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陈大夫突然来到书房:“王爷,邵公子他不大舒服。”
“你去看过了?”不舒服找他?萧凛蓦然惊觉,看向陈大夫的眼神凌厉可怕,“你给他吃了什么?”
陈大夫如今不再隐瞒下去,“想必王爷已经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萧凛这些日子以来确实不比以往爽利,“药的事?”
陈大夫之前有所顾忌,等生米煮成熟饭这才说:“宫中秘药不是一次可以断根,平日用药重在调理,脉象上仍不见好转,只能请邵公子多费心。”
萧凛眉头紧拧:“雪上加霜!”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陈大夫为了王爷好:“现如今王爷与大位无缘,养好身体为重,邵公子有才有貌,为人傲气却干净,最适合王爷。”
“解药!”萧凛不愿意一再硬逼邵言就犯,留在身边只能成怨偶,感情经不起一再的消磨践踏。
“食补之物不伤及根本,对他对王爷皆有益处。”陈大夫可是下了血本。
“王爷,时间不等人,那种煎熬邵公子受不了。”陈大夫再添一把火,“越是压制反弹越剧烈。”
“下不为例!”萧凛急匆匆赶回去。
邵言发现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已然晚了,猜到药膳里面放了别的东西,生撕了陈大夫的心都有。
端王大步流星走进来,邵言知道会发生什么,浑身泛软的他,连反抗都毫无力气。
要不是自杀不了,邵言哪怕死回去重来一遍,宁愿面对极尽残忍的厉王,都比眼下身不由己强。
萧凛抱住桌前的邵言:“这次不会疼。”
疼你妈!邵言眼中怒火高涨,异常凶狠的瞪视端王:“滚开,别碰我!”
门外元明叹着气,帮主子关上房门,走到陈大夫身边。
屋里传出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听在元明耳中甚是不忍。
“这种事情,不该……”元明说不下去,心里觉得对不住邵公子。
“做都做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陈大夫还是那句话,“要么一开始就别打他的主意,做过了不差这一回,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可……”要不是为了王爷,元明不可能昧了良心。
“早已没得选,那样的身份地位,打着灯笼找不着。”陈大夫道。
“我以为一次足矣,给些补偿便可。”元明怨陈大夫当初不把话说清楚,如今又自作主张。
“傻子,王爷心里喜欢,是你我硬塞能办到的事?”陈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换作是你甘愿?”
元明思忖道:“王爷是主子,身为属下不惧上刀山下火海,更枉论……”
“王爷不是邵公子的主子,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连下跪都做不到,厉王亦不放在眼中说杀便杀,除了王爷谁能护得住?”
话是这么个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元明只希望邵公子不要太记恨。
邵言再见到前来诊脉的陈大夫,怒火中烧抓起茶盏照对方脑袋扔去,“你的医术和你的人一样令人作呕!”精于小道,哪还有医者仁心的德行!
陈大夫站着没动,挨一下又不少块肉,顶多破个皮流点血,让火气爆棚的邵公子发泄一下也好。
“各为其主仅此而已。”陈大夫坦然以对,“至少王爷对邵公子是用了心的。”
“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邵言快要忍不住大开杀戒。
陈大夫是来诊脉的,顶着邵公子喷涌而出的怒火做本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邵言盘算过无数次,把王府连同所有人炸上天!欺人太甚!
萧凛进门:“带你出府散心。”
也好,正愁没机会出门买材料,邵言不怕端王知道,看见了不见得清楚他要做什么。
一出门回头率百分百,邵言不在乎端王借他谋别的事,买齐需要的东西。
酒楼用饭,邵言遇上自称三舅的楚家人。
探究的目光,隐晦掺杂着鄙薄,口是心非说着楚家人寻亲的急切,恳请端王让他归家,装出一副不畏强权大义凛然的嘴脸,这饭是没法吃了,邵言快吐了。
当下邵言摔了筷子,打断荼毒耳膜的含沙射影,“楚家的邵言早就死了!”死了不只一次,上门认亲最好把眼睛擦亮。
萧凛等人却以为,邵言在说气话,有怨气是必然的。
“老太爷因你大病一场,又摊上谣言满天飞气倒了一次,眼看及冠的人了休要再任性下去。”楚三舅话说的冠冕堂皇,很是不卑不亢,架子端得那叫一个稳。
“听不懂人话,行!”对方不走,邵言站起来拿了东西走人,有扯闲篇的功夫干点什么不好。
萧凛送邵言回王府,换了身衣衫进宫面圣,求一道圣旨。
“坊间传闻不可尽信,何至于此。”皇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反劝长子看开些,“都是些惯于捕风捉影的愚民,堂堂王爷因此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赔上没必要。”
萧凛是认真的,哪怕整件事中掺杂了其他考量,仍就坚持:“是儿臣有负于他,恳请父皇下旨,儿臣愿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
“想清楚,圣旨一下绝无反悔之时。”皇帝巴不得长子一辈子无嗣,这样一来三皇子继位之后,用不着再对端王府施恩,无人承继王府爵位,定将走向没落。
“请父皇恩准。”萧凛心知利害关系,不愿看到邵言受世人唾弃,背上以色侍人的骂名。
皇帝怕再劝起反效果,立刻大笔一挥写下赐婚的圣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冷漠:“跪安吧!”
“谢父皇。”拿到圣旨,萧凛出宫回府,一块心病落了地。
翌日,楚家人登门,大张旗鼓送上拜帖,要见的自然是失踪已久,苦寻无果的邵言。
楚老太爷并三房家主都来了,一方面是在向端王府施压,一方面归劝邵言回家。
邵言不见不行,见了更为失望,车轱辘话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杀了端王替我出气,我就回去。”邵言扔下一记惊雷,刹那间屋内外鸦雀无声。
“胡言乱语什么!”楚老太爷审慎的打量长孙,和来时想的大有出入,胆子大到没边,将楚家推到风口浪尖,不像是受辱后急于求得家中长辈帮扶的态度。
三位舅舅七嘴八舌数落邵言的不是:“大逆不道,大不敬的话也敢说,失心疯了胡言乱语!”
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初次见面不欢而散,楚家什么货色,都不用邵言仔细分辨,典型道貌岸然自私自利的伪君子,大儒的名号白瞎了,怕不是用银子堆砌起来的名声。
楚家人刚走,萧凛没等将圣旨的事散布出去,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都知道端王要娶的是位男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有违祖宗礼法,更有甚者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作文章。
背后推波助澜之人自然是皇帝无疑,却不曾料到翌日早朝之上,楚家大儒登殿讨要说法。
皇帝正纳闷,乍一听端王要娶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家嫡长孙,顿时雷霆震怒。
原以为是个无足轻重的男妻,不曾料想生生被长子摆了一道,居然勾连楚家嫡长孙,好一个痴心不改的端王,皇帝自以为计划完美无缺,一时不慎掉进了长子设好的圈套内,怒从心中起。
然而,圣旨已下,明确写着邵言之名,断然无从更改,皇帝怒及攻心差点厥过去。
楚家在文坛占居泰斗之位,端王若拥有这股不小的势力,不仅对三皇子继位构成莫大的威胁,皇帝同样有种被扼住咽喉的慌恐。
皇帝急中生智,言语间暗示楚家人,端王隐瞒在先,一国之君同样是端王的父亲,下旨赐婚亦是无奈之举。
楚老太爷当即看出端倪,皇上是想丢卒保车,看来三皇子的地位稳如泰山,楚家也到了该站队的时候,太晚的话捞不到从龙之功。
退朝后,皇帝回到御书房,火气未消猛砸一通。
通过楚家一下子联想到齐州邵家,同样是大族底蕴颇丰,楚家占名,邵家占利,长子当真是好算计,娶一人便可得两家倾囊相助!
还好楚家秉承礼法,不屑卖孙求荣,要的就是这股执拗的迂腐,尚且还有可利用的余地,皇帝兀自深思。
借楚家声势向端王施压,圣旨追不回来不打紧,皇帝另有高招,端王欺上瞒下目无君父,仗势欺人心术不正,为正纲常法纪,贬端王为庶民,一招解决所有后顾之忧,只希望楚家能够看清局势,做到让人满意的地步。
事情出乎萧凛意料,楚家在外制造声势大闹,定是父皇暗中授意,这是要将他往死里逼!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炸、药顾的邵言,难得有个好心情。
每当元明来送饭菜,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
邵言看在眼里就是不问,有种一直憋下去,谁难受谁知道。
“邵公子,王爷为了和您在一起,去求皇上请旨赐婚,没想到一桩好事被楚家破坏了。”元明忍了数日实在憋不住,替主子鸣不平。
“楚家是楚家,邵家是邵家,跟我邵言可没丁点关系,就端王强人所难这件事,身为帮凶的你,有何资格站在我面前大放厥词?”邵言甚是好笑,“我欠你们什么了,制糖的方子别说没见过,请旨不过是为了麻痹敌人的权宜之计,少往脸上贴金。”
他就是太好性儿了,谁都敢上来踩一脚!邵言受够了!
元明无言以对,确实是不占理,灰溜溜拎着食盒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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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卖进青楼的小公子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