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夜林间,冷风呼啸,树影凄冷地摇曳。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警官谈感折突然死亡,让现场手持手电筒的民警们无一不脸色灰白,神情悲痛。
在他们印象里,谈感折面相英俊帅气,身高体长,待人接物,爽朗大方,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乐意分享给他们。
是一个很好的同事。
不料生死变化如此大,谁也没想到,躺在陈羡生怀里的谈感折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胸前的血浸满蓝色工作警服。
远处急促的脚步声接近,荆复在前引路,白晗怀抱顾以安,后面有黑衣人在四下环顾,谨慎地护卫安全。
白晗星眼冷凝,骤然注意到这一幕。
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中有一个年轻民警,叫沈勉,他站出来,向白晗回复:“白总,谈队长刚刚被子弹偷袭了。”
陈羡生左手死死抱住谈感折,右手带血,擦拭从眼眶掉出来的热泪。他抬头,看到白晗抱着顾以安,忙问:“白总,顾以安他怎么样?”
白晗镇定道:“他还好,有点皮外伤,无生命危险。”
陈羡生脸色凄惶,点头,欣慰道:“那就好。”
嘭的一声巨响,让此刻充满危险的山林,更为恐怖。
白晗当机立断:“陈警官,人已经救出来了,我们赶紧撤吧。”
陈羡生抱起谈感折的失去心跳的身体,双手有力,将温热的他,紧握在怀里。
他的浓眉,悲伤地断裂开来,阴郁得如黑色残花。
明明这个人,这位挚友,他的笑脸,还在耳畔,怎么突然间,就死了。
他身长玉立的身躯,在自己怀里,轻得像一片失去重力的漂泊蒲公英。
“感折。我带你回家。”
陈羡生将丢落在地的警帽,方方正正地戴在他的头上。
回去的路上,陈羡生眼里的颗泪,如一滴滴血,痛苦不堪,淌湿谈感折的惨白的脸庞。
一辆黑车,从终山,窜逃出来,不过没有一丝慌乱,而是轻车熟路地甩掉后面尾随的另外几个白车。
“妈的,再追的话,直接搞死他们!”卫宣开车,语气恶寒地吩咐手下人。
左明如颓败的苍鹰,坐在车后排,右手略微头疼地扶额。
没想到白晗的速度这么快,而且居然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找到终山,准确无误地找到他。
这样的行事速度,让他有点意外。
卫宣护着他逃出来后,几辆车严防死守地跟在他后面,像可恶的苍蝇,甩也甩不掉,而且时不时掏出手/枪,向他发/射出子弹。
看这阵势,估计是白晗下了死命令,不然他们怎么像穷寇一样,不要命地追赶他。
好在这山林道路崎岖,变化莫测,在经过一番周转后,卫宣一路疾驰,摆脱白晗手下的黑衣人,直接开往北都市中心。
左明不禁皱眉,暗下思忖,难道这顾以安对白晗来说,这么重要?
他无法理解,单靠“感情”就能让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赴汤蹈火。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感情更为廉价的东西。
白家的人?
他感到少有的慌乱。
或许是自己太过于铤而走险了,这次。
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或者无视顾以安对他的暗示、明示,那顾以安又能奈他何?
但,他心里是有气的。
他咽不下这口气。
杀了人又怎么样?这北都市哪个人没杀过人?
顾以安有什么资格来审判他?!
“明总,是去哪里?”卫宣请示他。
“回去。”明总不耐烦地回复他一句。
卫宣肩膀处血流不停,左明看也没看,毫不关心。
市区公寓,卫宣下车,俯身为左明轻启车门。
“明总,这辆车沾染了我肮脏的血,我给您再换一辆新的。”卫宣似乎不知疼痛,虔诚地说道。
左明锐利的鹰眼,漠视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呵斥道:“滚。”
卫宣如得圣令,激动地跪在地上,幽绿的眼睛,像毒蛇一般,发着瘆人的火光。
他精神因为左明的无心无情,震彻得像性//交般,口吐白沫,身体癫狂,抽搐不能自已。
左明心情不太好,他在思考今后该怎么办。手指按开密码锁,进屋,打开灯,却发现客厅居然有个人。
这个人眼睛瞪着他,惊慌失措。
左明注意到凌献音在他家的客厅里,蹲坐在地毯上,手里把玩一个小巧而复古的复读机,茶几上还有两卷磁带。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马上又镇定自若。他如表演般,英俊的眉,舒展,露出一个极其迷人又充满男人味道的笑。
他向凌献音招手,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献音,过来。”
凌献音像栓上发条的机器人,情不自禁地对眼前男人的话言听计从,她手足无措地放下复读机,欢喜又害怕地朝左明走去。
左明强势将她抱在怀里,眼光落在茶几上的磁带。
他温柔抚摸凌献音的脑袋,问:“献音,磁带里的内容,你听到了什么?”
凌献音睁着眼睛,无辜地凝视他,仿佛要哭般:“明哥哥,我什么也没听到。对不起,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来你家的,只是我太想你,真的好想你。”
左明仿佛松了一口气,温和道:“这不怪你。”
凌献音本来以为左明势必要严厉斥骂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温柔,而且眼前的男人,帅得风度翩翩,声音就像在她的颅顶里回响,弄得她舒服至极。
她忍不住坦白道:“明哥哥,我记住了你家的开门密码,才能打开门。然后好奇地看到电视机下有磁带,我以为是你喜欢听的歌,想打开来听听。正要听时,没想到你回来了。”
左明观察到未打开的复读机,几乎判定她没有说假话。
他心里一盘算,眼前这个女孩,还是得处理掉。
她太麻烦。
麻烦的东西,都得处理掉。
左明强势地将她拦腰抱起,凌献音脸红心跳。
他将她放在卧室床上,脱掉西装外套,霸气地扯掉领带,露出里间白洁的衬衫。
“明哥哥。”凌献音拘谨地紧缩身体,不敢相信左明要对她……但心里却又好希望左明会狠狠地对她那个。
她真的爱死眼前的男人,他的一颦一簇,一言一动,她都像偷窥宝物般,像私生饭一样疯狂,牢牢地记在心里。
左明衬衫敞开,露出里间女人艳羡的结实腹肌。
“明哥哥,嗯~”
凌献音浓密的粉色海藻头发,沉入湖底,她的细嫩双手和双脚,戴上了以“左明”为名的黑色镣铐。
她无法回头地沦陷,脖子无法呼吸,起伏的胸腔被炙热的体温,坚固地锁住。
他给她的强烈感受,慢慢在伸缩的咽喉间,汇成直白冲动的音符,成为一首在夜间张狂醉人的歌曲:
『His dick is so huge 』
『and his sex is so great』
她在迷迷糊糊中想起,果然爱,要和爱的人一起做,才不辜负生命。
她在他的身下,幸福得晕死过去。
左明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对付女人,这招最有效,也最简便。
他干脆利落地起身。
他目光冷峻,瞧到旁边的枕头,他拿起一个枕头,想趁机捂死凌献音。
然而他又犹豫了,最后他放下枕头,跑到卫生间,用冷水狠狠地冲遍全身。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狼狈不堪。
可能,他这次失算了。
白晗,比傅朝更为棘手。
心中有点烦闷。
左明随意套了一件睡衣,将冰箱里的酒拿出来,灌了几口。
他将旧式复读机和磁带拿到客厅宽敞的阳台。
此刻,已经午夜时分,万籁寂静。
他白洁细腻的手指,按下播放键。
「小明,救我。」
「小明,不要。」
磁带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左明让「小明,救我」这一句话不断重复,单曲循环。
他面色不改边听,边喝酒。
他又抽出烟,惬意地吸了一口,随后将余烬倒在磁带上,点燃,磁带在火光中,烧焦。
再也没有「小明,救我。」
一阵冷风凌乱他的黑发,他的表情掩映在火光中,神秘莫测。
-
小时候梁思影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是:
你的爸爸呢?
你爸爸在哪里?
你没有爸爸吗?
一群调皮、带有残暴戾气的男生,朝他身上丢小石头子,幼小的他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朝他飞来的尖锐石头,隔着单薄的衣服,他的手臂起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那年他5岁,刚上小学,总是不知名地被那些身高体壮的男生欺负,他们咧着凶狠的嘴脸,不是取笑他没有爸爸就是肆意地将他推倒,哈哈大笑,然后手腿并用,踩他一顿,扬长而去。
他屈躬身体,护住脑袋,等这群人走后,狼狈不堪地跑回家。
这年正值母亲丰藤园生下妹妹梁思月,正在坐月子,有力无气地躺倒在床上。
小小的梁思影一回家放下书包,直奔母亲,担心地用小手拉母亲的手,关切地问:“妈妈,你好点没?”
丰藤园眼睛似睁未睁,艰难坐起,温热的手摸他的脑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思影,你回来了。”
“嗯,妈妈。”梁思影见母亲脸色苍黄,十分担心,“妈妈,你是不是饿了?”
丰藤园说:“乖孩子,我马上起来做饭。”
说罢,她披上衣服,慢慢起床,头上绑的白色绷布,浸出细细的汗水。
梁思影手脚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滚烫的热开水,他神情专注,屏气凝神,保证自己不被烫到。
他从一个大红色塑料袋里,用勺子挖出两勺糖,放在装开水的瓷杯里,充分搅裹好,小心地端给妈妈。
丰藤园哈着热气,喝完红糖水,感觉精神略好,于是打算去做饭。
见母亲实在辛苦,梁思影大胆地说了一句:“妈妈,我来做饭吧。”
丰藤园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年幼的孩子,低身摸他的脑袋:“思影,你还小,现在让妈妈来做饭吧,你去看一下奶奶。”
梁思影的家位于北都市非常偏远的城郊区,他的家处在一个偏僻又暗的胡同里,虽然名义上是家,但实则更像是一个拆得四分五裂的棚户。
只有三个陈旧的小破屋供他们居住,一个是卧室,面积约为10平米,只有从中午起,才有阳光渗进来。
一个是板间,水泥的地面扬起呛人的灰尘,窗棂陈旧破败,屋檐上结了不少的蜘蛛网。夏季闷,冬季潮,基本上没有阳光,可谓不见天日。
梁思影和妈妈、妹妹挤在卧室里,重病缠身的奶奶则是终年在板房里,躺在床上。
唯一比较庆幸的是,他们家有一个单独的厨房和卫生间,虽然狭小,但好歹不用跑到公用的厨房,定时定点排队做饭,也不用半夜跑到外面上厕所。
主线倒计时。
肝!
唉~有人看嘛,都没有个人吱个声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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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暗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