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再见到楚家人,邵言听到一则让人捧腹的决断。
“你让我抗旨?”邵言像看怪物,“只听说过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牵连身后的九族无以幸免,是谁给了楚家窜天的胆子,敢开这个口,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楚老太爷已经决定舍弃眼前的嫡长孙,只道:“以大局为重。”
其他人添油加醋道:“楚家培养你至今,不是让你雌伏于男人身下,自古阴阳相合,怪只怪你这副出格的相貌引狼入室。”
“长得好,怪我喽?”邵言算是看明白了,变向的卖孙求荣,和皇帝一丘之貉,用他的命换取名声,换得整个家族的荣华富贵,当真毫无人性。
邵言只想说,去他妈的!
楚家人走之前,十分强硬的下达最后通牒,照不照做都是抗旨,端王没有看上去那般无坚不摧。
邵言支使元明去找精致的空盒,装要用的东西。
府里的事瞒不过萧凛耳目,进屋见邵言处之泰然没事人一样,露出难得笑意。
“早朝的大殿有多大?”邵言忽然一问,“上朝的官员有多少?”
“你要进宫?”萧凛听出言外之意。
“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不是吗?”邵言看着端王的眼睛问,“三皇子是最后的赢家,他会去上朝吧?”
萧凛无奈,告诉邵言大殿有多大,朝臣有多少,“三皇子自然会去,看我最终的下场。”
“皇帝就是太仁慈了,早该杀了你的!”邵言风轻云淡说出最伤人的话。
萧凛心被扎成了筛子,血淋淋的带着苦涩,“如果重来,你会后悔当初救人之举?”瞒眼奢望的看着邵言。
“重来?”最好死也不见,邵言道,“堂堂王爷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是他!
萧凛即便知道结果,心痛如斯,“明日我带你进宫。”
一大早起来,萧凛害怕邵言犯拧,见了皇帝也不跪,特意提醒,“宫里规矩繁多。”
“放心,也就跪这一次的事。”邵言对跪死人曲得下膝盖。
皇帝宣召令长子神魂颠倒的人物,见之大吃一惊,难怪急吼吼请旨赐婚,就是他也不禁心动一瞬。
邵言跪下恳请皇上召楚家人进宫,有些事必要分说一二,抗旨不尊万万做不到。
“可惜了。”终归是个弃子,皇帝允了最后的要求。
和端王一起进宫的好处是,邵言不用被堵在宫门外,接受盘查和搜身。
楚家人刚到,跪下行礼时,邵言骤然发难,拿出盒子举过头顶。
“我愿意献出楚氏世代所有的财富。”
楚家几人错愕当场,却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即投了三皇子阵营,楚家便是皇上给三皇子添的助力,反驳邵言的说法,便是藐视皇上!
“呈上来。”皇帝好奇盒子里放的是什么,能使楚家众人面色惊变。
萧凛不知邵言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心绪自打进宫一直不宁,走上前去抓住邵言微凉的手,想说他有能力护住邵言。
邵言一拳照端王脸上砸去,早想这么干了,趁现在有时间。
萧凛嘴角被打破,脸上一个红印子,惊得朝臣瞠目结舌,基本上都在看好戏,无人上前劝阻。
萧凛没还手,此前的邵言太过安静,让人无端害怕,眼前的邵言露出了真性情,也罢,是他先唐突了对方。
专往脸上招呼的邵言痛快极了,算计着时间停手,两人的位置从殿内打到殿门口。
嘭!哗啦啦!
一声震天响倏然炸裂,地动山摇瓦砾柱子崩塌,殿内人来不及哀嚎,被爆炸所湮灭。
关键时刻,邵言下意识将端王推出殿外,看着他摔倒滚落到石阶之下。
爆炸后产生的冲激波和火光,瞬间将大殿夷为平地。
邵言逃出来了,却也活不了,脏器受损,大口大口鲜血从口鼻涌出。
“邵言!”萧凛爬起来飞奔上前,抱起满身是血的人,“你怎么这么傻!”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邵言可不是在帮端王扫除一切障碍,他就是看某些人不顺眼,敢拿他的命去谋好处,也得有命活着才行。
“娶我,没门!”老子下一回一定活出个人样来!邵言含恨闭眼。
“别说话,太医!”萧凛痛彻心扉,“别死,一切都是我的错。”
“邵言,邵言!”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呼吸,萧凛赤红着眼睛难抑泪水,“不该这样的!”
“看着我,看着我,邵言!”萧凛抱起邵言往太医院跑。
后记
这次进宫,萧凛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调出手中所有底牌,逼宫篡位。
制住早朝上殿内所有官员,逼父皇写下传位诏书,杀掉三皇子一党所有人,哪怕最终失败,萧凛也会安排好邵言的退路,同三皇子鱼死网破,拖延时间把人安全的送出宫。
万万不曾料到,邵言会献上坑杀所有人的礼物,敌人全军覆没,活着的萧凛成了最后的赢家,没人敢跳出来指责端王得位不正,坑杀了皇帝、手足以及诸位大臣。
爆炸后产生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只剩下残垣断壁,一殿的人变成了残缺不全的焦尸,足以震慑世家大族,唯恐自家成为下一个焚尸地。
太医院无能为力,救不回已死的邵言,萧凛无心他事,带着人回到了王府,呆在屋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不言也不语。
为了不让邵公子的苦心白费,元明带着人收拾残局,将整个楚家控制起来。
“王爷,外面乱成一锅粥了,都等着您主持大局,人死不能复生……”陈大夫每天来劝,嘴皮子不知道磨掉了几层,就是没个反应。
吱呀,房门打开。
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萧凛走出来。
“王爷,邵公子他?”三天了,尸体怕是早臭了,陈大夫心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萧凛极为平静叫水沐浴更衣,用过饭处理后续元明拿不定主意的大事。
陈大夫诧异非常,王爷只字不提下葬的事,偷偷的溜进屋看了一眼,沾血的床上空无一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王爷该不会把人给,吃,不会的,不会的!
“他走了,我会找到他的。”门外萧凛幽幽道,“无论天涯海角,他都是我的妻,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王爷!”太吓人了!陈大夫心脏有点受不了,“人怎么就没了呢?”
萧凛登基称帝,封邵言为皇后,拿出先帝在时亲笔手书的赐婚圣旨,哪怕人不在了,也是唯一的皇后。
在位二十年,不纳后妃,从宗室当中择幼童入宫亲自教导,萧凛一身励精图治开疆拓土。
突然有一日,早朝之上宣布退位,不顾众臣劝阻,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上京,萧凛四处游历,找寻邵言的踪迹。
地府解怨司,许愿池边站着一黑一白两名阴差,和一位白衣少年。
少年有着邵言一样的容貌,却非本人。
“楚家已经不复存在,你的愿望已了,赶紧跟我们去投胎。”黑无常开口。
“他,他不应遭受那样的折辱!”从许愿池中看到一切的白衣少年面红耳赤,心里发闷很是过意不去。
白无常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那不是情趣?”
“情,情,趣!”荒唐至极!哪有强迫别人的歪理!少年不信阴差鬼话。
“行了,快走吧,错过投胎的时辰可不好。”黑无常不多做解释,一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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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邵言有了意识,眼开眼睛第一时间捂着后颈,“僵掉了!”
“这是哪里?”环境完全不熟悉,邵言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邵言打开门看了一眼。
楼下有不少人来来往往,跑堂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初步判断这是家客栈。
很好,不是青楼在哪都可以,邵言关上门翻东西,找到原主的‘行李箱’,里面有笔墨纸砚、书籍和衣物,两个荷包里有几十两的散碎银子。
邵言还翻到户籍凭证,松了口气,总算不是黑户。
摸了摸身上,夹棉的袍子,邵言从怀里掏出五张百两银票,家资颇丰,再就是一张中举文书。
现在的身份是举人?邵言打开窗户望向外面,一阵冷风吹来,冻得人直哆嗦,街面上一眼望去,十人中就有九人是儒生打扮。
“该不会留宿于此,马上要参加春闱吧?”邵言关上窗户,思忖间被敲门声打断。
“邵兄!”门外之人连敲数声。
邵言走过去打开门,不认识眼前人,很陌生完全没有原主的记忆,坑了爹了!
“邵兄收拾好了便走吧。”许文昌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趁着书屋这会儿人少,你要的那本楚辞传,说不定还能同掌柜谈谈价。”
邵言一言不发,打量眼前人穿着,和原身一样不缺银子的主,天冷有披风都是好料子。
“怎么了?”许文昌试问,“改主意了?”
“走吧。”说多错多,邵言决定出门逛逛,打听些消息。
东西都装好,带上银子锁上门,邵言跟在许文昌身后下了楼。
外人落在脸上的目光,邵言习以为常,不是太丑就剩出挑,要还是用的上一世的身体,希望学会的本事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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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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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被卖进青楼的小公子15(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