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贺明泽并不想和苏妍欣说私人的事,简短回答了她。
但是她的话让他想到了夏柠曦,想到了他们这段时间的关系,也想到了昨天早上离开上班时,她拖着困顿的步伐,揉着眼睛走出来抱住他的腰,用绵软的声音让他晚上下班早点回家收拾行李,第二天要一早出行。
简短且敷衍的回答让苏妍欣侧眸看他,随后就怔住了。
本就得天独厚的俊朗长相,加上眉眼一抹温柔含情的笑意,简直让女人看之芳心陷落,隐隐的晨光刚好降落在他挺拔的身上,在地上映射出一道挺拔的影子,那线条仿佛女蜗精心描摹而成。
以往苏妍欣曾在网上看过一句话,说光看影子就知道本人帅绝天寰,她当时嗤之以鼻,现在却有种认同的感觉。
好在她吃过一次亏,不然怕又要陷落进去。
同时想着,看来他和那个干妹妹过的不错,不然不会一提到她就是这副表情。
他竟然对他现在的妻子使手段结婚一点没有心里芥蒂吗?
想到之前有所耳闻贺氏继承人对捡来的妹妹比亲妹妹还好的传言,她感觉又情有可原。
不得不说苏妍欣心里是失落的。
不是对他余情未了,而是没有看到他们过的不顺。
毕竟那时他们的关系距离捅破就差一层窗户纸了,明着说是夏柠曦下药强睡逼婚,但别人不知道,苏妍欣能不知道吗?
在他们这个位置,逼婚就是笑话,贺明泽是贺家的既定继承人,整个贺氏都认,要是他真的不愿意,谁能逼的了他?别说就是睡一觉,就算生了孩子,都有的是手段撇清。
他们没成的结果只能是贺明泽和她一样,喜欢但是又没有那么喜欢,一点外来的因素都能剪断他们的关系。
在人行道走着的两人没有注意到路过的一辆车,以及里面脸色煞白的女性。
夏柠曦坐在车里,抱紧怀里的杏色的包,脸色跟纸一样白,脑海里反复闪过刚刚看到的画面。
英俊高大的男人眉眼含情地缓步走在街边,身旁一个高挑精致的女人,女人秀丽动人的脸朝向男人,水光潋滟的美眸像是被男人牢牢吸引住,又似是娇嗔地瞥向男人。
路过的人谁不说这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
他们是情侣,那她是什么?
夏柠曦失神地看着面前的黑色座椅,惶惶然地想。
贺明泽这种看亲密情人的眼神,她从没有得到过。
苏妍欣却得到了。
之前贺明泽也用欣赏异性的眼神看苏妍欣,她那时就开始不安,想阻止而无从下手,果然没多久两人就暧昧上。
那这次呢?那柔的要滴出水的眼神绝不是偶然遇上同事能表现出来的。
想到贺明泽昨晚没回,夏柠曦胸腔就窒息一样的难受,她伸手捂住胸口,眼睛酸涩,紧紧咬住唇瓣才抑制住要喷薄而出的泪水。
理智告诉她,贺明泽绝对不会在婚内乱来。
可是感情又在嘲笑她,这段婚姻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这算是婚姻吗?是正常情侣相恋,情到深处想更进一步组成家庭而去结合的婚姻吗?
前面司机停在红绿灯上,无意中瞥到后视镜,被她这副发病的样子吓一跳,扭身看她慌张道:“小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夏柠曦把手从胸口放下,抓住包,想对他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扯了几次嘴角都失败了,她遂放弃,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真的吗?如果有病的话不要忌讳就医,要知道很多人早就发现身体不舒服,却不当回事,最后拖到严重时,去医院也无力回天。”
司机看她煞白的脸色并不相信她没事,苦心劝道。
夏柠曦再次开口,睁眼认真道:“谢谢大哥,我真的没事。”
司机还想说什么,这时前面的红灯已经变绿,见他停住不走,后面的车辆发出刺耳的喇叭声,他没办法,只能转身启动车辆。
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夏柠曦安慰自己没什么的,那一定是个误会,他们肯定是在早上无意中碰到的。
只是在聊工作,只是因为早晨的阳光太美,她才把贺明泽普通的神态看成柔情蜜意。
她没有必要在意,贺明泽现在的妻子是她,他是她的。
她现在应该要想的是去找夏春滢,她答应过的,不能失言。
就算贺明泽忙着工作不能陪她去,她也要去,几个小朋友在等她,夏春滢这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也在等着她。
可是一切的安慰都不起作用,夏柠曦痛苦地呜咽出声,抑制已久的眼泪喷涌而出,她抬起手臂抹掉眼角湿漉漉的泪水。
忙工作,怎么会是忙工作呢?忙着和情人约会吧。
在凌晨六点,贺家和苏家的继承人在平平无奇卖吃的一条街偶遇,就算发新闻,也会被人嘲笑的程度,谁会信?
在工作更是无稽之谈。
才早上六点多,除了菜市场和做早餐的,谁会在这个点工作?就算工厂也是七八点才上班。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浓情蜜意彻夜,然后在街上找吃的。
除了这个可能,夏柠曦再想不到别的。
一想到贺明泽在和别的女人做和她做过的事,她就难受的要死,顺带胃里翻滚想吐,她干呕一声,捂住嘴巴。
司机彻底被她又哭又想吐的举动吓到了,赶紧靠边停车,然后下车打开后车门,无措地看着她。
“姑娘,你要吐吐外面啊,实在难受哥带你去医院。”
不想为难司机,夏柠曦勉强收拾好情绪,眨着尚带红意的眼睛看他,“我身体没有不舒服,不过我有点事要处理,先不去机场了,这里下就好。”
热心的司机再劝,但是在拗不过她,只好把她的行李箱放下,收钱驱车离去。
夏柠曦拖着很大的行李箱往前走。
这里离住的公寓有七八公里,她却不想搭车。
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去,时不时地掉几滴眼泪,引起路人好奇的侧目。
也有些好心的人上前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帮忙,夏柠曦拒绝了。
走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家门口,这时她两条腿酸痛,手也因为拉很重的行李箱而红肿了。
本想着走路能让自己满腔的情绪平息,好好静下心来思考,却不曾想更难受了,身体心里双重的难受,婚礼的难堪,结婚后贺明泽种种冷言冷语接踵而来,冲击她的脑袋。
今天还是她生日,这个礼物太重了,重的她承受不住,夏柠曦抖着唇开门。
贺明泽送苏妍欣回去后,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安排受伤工人后续的治疗、金钱安抚,以及让市场部的控制好媒体舆论等。
现在才刚刚到家,发现家里夏柠曦不在刚想打电话找她,就听见开门声,他闻声看去,见到了脸色不好的夏柠曦,快步走过去接她手里的行李箱,语气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副神情?”
说完停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说话,贺明泽伸手抚了抚她眼角的红晕,“是我食言你不开心了吗?公司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收拾东西陪你去。”
夏柠曦后退一步,抬头看他,早上的画面适时地映入她脑袋,霎时所有的负面情绪在体内爆发,她哑声质问:“你昨天去哪了?”
贺明泽有些讶异她的态度,但还是解释,“我在处理公司一个突发的事件……”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尖锐嘲讽的声音打断。
“处理事件?处理和情人卿卿我我,夜不归宿的事件吗?”
听到这话,贺明泽脸上的表情消失,拧眉看她。
夏柠曦步步紧逼,红着眼放大声音控诉,“别以为你藏的很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早上你和苏妍欣你侬我侬的场景,我看的清清楚楚!!!”
听到这话,贺明泽恍然,知道了她这副神情的原因,扶着她纤细的双肩,再次试着解释,“你冷静点,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因为……”
话语再次被打断,双手也被大力挥开,撞击到玄关鞋柜,疼痛让他蜷缩手指,低头神情不明地看她。
“因为工作吗?你当我傻子是吗?因为工作,谁家工作是在凌晨六点?”夏柠曦讽笑出声,眼泪早已在路上流干,干红的双眸,似愤又似怒地看向他,“为什么?要是和她余情未了,为什么和我结婚?给我希望?”
“你怎么会学那些恶心的男人做出出轨的事来?不怕爸妈知道吗?他们最不齿这种事,我本以为你不是这种人,没想到你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恶心!恶心死了!”
夏柠曦情绪失控,顺手拿过玄关上装饰的财神娃娃摆件用力扔在他身上。
财神摆件是陶瓷做的,砸到贺明泽头上,不仅让他额头迅速肿起,财神身上挂着的对联边角也刮到他眉角,划出一道血痕。
出了工地那事,熬夜处理,心情大起大落本就让他脑袋涨的难受,现在被砸加上她胡搅蛮缠和各种尖锐刺耳的话,让他脑袋突突跳动,平时的理智全无。
贺明泽带着血丝的凌厉双眸射向她。
“为什么和你结婚?不是你使手段费尽心机爬上我的床,然后联合爸妈逼婚的吗?现在你在问我?”
“至于出轨,别说我没有,就算我真的出轨了,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要不是你,我早就和苏妍欣在一起了,现在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你现在质问我是什么意思?”
这些话字字带刀,一刀一刀刺向夏柠曦的心,她感觉心已经被刺的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想大声尖叫,吼叫发泄,都没有力气。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不该下药的,不是她的男人,怎么也不是她的,就算费劲心机强要,最后也落的自己一身伤。
朋友不理解,也和贺父贺母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