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 第9章 燕王

云和听了前半句，却没有听到冯阑的低语，只脸色羞红，喜不自胜，低着头饮了一口香茶，过了一会见听不到隔间的声音，才娇羞道：“皇妹，那我就先回宫了”。

林霏霏无所谓的点点头。

等云和走后，徐静雅也道，要回家看看。

桃夭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香茶，也不顾忌秦嬷嬷道：“小姐，冯三郎真的会娶云和殿下吗？”

林霏霏沉默不语忽然道：“红柏怎么还没到”。

而此时此刻，辛红柏刚刚找到太学书库。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桃夭，桃夭”。

林霏霏眉头一动，这是徐潘。

徐潘冲进房间，看到桃夭，立即扑过来，笑嘻嘻道：“啊，桃夭，你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桃夭面色一冷，双眼却是带着一丝娇媚。

“刚刚在门口看到静雅妹妹”

“喔”桃夭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她倒是不讨厌徐潘，主要是从他嘴里总能轻而易举的套出些东西来。

“我好久没出宫，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桃夭好奇道。

林霏霏听着徐潘热切激动的讲着最近的大事，二公主选了个结巴做驸马，大公主可能要嫁给长京城中的美男子-冯阑，甚至时不时还讲到有多少佳人为了冯阑情不自禁，甚至说到激动处还手舞足蹈的动起来。

她眉头一蹙。

桃夭心下一动，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徐潘，缓缓抬起右手正准备敲晕这人，省的他吵到殿下，结果林霏霏给了她一个眼色，指了指门外。

等林霏霏出了门，处处一片热闹，回头一看，秦嬷嬷居然没有跟着自己。

忽然，有一个人靠近自己，林霏霏面无表情的回头，就见到了顾明怀。

顾明怀正依在墙上，笑着望着她。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林霏霏敏锐的察觉到。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在这吗”顾明怀直接道。

林霏霏摇摇头，正准备转身走人。

顾明怀却早就知道她不喜热闹，立即笑着提议道：“我倒是知道一处安静的地方，要不要同和我一起去坐坐”。

林霏霏想着自己身边有暗卫，也实在是被这热闹吵的头疼，干脆点了点头。

很快，顾明怀就引着她往里侧走，不一会的功夫，就进到一处包厢里，里面果然清净异常，就连外面的人声也越发的淡了。

林霏霏坐下，就见到后窗处正对着一汪湖水，风和日丽，清风徐来，正是好时光。

顾明怀倒了一盏茶，递过去，林霏霏默不作声只望着倒映着湛蓝晴空的湖面发呆。

顾明怀知她戒心重，很少会在外面吃东西，也不介意，放下茶盏问道：“殿下出宫是为了冯三郎吗？”

林霏霏抬起头，人人都说冯三郎俊美无双，可在林霏霏的眼里，冯三郎更像一块被放在高台上的美玉，这块玉有可能会被雕琢的更加精美，也有可能会摔落在地，摔的粉身碎骨，而眼前的顾明怀。

他的眉眼并不过分俊美，但他带着一股超出世外的脱俗感，若是让他带上一副胡子，少不得也可以装装世外高人，说不得还可以出摊算卦。

林霏霏笑着点点头。

顾明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见林霏霏笑了，不由也笑了道：“怎么，殿下很满意冯三郎”。

关于冯三郎，林霏霏自觉男子在世，自当立志，而冯三郎一个出生书香门第，母族又是豪门勋贵，自身也过份优越的男子，难道会愿意将一族都搅进这皇城之中吗？

文人的志向经世治国，他的会是什么，若是娶了叛臣的女儿，虽然现在是个公主，可是他还能够走自己的路，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皇祖母绝对不会允许再出一个杜兴，冯三郎太好了，比杜兴好太多了，杜兴都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为什么冯三郎不可以，会不会冯家的人也会这么想。

“不过我觉得云和殿下，或许并不能嫁给冯阑”顾明怀直接道。

林霏霏看了他一眼，平静道：“这件事人人皆知”。

“可是我看云和公主不知”。

林霏霏抬头好奇道。

“我当时有看到云和公主愁绪难掩的走进文心阁，出去的时候却是一副小女儿的模样，想必是冯三郎说了不该说的”顾明怀继续道：“殿下，为什么不劝劝云和公主，你应该很喜欢她的”。

“我喜欢她”林霏霏莫名的皱了皱眉。

“殿下的心很软，不然也不会在这种风言风雨的时候带她出宫”顾明怀笑着道。

“她并不让人讨厌”林霏霏直接道：“只是，安乐和她已经为了这事吵过一架了，我了，虽是她的妹妹，说的话她不会听的，本来我以为出宫会帮她，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冯三郎会想要成为驸马”。

“殿下相信，这位冯公子愿意当驸马”

林霏霏沉默了片刻，陡然摇了摇道：“有时候人亲眼所见的事都未必是真的，何况这事只是听见了”。

“可云和公主信了”

“嗯”林霏霏苦笑道：“好像是我帮倒忙”。

顾明怀犹豫道：“若是殿下想要帮云和公主，我可以帮你”。

林霏霏眉头一动道：“我不懂男欢女爱，只是这种事，局外人往往帮不上忙”。

顾明怀陡然沉默了，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良久之后才道：“我在开缘寺看到了那些牌位”。

林霏霏心下一跳道：“原来你认识了然大师”。

“我”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秦嬷嬷。

秦嬷嬷道：“殿下，紫霄宫急召”。

林霏霏平静道：“嗯”，然后起身对着顾明怀道：“多谢”，说完，人就出了门。

两人一路下楼，林霏霏顺口道：“桃夭了”。

“已经在马车上了”。

“嗯”

等到秦嬷嬷上了马车，桃夭面色难看道：“嬷嬷，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秦嬷嬷摇了摇头。

“刚刚嬷嬷去哪了”林霏霏好奇道。

秦嬷嬷面色扭曲道：“刚刚吃了点茶水，这肚子就不舒服了”。

林霏霏疑惑的眨了眨眼，奇了怪了，若是吃东西，桃夭才是吃的最多的，怎么反而是小心谨慎的秦嬷嬷的中了招，难道是顾明怀动的手，可是为什么？

一行人坐着马车，风驰电掣，一路向皇宫驶去。

紫霄宫里，林霏霏刚刚进到宫内，就听到延平厉声道：“跪下”。

林霏霏结结实实的跪下，空旷的殿内立即传出膝盖狠狠地砸在石板上的声响。

延平这才心气顺了一点道：“你说说你出宫都做了什么”。

林霏霏立即想到自己带着云和出宫的事，跪着道：“皇祖母，是念静不该带着皇姐出宫”。

“知道错了，真是没见过还没有定亲，就把自己送上门，真是个蠢货”延平冷静呵斥道：“你最近就不要出宫了，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

“是”

“下去吧”

紫霄宫内的消息严丝密合，若是不想要透露出去，便无人察觉，以至于到了下午，云和甚至亲自过来送了一副自己亲自绣的手帕，笑着和自己道谢，还拉着自己去了安乐宫中看安乐的嫁妆。

林霏霏本想告诫一番，但她心中明白就是自己说了，云和也绝对是不会信自己，说不得连着自己也要被怨上，在这宫里，若是多了一丝怨恨，于自己要做的事，只会徒增麻烦。

无奈的应付了一下午，等到晚上才回来，早早的歇下了。

次日，

“你昨天去哪了”

徐静雅好奇看着面前一脸疲惫的辛红柏道。

“我昨天进了太学，准备找人问书库在哪，结果那人一见我是个女子，就要赶我出去，没办法，我只能从后门溜出去，换了一套男装，等找到书库，他们又说谢传生已经回去了，我就想着去谢宅，等到谢宅，他家下人说他去了我家，我就回家，等我找谢传生，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去哪了，然后我和谢传生又去了谢宅，然后又去了太学，见到那个乞丐，最后等我们到了文心阁，文心阁的人说你们早走了，我就想着回家休息一下，谢传生那家伙就不同意，我们两个就打起来，反正，下个休沐，我还是不出宫了”辛红柏面无表情的说完。

“那你们谁赢了”桃夭眼巴巴的好奇道。

辛红柏犹豫了片刻道：“平手”。

桃夭盯着她笑道：“你犹豫了，你肯定输了”。

“他那打架的气势，就跟我是他仇人一样，他可是公主的哥哥，我哪里敢下死手啊”辛红柏无奈道。

日子越来越热，安乐的日子已经定了，紧赶慢赶也要等到明年夏天，而紫霄宫里的那位咳疾也越来越重了，为了表示关心，三位公主都上前侍疾，学堂也停了，伴读也回家去了。

延平看着云和，再听着南熏殿里的宫人密报，云和一天到晚都去跪菩萨希望自己的病情赶紧好转，然后赶紧下旨赐婚，头更痛了，让她回南熏殿跪菩萨去了。

至于安乐，婚期已定，一大堆的繁文缛节要折腾，也让她回流云殿里呆着。

只剩下一个念静，因为延平身体不适，紫霄宫里用冰用的厉害，殿内凉的很，偏偏林霏霏在北燕呆了四年，又受了寒，冷气阵阵，整个人冻得受不住，外头又是夏日炎炎，整个人晒着太阳，晒的多了，又热了，浑身难受的厉害，面上却是一丝都不露。

延平嫌太医院用药温温吞吞，作用不明显，干脆找了道士炼丹，于是整个紫霄宫又多了一股药香。

延平服了丹药之后，整个人就异常精神，居然和林霏霏拉起了家长里短，只不过这个家长里短包含了林霏霏已逝的丈夫，燕王。

“这药味，是不是很重”延平忽然道。

林霏霏平静道：“还好，以前，燕王生病的时候，药味比这还重”。

“他走之前是你去伺候的”

“嗯”

“燕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延平好奇道。

“嗯”林霏霏还没有来及回答。

延平已经自言自语道：“想当年，本宫还未出嫁，就听说北燕出了一个皇帝，统一了他们所有的部族，还在边境修建了和我们大宁一样的城池，只是，后来本宫嫁人生子，被人蒙蔽视听，万事不知，再后来就是北燕连破北域三座城池，占了云州，若不是辛忠力挽逛澜，大宁都要亡了”。

林霏霏沉默的听着。

“只是也没有想到，你和亲燕国，二年不到，这心腹大患居然老了，死了，本宫听暗报说，燕王是被气死的”。

林霏霏点点头道：“北燕扩的太快，根基不稳，他的三个儿子都想要云州，长子死于暗杀，传言说是次子和三子联手干的，偏偏这长子又是燕后的独子，得知这消息燕后便疯了一般要燕王杀了两个儿子给她的儿子陪葬，燕王自然不肯，再后来燕王便病了，趁着燕王奄奄一息，燕后便暗中告知次子燕王要立三子为王，更是故意帮着次子，这二皇子也是心狠手辣之人，联合莲妃，叛变了，再后来他们都被燕后毒死了，燕王得知了此事，吐血而亡”。

“你觉得燕王如何”

“他太小看女人了”林霏霏轻轻道。

延平大笑不止道：“过来，替本宫读折子”。

立在一旁的林寻真，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