儿子，他也不会一板一眼的走寻常路，我都有点好奇他以后会找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了，铭铭运气好，他长相随了他妈妈，但是性格没有，他妈妈虽然有趣，却是个火药桶，炸起来要人命的，我儿子比我运气好，从他出生家里的钱就够他花一辈子的了，以后他找个喜欢的伴侣，他们会拥有最平淡温馨的一生。到时候我跟妈妈就要儿孙满堂了。”

爸爸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秦灿看着他满脸憧憬的模样，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不能以任何方式去告知已知人员的命运和未来，否则会有被摧毁的风险。

就算是没有这条警告，秦灿也说不出来，资料上显示，爸爸和妈妈的寿命还有不到一年，而铭铭，没有过上爸爸对他期待的生活，没有钱，没有知心的女友，甚至没有朋友，铭铭终生守着一座小房子，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孤独而亡。

秦灿学着爸爸的模样也仰到在了椅子上。

阳光透过体育馆上空的玻璃照到他们脸上，爸爸把帽子扣在脸上。

“灿灿，再休息一会，咱们去买饮料吧。”

那是爸爸第一次叫他灿灿，而不是直呼他为秦灿，秦灿作为秦铭哥哥的身份出现在他们家里，但却有着完全相反的待遇，就算是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刻意忽视他，但是他们很多下意识的行为也代表了两人的不同，就比如，对秦铭的称呼永远是铭铭，而他一直是秦灿。

秦灿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说道：“好的爸爸。”

父子二人享受着惬意的午后，直到秦灿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铭作为一个初中生是没有手机的，公正无私的道德标兵秦灿却可以有，作为应急和大人联系的工具。秦灿拿出手机，是妈妈发来的定位和一条微信。

爸爸凑过来疑惑道：“妈妈找你做什么？”

秦灿按开语音，里面传来秦铭微弱的呼吸声：“秦灿，快来救我……”

秦爸爸赫然起身，然后下一秒，秦灿就不见了，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不见了，整个体育馆，一点人影也没有。

不到两分钟，秦爸爸甚至还没冲出体育馆，他的手机就响了，是秦妈妈的手机号，他皱着眉头接起来：“爸爸，我是秦灿，铭铭在云锦路出了车祸，车紧急停在了路边，被后面来不及刹车的大车撞上了，铭铭受了很严重的伤……”

他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妈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