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秦越觉得沈缺完全是疯了。
“你能不能看清楚一点,关起来,他那种人,你关的起来吗。你不是不知道,他自己手底下的人,搞出来的事解决起来多么棘手。他还在昏迷,他在这里被关起来,照样不消停!”
秦越是真的搞不懂,沈缺在所有人眼里,是个高高在上的少爷。是说一不二有头有脸的人,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卑微下贱。
那顾问到底是有着什么魔力,让沈缺这么着迷。
“我知道,当我意识到这个错误的时候,已经扎根了。”沈缺摇头,他能明白秦越的急促,能感受到他的冲突。
生根?秦越只觉得可笑。
“沈缺,你不是不知道,你狠不下心,我可以帮你下手。”
沈缺对上秦越的视线,他不是说着玩玩。
在感情上,沈缺处理的不是很好。
沈时对他很好,可沈时会告诉他,他只是在尽自己的义务。所以完成承诺后会毅然赴死,所以沈时不爱他,只能算上一个爱屋及乌。
但只有在这些事上,会对他有些仁慈。
“不用了,秦越,我的事以后你不用插手了。”沈缺冷漠的开口。
秦越很喜欢来沈宅,沈家的地下酒窖藏着不少酒,可他最爱喝一款甜白。他不知道名字,来沈宅总想着多喝一点。
而现在,刚刚喝下去的甜白散发着苦味。他有些不敢置信,沈缺刚刚说了什么。
让自己不要再插手他的事情了,就因为一个顾问?
他顾问是有多大的面子,他和沈缺可是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小缺,你为了他,疏远我。”秦越有些喘不上气,看着沈缺依旧是那副神色如常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他当成你养的一条狗,但狗是不能有爪牙的。还有,一个小时前,我得
到了资料。而现在,我在沈宅,你懂吗?”
秦越的质问,就是对沈缺的坦白。
我拿到资料的第一刻就给了你,而你现在确实让我和你划清界限。
“沈缺,不带你这么玩的。”
沈缺当然是清楚的,可是清楚一件事情,不代表能解决一件事情。
秦越不喜欢顾问,从他打顾问就能够看出来。
这些夜晚里,沈缺也在想,秦越会不会彻底解决顾问的问题,在他拿到这份资料前,他是觉得不会的。
而现在有了这份资料,秦越会下手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最深刻的了解,秦越不会把沈缺放在险境。
“你们不都是一样的吗。”沈缺回复道。
这个陈述句,他说的很肯定。
秦越被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法震惊住了,渐渐的很疑惑。
外面夕阳落下,透过阳台撒进来的光,碰巧对着秦越。盛着甜白的酒杯对着光,泛着彩虹的光。
屋内的气氛压抑到极致,形成强烈的对比。
秦越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电视,里面的顾问正安详的睡着。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左右权衡之下,他还是问出来了。当在意的人对你发出质问,犯错的人会把所有错事通通在脑海中过一遍,最后蒙上一层心虚。
可秦越没有,他对着沈缺,照样如常。
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当年会长选举,我被绑架。秦越,难道你对我的伤害,比顾问低吗?”沈缺原本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的,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秦越依旧是他的好兄弟,是他步步紧逼。
这些年看着秦越,对自己是真心诚意的好,为了杜绝他伤害顾问划清界限,也是心里明白他把自己看的很重要。
这件事情,自己是真的不在意了。
是秦越一年又一年的好抚平了这道难以愈合的疤。
沈缺觉得自己是真的贱,亲手将两人的遮羞布撕下来的。
果然是这件事,秦越有些认命的闭眼,脸上泛着苦笑。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这些年你看着我,是不是就是个跳梁小丑在你面前献殷勤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怀着愧疚对你一步步的让步,这么久了,我才知道你是个知情人。”
其实,秦越能在沈缺的身上感受到,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
但他控制不住,这么多年在秦越身边嘴上没把关惯了,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同样的他也很崩溃,他原来早就知道了。
“沈缺,我承认那件事情就是我策划的。也是我在你身边,你在能被成功绑架,确实是我欠你的。”
秦越有些认命,一时间不知道权衡自己和沈缺的关系。
余光撇到了屏幕上的顾问,心里的石头又重了一分。
为了他,这么对我,沈缺,值得吗。
“没有,秦越,我只是想说。明明有些东西风平浪静的,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挑明。装聋作哑过下去,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沈缺忍受不下去了。
他意识到他必须让秦越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生气,只是想让秦越意识到不能随意帮他做决定而已。
他不能看着秦越这样伤感,也不能多给他好脸色。
如果秦越感受到自己对他有着放纵的话,他会杀了顾问的。
但秦越对他的看法完全不一样:“沈缺,我们是朋友,你还说过我是你这辈子的挚友。挚友是需要坦诚的,这件事我做错了,对不起。”
这件事情的捅破,似乎成为了两个人不可跨越的鸿沟。
明明这件事是他做错了,自己也没有生气,为什么秦越反而生气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秦越及时的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对不起。我现在似乎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了,我先走了。”
秦越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收拾到一半就停了。
“这些东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随后起身出门,忍不住的泪水终于是背对着沈缺落下来了。
“小缺,你知道这件事情,我不知道,那顾问他知道吗?他知道你清楚这件事吗?像我这样,被你这么一直骗着。”
随后“哒哒”的闷声,秦越的脚步声响起,只最后留下来一句:“那咋样,我可以把命赔给你的,他可以吗?”
脚步声渐渐走远,出去还对着顾问的门猛踹了一下,屏幕上的顾问微微蹙眉,也没有醒来。
沈缺抬头看着秦越走的门口,进门的柜子上,放着一块百达翡丽。
沈缺有些苦恼,喝下最后的一点甜白。
自己好像把所有都搞砸了,自己好像什么也没有了。
前段时间,秦越陪着自己踏上那艘没有命数的船只。再前些日子,自己还在大陆参加一个游园会。
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啊,怎么什么都变了。
沈缺坐在床上,以一种安全的方式,将自己慢慢蜷缩起来,紧紧的,不愿分割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其实自己拥有的很多的。
可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
以后的沈缺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
秦越出去之后,整个人心情不好。
从庄园出去,经过了黄玫瑰园。
贺会刚从黄玫瑰园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和小盆。
“喂!秦越,来帮忙!”
看见秦越过来,贺会似乎是看到了救星。
秦越现在的心情很不美好,看到贺会就只想着快点跑掉。
真过分,自己刚刚被这个庄园的主人责怪,现在还被人叫着去处理这个庄园的黄玫瑰。
秦越终究没有跑掉,黄玫瑰园不让人进,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沈缺那小子肯定对这边不上心,他爸妈都埋在这里呢,也不知道时不时来除除草。他和沈时的脾气很像啊,倔得很,几匹马都拉不回来。”
贺会仔细的除草,又看着秦越,心里猜到了这两人之间吵了架。
“你也别怪他,沈缺他,他现在的模样全部都是因为沈时。果然,沈时他不得好死。”贺会劝道。
而秦越抬头就能看见玫瑰中间的坟墓,贺会这样真的礼貌吗?
秦越还是嘴硬:“说这些话的也不是沈叔叔啊。”
“沈时死的那天,在沈缺车上安了炸弹。却在这之前通知了我,如果我没有接到沈缺,他将会和那辆车同归于尽。”
这件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贺会拿着小锄头,认真努力的干活:“沈时有情感障碍,他不知道怎么爱人,也没有被爱过,你也知道沈家那种地方养的出来什么人。所以他见到清沅的时候,第一眼就被清沅身上的知性吸引。”
“这些年,我也看着,他对沈缺已经很尽力了。他已经很努力的学着清沅的行为去爱沈缺了,他为什么会死,我还是会把这件事归为殉情。”
贺会说道这里的时候,脸上浮现出疑惑:“应该算吧,便宜他了。当年清沅被困在香江,是我送她回大陆的。可不久,清沅却和他心甘情愿的回来了。”
本来心情不好,又被拉来干活。
现在还听了一堆对自己毫无关系的事,秦越更加烦躁:“可是沈缺不是沈叔叔啊,他也没有情感障碍。”
贺会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沈缺应该拥有这世界最好的东西,只要我有能力,我会帮他所有。”
“我也会啊。”秦越不服气的说道。
贺会摇头:“我是沈时身边待的最久的朋友,和你一样。但我们两个人还是渐行渐远,中间见面却是很陌生。有一个跨不去的鸿沟,在他死的那天才最后消散。剩下的,只有后悔。”
说完,贺会站起来,似乎不太满意。
“你走吧你走吧,别糟蹋了我的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