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死吗?
林飘絮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倒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身上被捆得严严实实,嘴上被牢牢贴了张胶布,后脑勺泛着刺骨的疼痛,很明显能感受到被磕破的伤口下,草率地铺了件衣服,血液似乎是凝住了,长发粘着血和汗,狼狈地散落在地上,糊成一团。
她想起来,自己刚才是怎么晕过去的——有个工人要来撕她衣服,她过呼吸症发作,嘴上又粘着胶布,直接窒息昏迷过去,倒下去的时候额头磕到了地板上的碎砖头,划破了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那帮人明显慌了,撕开了她嘴上的胶布,脱衣服包住她的后脑勺,估计没心思想那档子事了。
林飘絮迷迷糊糊地躺着,伤口的疼痛像有人拿一把斧头不停砍她后脑勺般,劈头盖脸的疼——早知道让李青穹送她回去了,也不会落单被掳走了。陆图温只是一个□□犯,现在这帮人可是扬言拿不到钱就要□□她。她自嘲地想着。
李青穹说得对,她太不谨慎了,简直是自作孽。
连老天爷都站在陆图温这边,但凡她起了报复的苗头,立马给她反噬,天降横祸,让她吃尽苦头,警告她别再痴心妄想,你是斗不过陆图温的。
伤口处一阵温热袭来,估计是又流血了。
她会因伤口感染,失血过多死掉吗?
如果要在今天内死掉,早知道就好好和李青穹再谈一次恋爱了,还有,早知道把遗书写好,一部分财产给舅妈、侄子,一部分给阿羽……不给李青穹了,反正他那么有钱,哦,可以把她的唱片收藏给他,他一定会喜欢的……
林飘絮感觉到意识在离她远去,眼睛不由自主地缓缓闭上,她的身体像一片轻飘飘的柳絮,快要失去知觉。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门板骤然倒下,有人破门而入,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铁棒、刀械互砍碰撞的锵锵声,浓重的血腥味喷涌而出,甚至有“咔咔”骨头被打断或折断的声音……她很费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却完全做不到。
直到周围的一切归于沉寂,有个人过来,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将她从肮脏的地板上抱起,拥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她睁开眼,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庞,他浓密的睫毛垂落,遮住狠戾凌厉的眼神,见她醒了,俯身在她耳旁柔声道:“没事了,不要害怕。”
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竟然觉得安心。明明之前面对他,只有无尽的害怕惊恐。
“飘絮!”李青穹踏过杂乱的现场,正想冲到他们面前,却停住了脚步——他看到陆图温将林飘絮打横抱起,她无意识地往他的胸膛里靠,望向他的眼神,有依赖有安心,在肮脏杂乱的废弃仓库中,两人依旧美得像一幅出尘的画,令人不忍打扰。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直到李青穹走到跟前,林飘絮才像被惊醒般,生出微薄的力气挣扎:“放我下去吧,我自己能走。”
“不行,你受伤了,”陆图温抱得更紧了,“别闹了,乖。”
林飘絮:“……”不是,干嘛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
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传来,一动后脑勺就生疼,她不敢动弹了,只能把自己的重量全部交给他。
到了颂德集团旗下经营的私立医院,一直担任陆家家庭医生、德高望重的主任医师见大小少爷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尤其大少爷怀里还抱着个脏乱淌血,奄奄一息的女人,虽然脸上沾了血污,也可以依稀看出是个病美人,他以为又出了什么豪门艳史,毕竟也不是没有过先例,虽然是好几年前了。
尤其是大少爷,从未见过他这般紧张担忧的模样。
林飘絮先去做了头部CT,确定轻微的脑震荡,万幸没有颅内出血,头皮血肿是因为后脑勺磕破的伤口出血,口子那块需要剃掉头发,露出头皮,先清创,把伤口上的碎渣清理掉,然后开始打麻药缝针。
“记得给她用美容线,”陆图温吩咐主任医师,又对林飘絮宽慰道,“不会有疤的,你放心。”
“没事,后脑勺有头发挡着。”主任医师回复。
“那也要用。”陆图温坚持道。
他不允许因为自己的疏忽,在林飘絮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李青穹看着他,眉头拧紧,嘴唇越抿越用力。
缝针时,主任医师提议道:“其他人先出去吧,留患者在这里就行了。”
李青穹拒绝了,转而握住林飘絮的手,仿佛是要传递她力量,陆图温也半步不移。
主任医师不好赶人,不再说什么,内心疑惑却更重了——这个受伤的美人,到底跟这兄弟俩是什么关系?
清创及打麻药时,李青穹全程握着林飘絮的手,她痛得连连吸气,手指不停颤抖,脸皱成一团,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从眼尾滴落。
看得李青穹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恨不得是自己被绑架,所有的罪与痛都让他一个人来受。
医生以为她是看人多不好意思,连忙询问道:“痛吗?是我太用力吗?痛了你就说一声。”
林飘絮却咬牙摇了摇头:“没事,您继续吧。”
陆图温站在外科室门口,时不时转过脸看她一眼——果然,不管多少年过去,她还是不会轻易喊痛,不管那到底有多痛。
陈秘书给他发来信息,他走出外科室外,问道:“人都抓到了吗?”
陈秘书点头:“您放心吧,全部控制住了,都是涉事项目的农民工。”
“一个也不要留,全部起诉绑架罪,”陆图温拿出烟点上,“哦对了,主犯那个,把他两只胳膊卸了,手废了。”
陈秘书迟疑道:“恶意讨薪被判七年的热搜刚压下去,这又一群农民工集体获刑,这个舆论影响……”
“放过他们?林飘絮这罪白受了是吧?”陆图温抬眉,反问他。
烟头一小簇火焰燃起,烟雾缭绕中,衬得他眼眸里也好似有一簇邪火在闪烁,忽明忽暗。
看出他眼底的愠怒,陈秘书连忙正色道:“我这就去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陆图温缓了一下呼吸,吐出一口烟:“网民没有记忆的。过两天流程走完,工资到账了,开个记者会说明一下就行了。”
“您说得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飘絮后脑勺上的伤口才处理完,整整缝了七针,主任医师将伤口处包扎好,又打了一剂免疫球蛋白。
“你……”主任医师将她脸上沾到的血迹和脏污清理干净,终于看清了她完整的面容——原来这还是几年前那个年轻小姑娘,那个一醒来就嚷嚷着要验伤要报警的受害者。
服务陆家这么多年,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刚硬的女人,对她是相当印象深刻。
迟迟等不到下一句,林飘絮轻声问:“怎么?”也许是失血过多,林飘絮眼前一片模糊,视线无法聚焦,脑子也不甚清醒。
主任医师摇了摇头,叮嘱她在伤口愈合之前不能洗头。
他又抬头,透过门上的玻璃框看向门外一直守着的陆图温,他已经把烟掐灭,不知道低头在思量什么,不知为何,主任医师脑海中浮起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来了来了,狗血文中必不可少的私人医院家庭医生他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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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