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州汕汕地看着纪瑞灵:“小将军…放心,我卫兄别的不会,这喂马洗马的功夫那是一绝。”
萧州后退一步,毫不犹豫地把“好兄弟”出卖,毕竟和那催泪箭相比,兄弟喂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卫岚玉:“萧州!”
好吧,他早知道萧州是这种人了。
萧州于是卫岚玉的低吼,对着郭胡子等人使劲使眼色:“郭大哥,老黑大哥,你们说是不是。”
郭胡子和老黑对视一眼,几乎是没有犹豫,没有内疚就立刻点头:
“对对对,我们这兄弟特别会豢养马儿,少将军你找他算是找对人了。”
“他不仅会豢马,还会洗衣,挑水,砍柴,种地种菜,养鸡养鹅…”
老黑扳着手指,越说手指越不够用,可他还在继续,活生生将卫岚玉一个五体不勤之人,说成了贤良淑德,忠勇无双的…神。
郭胡子和萧州都忍不住低头。
老黑太狠了。
卫岚玉冷眼看着郭胡子和老黑变得也这般快,方才还一口一个亲兄弟呢?
这会儿就把亲兄弟往火坑里推了。
老黑双手合十求道:“兄弟,帮帮忙,那催泪箭你没尝试过,你要是知晓那滋味,一定会选择去喂马。”
他这也是在救卫岚玉。
催泪箭那东西他们平时训练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就是双手不小心被洒到了,也会火辣辣好些日子。
可是折磨人了。
他宁愿被打板子,也不要被那东西折磨。
即便老黑不说,卫岚玉也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他看着眼前的长矛,不情不愿地说:
“不放开,我怎么去啊。”
纪瑞灵:“来,把卫少今放出来,请去马厩。”
“是。”
将士上前,将圈住几人的长矛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萧州同郭胡子几人小跑着离开,剩下卫岚玉一人慢条斯理地往外走,一脸幽怨。
他走到马下,抬眸扫视着带着鬼面的少女,似有所思地偏了偏脑袋:“小将军,我没得罪过你吧!”
纪瑞灵俏声:“谁知道呢?”
“行,不就是喂马吗?我喂还不行吗?”卫岚玉说完,大步流星地朝纪瑞灵的来处走,他来了半个月,早就把赤中营的分布图牢记于心,他知道马厩该往哪个方向走。
只是他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匹马,高头大马仰着头长喷,骚动着看向他,似乎再说:
喂,小子,还不快伺候本马爷用膳。
卫岚玉看着只有马没有人的马厩,崩溃:“不是,人呢?”
他一人喂!
卫岚玉走去马厩,行风往前了几步,对纪瑞灵道:“小姐,接下来如何?”
“让将士们架火,今夜烤羊吃。”纪瑞灵挎了下马,红马听话的走了起来。
“哦…”
不等行风转述,将士们的欢呼声在风中震荡。
“多谢少军!多谢少军。”
“小姐,那卫公子呢?”行雨好奇的跟在纪瑞灵的马后,小姐难不成就是单纯折磨折磨卫公子。
纪瑞灵撇了行雨一眼,笑说:“看着吧,今夜一定会很热闹?”
卫岚玉可不会乖乖地喂马。
不肖多时,营中便架起了一堆一堆的柴火,等纪瑞灵在出帐,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肉香。
而马厩里,卫岚玉一个人抱着草料往马厩里扔,嘴里念念有词:“我在这里喂马,他们在前面吃肉。”
故意恶心他也就算了,连原本喂马的将士,也全都被叫走了,几千匹马,全让他一个人喂。
真想一把火烧了这个破棚子。
卫岚玉踹了一脚栏杆,旁边响起了一道哨声。
看过去,在马厩的夹道里冒出三颗人头,是萧州,薛胡子和老黑。
萧州小声喊:“卫岚玉!”
卫岚玉装作没看到几人,转身去提草料,全当几人的马厩里的马,无视之。
薛胡子和老黑尴尬的起身,想了想,走过去帮卫岚玉。
两人围在卫岚玉身边,你一言我一句。
薛胡子:“你说这少军到底是什么底细啊。”
老黑摇头:“我没见过。”
他比薛胡子来的还晚些。
薛胡子看向萧州:“萧老弟,你是睿王的儿子,对赤中营里的女少军应该不陌生吧!”
萧州抹了一把脸,不好说不知道,也不好说知道,左右他都得得罪人。
早知道他就不来凑热闹了。
薛胡子看出了其中关窍:“萧老弟,卫老弟怎么说也是为了我们,你不能明明知道却不说啊,这咱们还是兄弟吗?”
萧州撇了眼沉默干活的卫岚玉,最终叹了口气:“你问他,最近都得罪了谁。”
两人又看向了卫岚玉。
卫岚玉提着一捆草料,重重地架在栏杆上,吐了口浊气,转头说:“我有一计,诸位可助我否。”
三人:“……”
卫岚玉将三人的算盘看在眼里,抬手请道:“来,门外那边,出去!”
“唉唉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薛胡子拦住卫岚玉:“你总得先说说干什么吧!我们只是小兵,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了。”
卫岚玉:“瓮中捉鳖,擒贼擒王。”
“啊…”
你在找死。
“这事儿我们干不了,干不了。”
三人同时转身,缩着脖子准备离开。
卫岚玉:“一百两…”
三人背对着卫岚玉挥手:“我们不是这样的人,营中有营中的规矩。”
规矩不能被破坏。
卫岚玉:“黄金。”
扑通!
几人立刻转身,扑向卫岚玉脚边,扯了扯甲胄,面容坚毅正值的拱手:“少令敬请吩咐,小的无有不尽。”
变脸快的,仿佛方才绝情的背影是黄粱一梦。
“……”
卫岚玉看着变脸极快的三人,冷笑:“当兵真是委屈你们了。”
老黑煞风景的开口:“不委屈,少令喂马才委屈。”
哪壶不开提…
“啊…”
卫岚玉被伸出头来吃草的马咬住头发一扯,差点儿扯进马厩。
……
是夜,营中堆堆篝火如星,落在隐秘的丛林,川河包围之中,众将士肉足饭饱,正是困乏之时,马厩里徐徐升起一片浓烟。
“吁…”
一声悠长的马叫在夜空中响起,像是首领发号施令,紧接着无数道躁动的马鸣同时回应。
这不寻常的声音使得篝火前的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看向马厩。
帐中的纪瑞灵也抬头,余光透着军帐看向声音处。
行风:“营中的马都训练有素,不会出现这样非比寻常的叫声。”
是有人做了手脚。
卫岚玉!他想要干什么。
纪瑞灵垂眸:“请君入瓮!”
这么大的阵仗,只怕一个下午和那几个偷偷接应的小贼不知做了什么安排,等着她入坑呢?
行雨眨了眨眼:“那小姐,他也太大胆了,这里可是赤中营。”
纪瑞灵嗤笑着摇头:“赤中营!”
他连国公府都敢烧,还在乎这里是赤中营吗?
行风:“我去看看。”
纪瑞灵点头。
行风一出帐篷,几位副将便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告状:
“姑娘,少军呢?”
“那卫少令在烧马厩!他也太放肆了。”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锁了马厩的门,看样子不知道在里面设了什么机关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那可是战马啊!一匹价值连城!死一匹我就不活了我!”
“姑娘,少军一句话,我们就进去生擒了那卫少令!”
行风等着众人发泄完,说:“先去瞧瞧有什么玄机。”
“是。”
行风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向马厩,马厩此刻被一片浓烟围住,点着火把都难以看清楚前方。
“咳咳咳,这滚蛋烧的不是是草料吧!”
“咳咳咳,该死,是谁把门锁了啊。”
“这里面不会有…咳咳…陷阱吧!”
他们料卫岚玉也不敢烧军马,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有诈。
行风抓着门上的锁链看了看,抬头又目测了门的高度:“你们等着,我进去看看。”
“是。”
行风踩着一将士的背,抓着上门柱子用力一翻就越过了门去,她身轻,动作敏捷,接过门外递过来的火把,在铺满草的地上小心翼翼的往前探。
直到走到了烟雾源头,却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玄机。
只是…
离的越近,她越能听见一股风车转动的声音,她愣了愣,忍着呛鼻刺眼的眼一头扎进更浓郁处准备看个究竟,却没想到却穿过了浓烟。
视线骤然清晰,那风车转动声也近在咫尺,她举起火把借着火光朝前一瞅,便瞧见一个木风车两侧拴着马,地上铺子马料。
马儿顺着马料一路吃,就带动了风车,风车吹动前方的烟雾,造成了烟雾四散的假象。
假象!
“不好。”
调虎离山!
行风立刻转身,跑着朝门口的将士门道:“调虎离山。保护少军!”
“什么。”将士门连忙转身朝着纪瑞灵的营帐跑。
而此刻,行雨倒在帐外,帐内纪瑞灵被嘴里塞布地绑了起来,她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坐在桌子上,拿着她鬼面面具在脸上比划的男人。
“唔…”
纪瑞灵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卫岚玉倾身透过鬼面看着纪瑞灵:“纪小姐,好玩吗?”
纪瑞灵:“唔…”
卑鄙。
“哇…”卫岚玉移开面具,露出脸吓纪瑞灵:“卑鄙,我就是卑鄙啊,你说说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要来折腾我。”
“前几日装模作样的骗我,这几日又来装神弄鬼的折磨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卫岚玉摇了摇头,取下身后一张纸给纪瑞灵看:“来,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这退婚书签了,我就放了你。”
纪瑞灵瞪着他:她不签,他还能杀了她啊。
“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是…”卫岚玉转身取出一只朱笔,蹲在纪瑞灵身前,用笔尖指着她的脸:“我会在你的脸上画王八,画小狗,画癞蛤蟆,你们军中这种笔墨,轻易不会被洗掉,你想清楚啊,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