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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怎么也不点灯。”
祁云端着灯走进来，黢黑的房间瞬间照亮，江恒苍白的脸色也在烛光的照耀下看的格外清楚。
公孙馟雅道了谢，看向江恒：“阿恒，我们去看看大夫吧。”
公孙馟雅皱着眉头，有些担忧，从见到祁云那天开始，他就已经很难受了，至今都没有看过大夫，也不了解什么情况，真的格外担心。
“临江楼就有大夫，我让老板把大夫请来吧。”祁云说着，真准备拦住门外守着的店小二。
“我没事。”江恒却拦住祁云，“不用麻烦了。”
“可是江恒你…”
公孙馟雅刚想说什么，却被江恒拦住了。
“公主，我之前就让祁夫人为我看看的。”江恒笑着安慰，“祁夫人的医术也是很好的。”
江恒看向祁云，祁云眼中的深沉以及对江恒的不满似乎呼之欲出。
她想找他谈话。
“那就劳烦祁夫人了。”
公孙馟雅期待着看着祁云。
祁云却道：“公主，刚刚陈如说要见公主，说是想去迎接和亲公主。”
公孙馟雅微愣，原来陈如早有打算，而她的事业应该迎来了一个转折点。
“这是好事啊。”公孙馟雅笑着，“等会我就过去。”
祁云却又道：“陈姑娘比较着急，李将军传回好消息，一切顺利，陈姑娘想今晚就动身，公主不然先去看看她呢。”
“可我更担心阿恒。”
公孙馟雅不安的看着江恒，昨日就抛弃了阿恒独自去了，如今他的模样更憔悴凄惨，她怎么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呢。
江恒看向公孙馟雅，心中暖流回荡。
他看向祁云：“祁夫人若是有心，不如晚些再来一趟呢，我陪公主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公孙馟雅微愣，“你是要紧的，为什么还要一会儿再让祁夫人过来，说什么傻话呢。”
江恒摇摇头，我没关系的。
公孙馟雅无奈的蹙眉，叹了口气：“你如果这样，那我先去见陈如，你乖乖等我回来。”
江恒点头，祁云也安慰着她离开。
*
公孙馟雅离开，随即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两人四目相对，江恒一脸冷漠，在一旁坐下。
祁云则满脸愤怒，看着江恒充斥着恨意。
“不知祁夫人是否还诊治？”
停留了许久，江恒终是开口。
房间外的热闹还在持续两人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冷静的对持，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祁云憎恶的看向江恒，转而看向一侧：“你不是答应过我对公主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吗”
江恒冷漠的冷哼，语气中真挚而虔诚：“我对公主从未有过任何坏心思。”
“没有坏心思？”
祁云重复着他的话语，语气中充斥着不屑，“没有坏心思，公主会说喜欢你吗？”
“没有坏心思，你会说不要离开我这样的话？”祁云愤怒的看着江恒，衣袖重重的甩在桌子上，“江恒，你引诱公主所做的一切能不算坏心思吗？”
江恒一时间无法回应，他沉默着。
可是他没有引诱她，只是想守在她的身边。
“这不算坏心思。”
最终，他无力的反驳。
“这不算坏心思，你却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祁云愤恨的看着江恒，“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我没有忘。”
江恒垂眸，恨恨地盯着地面，有种挥拳打空气的无力感。
祁云舒了一口气：“你我母子一场，我不拆穿你，但是你不该让公主对你动心思。”
“可错的不是我。”
江恒看向祁云，有那么一瞬间明白祁云与自己断开所有关系的原因。
他也厌恶这样的境况，祁云应该也厌恶吧。
只有撇开他，祁云才会有新的生活。
“可你并不无辜。”祁云看向江恒。
江恒长的很好看，几乎集合了她与他所有的美貌，能力也是相当不错，可身世这一点无法抹除。
“你可以喜欢其他人，和其他女子相亲相爱可唯独公主不行。”祁云缓了一口气，“我希望你做好自己，我不会阻止你呆在公主身边，但是要让公主打消对你的念头，你自己也不要逾矩。”
江恒眼底似是失了光彩，心中的光芒如同崩塌一般，他不甘心的说着：“如果我不呢。”
他的内心叫嚣着，他想要回应她的喜欢，他的心里只留着她一个人。
祁云眼神冰冷，看向江恒的目光充斥着不容置疑：“若是你不，那我便将你的身世告诉公主，告诉皇上，告诉所有人。”
江恒一瞬间如同被冰封了一半，心底露出寒意。
他连连摇头，却一时间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公主，你本来为她提鞋都不配。”祁云带着些许厌恶，“若是她知道你的身份，想必会厌恶你致极，莫说喜欢你，杀了你都有可能。”
“江恒，你还不想认清你所处的形式吗。”
祁云看着他。
“我的形式。”江恒苦笑，什么形式。
他不能说喜欢她的形式吗？
“那你去，让她亲手杀了我。”江恒似乎带着些许癫狂，笑着看向祁云，“我愿意亲手为她递刀，我心甘情愿。”
“是吗？”祁云面色微冷，“既然你什么都不怕，那我现在就告诉她，也免得以后我派人跟着你监视你。”
说罢，祁云走向关门的门口。
江恒站起身看着祁云一步步走着，她走的很快，却在他的眼前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初见，她娇俏调皮的面容。
长邑，她为他过生辰的惊喜。
月色下，她喝醉了说着喜欢的模样。
她的模样如同九天仙女清纯无瑕，若是她知道真相，也许不会杀了他，而是厌恶。
她厌恶的他或许根本不会让他留在她身边。
她不能厌恶自己。
不能。
“不要。”
江恒连忙阻止，慌乱中脚下被桌角绊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愣在原地没有起身，看向祁云，眼底蓄满了眼泪，声音哽咽带着哀求，“娘，祁夫人，求你，求你。”
“求你别去，求你不要告诉她。”江恒低下头重复着，“求你让我留在她身边，求求你。”
带着些许保证：“我绝对不会做过分的事情，我还可以保护她，她也很危险，求你让我留在她身边吧，求你，祁夫人。”
祁云的手落在门栓上，又转头看向江恒。
江恒的模样竟然有一丝像他的父亲。
当初，他的父亲也这般求过她，那时候自己一时心软留在他身边。
可是不爱就是不爱，相处的久了只是习惯了，终是变不成爱情。
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更是厌恶那个男人了。
“好。”祁云看着江恒，“我不告诉她，但是你必须让公主清楚的知道你的立场，不要在被你蛊惑。”
江恒垂眸，目光带着些许颓败点了点头。
——
等公孙馟雅回来的时候，江恒已经离开。
热闹的河边络绎不绝的人群，公孙馟雅追逐着江恒的脚步。
“公子，你真的打算将这块玉佩送给我吗？”
一女子惊喜的看着江恒，站在他的对面，准备接过公孙馟雅送给江恒的那块玉佩。
江恒的余光瞥过公孙馟雅，唇角迅速上扬一丝笑：“当然送给姑娘，希望姑娘不要嫌弃，希望我们下次还会再见。”
“快走了。”那女子的同伴催促着，“再不回去就要被罚了。”
“好。”女子点头，却恋恋不舍的看着江恒，“公子，三日后，我们在这里再相见如何。”
“好。”
江恒含笑的摆手，直到女子走远才放下手来。
公孙馟雅一时间大脑空白，愣神之间已经走到江恒身边，只静静的看着江恒。
她有好多问题，忽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抱歉公主。”江恒漏着笑，解释，“我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子，她简单单纯可爱俏皮，我想送些东西，身上却只有这个玉佩。”
公孙馟雅抬眸看着他，眼底氤氲起一层水雾，重复着他的话：“心仪的女孩子？”
江恒看着她的模样，心底乱作一团，可余光瞥向临江楼，却又迅速垂眸，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知是哪里的烟花，忽而在天空绽放，映着两人沉默的脸庞，周围的一切形成对比。
“那…你会留下吗？”
公孙馟雅看向他，心底的希冀落空。
也许这就是他对自己向他表达心意的回应吧，也许从一开始便不该奢望他的喜欢。
付出性命的人就一定会喜欢你吗，不一定。谁规定付出性命保护自己的人一定会喜欢自己。
只是，以后的路，又要她一个人走了吗？
他要留下来同他心仪的女孩子一起吧。
江恒微愣，神色中闪过一丝慌张：“公主要我留下来吗？”
面对他的反问，公孙馟雅有一瞬间的错觉，他是更在意自己的，可是他有心仪的人，为什么要去问自己。
“涉及自己与自己心仪人的未来，我觉得江校尉还是需要自己思考。”公孙馟雅心乱如麻，“我无权插手，也会给你尊重。”
公孙馟雅准备走开，江恒却在身后道：“我会回京城，希望成为更有用的人，保护我喜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