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和死对头打起来了 第31章 第 31 章

林飘絮还是乖乖过去了，一来抱着也许他需要自己安慰的心情，二来也想看看他是否真是这么神通广大，而且他知道是她爆出来的话，会不会迁怒于她？还是想央求她收手？

抱着各种疑虑，林飘絮走进了位于23楼的办公室里，绕过敞阔的会客厅，她来到办公桌前，跟李青穹对视，刚想说话，却发现他的眼神无比疲惫。

是她的错觉吗？这段时间，李青穹突然“沉”下来了，之前哪怕有痛苦挫败的时候，李青穹的眼睛始终是光芒熠熠的，从不曾黯淡，现在却像蒙尘的明珠一样。

先说正事吧。林飘絮问：“是谁跟你说，这个新闻是我爆出来的？”

“魏孝波啊，我只是承诺先付他工资，他就把你卖了。”李青穹抬头深深凝视她，“你还是太不谨慎了，明眼人都知道魏孝波一个农民工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调动这么庞大的媒体资源，稍微查一下就能查到你头上——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

“……”失策，林飘絮撇嘴，“陆图温知道是我爆料的吗？”

“你说呢？闹这么大，颂德股价都跌了，市值蒸发十几个亿。”

“他现在一定很想掐死我吧。”林飘絮嗤笑，心底涌上一股扭曲的快感——只要陆图温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放心，他舍不得。”李青穹看着林飘絮——这般能审时度势、踩中大众心理、炮制社会热点、影响市值走向，抓住一个契机就把xx往死里打，你这样的胆色，这样的手段，他爱惜都来不及。

李青穹转而问她：“倒是你，你心里痛快点儿了吗？”

林飘絮无谓地耸肩：“还行吧。”她能说还不够吗？最好再多跌几个点，让颂德永世翻不了身。

不过想到李青穹账号底下那些谩骂，她还是没忍心拿话刺他。

“刘秘，送两杯咖啡上来。”李青穹按下内线电话，“那么现在，你可以静下心来，听我的解释吗？”

“什么解释？”

“关于欠薪的解释——你一定也认为是颂德恶意欠薪，坑害农民工，克扣他们的血汗钱，是吧？正义的林记者。”

“……”林飘絮不服气地看他，“怎么想也没有第二种可能吧？”

“过来。”

李青穹起身，招呼她走进旁边的私人休息室，一张长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个岩板吧台，酒柜上摆着红酒，墙上降下来巨大的屏幕，还有操作台，也可看作一个私密对谈用的小型会议室，旁边还有一道暗门，林飘絮猜是他临时睡觉小憩的地方。

她在沙发坐下，李青穹走到控制台，低头操作。

林飘絮瘫在沙发里，看似百无聊赖，实则心里七上八下，她有预感，这次是真的伤李青穹的心了。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也许他们之间压根就不是感情问题，是纯粹的立场不同，属于阶级矛盾，不可调和。

陈秘书动作很快，将两杯咖啡放在台面上就退出休息室。

李青穹将投影仪打开，调出新闻网址，放大页面，林飘絮定睛一看，是关于农民工在工地聚众赌博，在外面打架斗殴，没钱了盗窃抢劫，最终被判刑的新闻，刚看完，他又打开了一则，这次是农民工吃喝嫖赌，为了妓女争风吃醋，起了口角持刀对砍，一死一伤，酿成惨案。

“这是我随便找的新闻，分别发生在去年和今年。”李青穹反问她，“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能按月给他们足额的工资吗？”

“都是成年人了，你还管人家怎么花钱吗？一人做事一人当。”林飘絮不以为然道。

“我问你，如果工人在外面打架斗殴，没钱了盗窃抢劫。公安先来找谁？是谁半夜三更去领人的？次数多了，当地领导来找谁谈话？除了他本人，谁是第一责任人？出了事还不是找集团找工地。你不能推卸管理责任，放任隐患，出了事，轻飘飘来一句成年人为自己负责就行了。”

林飘絮怔怔地看着他。

“按月发吧，学好难学坏容易，工地没有什么娱乐，很容易吃喝嫖赌，而且都是成群结队去，到了年底一分钱也没，就开始走极端。目前采用的比较合理的办法是：工地按月发放，然后工资卡锁死在包工头那，每个月给点基本的生活费，充个手机话费之类。但这又很考验包工头人品……确实这次就遇上了包工头拿钱跑路。这世界没有两全的事情的。任何东西，都是需要代价的，每个你觉得不近人情的制度背后，往往都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李青穹鹰凖般的眼神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确保她把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

“所以薪资是足额发放了，但被包工头卷跑了？”林飘絮抬眸看他，“那这个制度还是存在很大漏洞啊。”

“大多数包工头不会这么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因为包工程不是一锤子买卖，名声臭了就接不到项目了，为这点钱不值当，很多包工头带的工人都是老乡、亲戚，有深厚的亲缘关系，不会坑自家人。何况，对于包工头来说，常年稳定的工人团体是他最重要的赚钱资本。”

“照你这么说，包工头拖欠工资也是有苦衷、不得已的咯？”林飘絮嘲弄道。

“那倒不是，有些包工头，手里就算有钱，到最后也会压着，故意煽动工人去找上一层负责人要钱，本来上一级都已经把钱给包工头了，但就是因为农民工是所谓的‘弱势群体’，最后不得不给钱，息事宁人。事实上，我们才是真正的弱势团体，你敢信？”看出她的对抗情绪，李青穹声音放柔，无奈地笑问道。

林飘絮偏过头去看他，眨了眨眼。

“现在，每个月先发劳务工资，剩下的钱按合同进度来，一般要求总包、分包必须每月5号前打入劳务人员工资卡上……当然，现在大环境不好，回款慢，工地有拖欠也是正常的事情，但一般不会拖太久，去年有个项目6月份备案，到11月份还没有上报劳务工资，结果被市里标注红名，下来检查为什么没发，社会各方面的监管都是非常严格的，你可以放心。”李青穹把市里下发的红头文件调出来给她看。

林飘絮点点头，喝了口咖啡。

“再说句不中听的话，工地上的事你如果没有亲自待过一段时间，是不能凭想象和常识去判断的。有些现行的做法虽然并不合规合理，但绝对是能最大程度保障各方利益和维持工地稳定运行的。”

“那人家讨薪就要被判七年吗？这多少有点儿过分吧？”林飘絮不解道。

“新闻爆出来之前，颂德集团已经决定垫付这笔工资，正在走流程，这个具体流程走到哪一步了，具体什么时间到帐，我们都可以向媒体披露，绝不是事后找补，只是这一笔巨额欠款事发突然，我们确实需要时间，并不是有意继续拖欠，卷款跑了的包工头，我们也已经立案调查，追究欠款去向；至于量刑，工地负责人被他用钢管打断了三根肋骨，属于重伤范围，判刑七年是因为故意伤害罪，讨薪是动机，但量刑标准是根据后果危害，个人认为，媒体报道还是要讲究一个客观事实，追求公开、公正、公平，而不是只为追爆点博眼球，误导社会大众，你说是不是？”

这是在点她呢。林飘絮坐在沙发上仰视他，反问道：“你生气了吗？”

“你觉得呢？”

“别生气了，我错了，”她拿出手机发消息，把对话框亮给他看，“你看，我已经要求他们停止投放了。”

李青穹关掉投影，端起咖啡，没说话。

“还生气呢？”林飘絮走上前去，“要不，作为道歉，请你吃饭？”

李青穹将她一把拉过去，问她：“你吃定我了是吧？”

她却摇头：“哪有？”

李青穹摆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这不公平啊，换做是以前，我要是惹你生气，你不闹我一个星期不算完，现在一顿饭就了结了？”

林飘絮瞪眼，如临大敌：“那你想怎样？”

李青穹低头，欲吻向她，林飘絮却在这时候拿起手机，转过脸，巧妙地避开来去：“我看看吃什么。”

李青穹想起上次她的过呼吸症发作，他不知道，这个症状从何而来，又该如何治愈，现在的林飘絮，似乎在拒绝一切亲密关系，包括与他的。

“吃海鲜自助怎么样？我这可是下了血本！”林飘絮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看，有松叶蟹！还有澳龙！”

“不了，”李青穹摇头：“吃太多胃不舒服，吃太少心里不舒服。”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林飘絮继续滑动手机，“不求最好，但求最贵，是吧？”

“哎，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想。”

挑了半天，最后两人去了附近一家最近很火的私房菜餐厅，到了才发现，卖得是所谓的混合菜系，翻开菜单从粤菜、川菜到鲁菜都有，反而显得不伦不类了，他们点了一道陈皮鸭，一道香草油炸牡蛎，一道柠檬香茅醉鱼，还有一道荷叶糯米饭，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怎么了？”见她突然发起呆来，李青穹问道。

“没有，就是，”本想敷衍过去，但林飘絮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我总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所以现在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是吗？但我很清楚，我们一定会再见。”没有要到一个答案，他永远不会死心。

他其实很想问，那些前尘往事，林飘絮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告诉他？

他是不是不该说，不该问，默默陪她走在这条荆棘遍布的路上，只是她也不说不问，这次事件是勉强平息了，万一她下次又做出更危险更偏激的行为呢？

他应该阻止她报复吗？或者说，他应该帮助她吗？即使这种行为可能是自投罗网，甚至自取灭亡。

想到陆图温在车上的那个吻，他心乱如麻，几乎不能正常思考。

菜上齐了，两人刚动筷子，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青穹？”

林飘絮抬眼望去，一个长相明艳、身材匀称的白衣美女走过来，漂亮程度堪比女明星，十分耀眼夺目，她走到面前来，朝李青穹柔声说：“跟女朋友一块儿吃饭吗？”

李青穹爽朗一笑：“是啊。悦姐你也来吃饭吗？”

林飘絮瞪他一眼，解释说：“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徐致悦愣了一下，对李青穹低声说道：“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两人离席，走到无人的窗边私语一番。

林飘絮心里泛起波澜，她知道李青穹这种条件的男人身边肯定不缺美人儿，但亲眼看到，不得不承认，着实是刺挠，挠到了她心底最痒的地方。

李青穹回席，林飘絮调侃道：“哟，大美女啊，艳福不浅哦。”

“瞎说什么呢，她是我哥的前女友徐致悦。”李青穹夹了一片青菜吃，“她就是不死心，想通过我约我哥出来见面。”

“哦，”林飘絮沉思了一下，问，“看这身形气质，她是学舞蹈的吧？”还不忘在心中腹诽一句：配陆图温可惜了，还好是前女友。

“厉害啊，这你都看出来了，”李青穹漫不经心地说，陷入回忆中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我哥净找舞蹈演员，跳爵士的，跳芭蕾的，以前他也不喜欢这款啊……”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顿悟，苦笑着摇了摇头，望向正低头吃菜的林飘絮——人生的确不能过早遇见惊艳的人，你重新出现得太晚了，他不断找寻，不断挣扎，最终还是决定投降。

陆图温爱上林飘絮所有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在这一刻得见天光，终于被他窥破。

鱼片太滑嫩，林飘絮夹了好几次都夹不起来，只好用勺子捞起来，一抬头，却看见李青穹神情复杂地望着自己，奇怪地问：“吃你的，看我干嘛啊？看我能吃饱啊。”

“谁让你长得秀色可餐呢？看着你吃比较下饭。”李青穹一本正经道。

“来尬的是吧。”林飘絮被他逗笑了。

两人吃完饭，走出店外，李青穹提出要送林飘絮回去，却被拒绝了：“不了，我自己打车吧，别中途又不知道换了什么人开车。”

李青穹苦笑——经历过上一次，他是决计不会，也不敢了。

李青穹回公司继续办公，却在一个小时后，接到一通陌生电话，一个粗粝的中年男人带着狞笑说道：“李总，有空吗现在？我们聊聊呗？”

“你是？”他心中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是老赵啊，就是被刑拘的赵世博的亲弟弟，想起来了吗？李总？”

“你找我有事儿吗？”

“来，你先听听，听听你女朋友说说话——”

一阵拖拽声，还有胶布被粗暴撕开的声音，林飘絮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凄厉：“李青穹你不要过来！你别听他们的……啊！”

声音被猛地打断，李青穹心弦仿佛也被挑断了一根般：“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干嘛？”

“没干嘛，我就俩要求，第一，让姓陆的撤诉！我哥要真被判七年，我立马宰了这女的！第二，我们兄弟的血汗钱一分不少都给我打过来！必须三小时内统统到账，不准报警，不然后果你知道的……我看这娘们细皮嫩肉的，不禁吓，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电话挂断了。

李青穹握着手机，惊出一身冷汗——就在前一刻，人还好好的，现在却在他眼皮底下被掳走了！这帮人估计这几天一直都在跟踪他，只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今天就把主意打到林飘絮身上了。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林飘絮还有过呼吸症，他难以想象，她会遭受怎样非人的虐待，万一，万一又重蹈覆辙……李青穹无法再想象下去了，首要是找到人在哪儿，报警肯定要报，就怕晚到了一会儿，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心急如焚，脑海中闪过之前，陆家一个旁系公子出国去印度尼西亚游玩，被当地□□绑架勒索几百万美金，报警是报了，但对方过于狡猾，楞是绕过当地警方包围，砍了受害者一根手指头寄了过来示威，最后还是旁系来央求陆图温，在印尼黑市那边儿找人出高价召来一帮雇佣兵才解决事情。

他现在刚回国，这方面的人脉资源几乎是一窍不通。

李青穹咬牙，火速拨通陆图温的号码：“哥，飘絮出事了！”

来了来了，狗血文里必不可少的绑架[让我康康]让狗血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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