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 第42章 膳食

至于杜永斌则是头疼的看着厨房里的大米和新鲜的蔬菜，头疼道：“这里没有厨子吗？”

守在一旁的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这几日就要走了，你要是饿了，可以去外面买”。

“那我女儿了，她吃什么”杜永斌咆哮道。

“殿下，自然是由桃夭姑娘照顾”

杜永斌一想到那个叫桃夭的奴婢看自己的眼神，心下更烦道：“那行，就你就给我买”。

男子看了他一眼，平静的摇摇头，杜永斌想着自己要不要为了这事去找林霏霏，犹豫了半晌还是道：“那行，我出去吃”。

杜永斌气呼呼的准备往外面去，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易容，若是出去，被抓到，就惨了，想了一会，看着一旁的碗里还剩下几个冷馒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权当午膳了。

至于到了晚膳，杜永斌就聪明多了，跟着也去了水榭，或许是知道这小事也不好多说，只晚上的膳食多了许多，倒是林霏霏见爹爹难得失态，吃的急了，在那里呛着了，着急道：“爹爹，你吃慢点”，一边说着，还一边倒了水正准备递过去。

顾明怀已经熟练的往他后颈一拍，一瞬间就好了，顺手接过林霏霏递过来的水，自己喝完道：“他呛着了，最好不用喝水”。

林霏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想着顾明怀是大夫，自然是对的，不由点点头。

杜永斌咽下喉头的食物，也知道细嚼慢咽，才刚刚准备拿起筷子，一旁的桃夭道：“晚上吃太多也不好，都收了吧”说完，就往林霏霏碗里夹了不少菜，再往顾明怀那里分一分，就没有剩下了。

杜永斌自然知道这人的意思，只是这么些年自己虽然流落在外，但是就是被找到，送到皇城，自己也从来没有缺衣少食过，如今，想到如今，他心下大恨，也懒得多说，只放下筷子，恶狠狠的倒了几杯清茶，勉强混个肚满。

等到夜半，饿的挠心挠肺，心里只恨不得将桃夭那个贱人和顾明怀大卸八块，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个人影低声叫道：“爹爹，爹爹”。

“你怎么来了”杜永斌一肚子气，恼火的很，说话也夹枪带棒。

林霏霏也不是生气，小声道：“爹爹，我煮了碗鸡蛋面”。

杜永斌听到这里，鼻尖也嗅到空气里食物的香气，嘴里也酝酿着口水，赶紧胡乱的裹上外袍，坐到凳子上，借着月光一看，果然白玉一般的面条上卧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拿起筷子，就开吃。

“爹爹，我去点个蜡烛吧”

“别去”杜永斌囫囵吞枣的咽下嘴里的面条，小声道，万一把那两个家伙引过来了，好好的饭都吃不好了。

“怎么了，爹爹”林霏霏无奈的坐下。

杜永斌见她不动，乖乖坐在一旁，也就不理她，自己自顾自的开吃，等到一碗面条入了嘴，空落落的五脏庙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低头一看就见到林霏霏。

“爹爹，其实，桃夭不是丫鬟是不是”林霏霏小声道。

在微弱的月光下，杜永斌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人吃的太饱了，不想说话，还是自己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的心软，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爹爹，我们什么时候走了，什么时候去找阿娘了”林霏霏继续小声道。

“霏儿，不喜欢那些家伙吗”杜永斌奇怪道：“他们对你很好”。

“嗯，他们很好”林霏霏笑着点头道：“可是霏儿有点想阿娘”。

杜永斌想着开缘寺里空白的灵牌，老实说，他其实已经有点记不得霏儿她娘的模样了，好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是美丽的女子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太多了，她挺多只能算是一颗开在野外的花，而不像自己的正妻，谢夫人，生的容貌动人，知书达理。

林霏霏还想再问，此时此刻月亮正好悄悄躲在云层后面，她看不见爹爹的表情，只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句话：“回去吧”。

林霏霏不好再问，只好拿好碗筷，离开院落，在厨房里洗完碗，收拾好灶台，又静悄悄的沿着小路回到水榭，因着想离爹爹近一点，特意将住处搬到了那里，外间，桃夭还在甜蜜蜜的睡着了。

殊不知，等着林霏霏刚刚在床上躺好，桃夭忽然睁开眼，对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次日杜永斌陡然发现自己居然也有正常的三餐了，虽然味道一般般，但是比昨天的冷馒头实在是好太多了。

可这边林霏霏看着桃夭摆完饭菜，疑惑的向外张望，奇怪，爹爹怎么没来。

像是察觉到林霏霏的想法，桃夭轻轻道：“小姐，老爷那里的饭菜我已经送过去了，我们先吃”。

顾明怀也跟着点点头。

过了一会，待到吃完，桃夭小心道：“小姐，昨晚可是用了厨房”。

林霏霏面色一顿，尴尬但还是安静的点点头道：“嗯，昨晚我有点饿了”。

桃夭想着昨晚自己眼见林霏霏特意去厨房煮了面条给杜永斌，心里五味杂陈，又想着一转眼就见到顾明怀正坐在屋顶上，偷听他们说话，又特意赶在林霏霏回来之前，回到房里装睡。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再故意使一些小动作了。

林霏霏眼见爹爹不再来水榭，又去了厨房，的确是有留菜的痕迹，心下一松，自然专心的赏起这院子来，这院子是特意将相近的两间宅子打通，特意围成了一处景致。

尤其是自己所住的水榭，南北通透，极大的轩窗，丝帘半卷，桃夭正用小火在一旁煨喷香的鸡汤，而顾明怀则是随手从莲池里采了几朵莲花，随意的放在一旁的白釉瓷瓶里，剩下的则是小心的撕下花瓣，就着手上的捣药的石具，仔细的来回撵磨，再放入一旁的风炉里，小心的蒸起，接着用着竹子搭着一个简易的器具，让蒸发的花水顺着连在一起的竹竿，一滴滴的落进最下面的天蓝色的茶盏里。

“这是做什么”林霏霏好奇道。

“炼香”

林霏霏见顾明怀行为举止端雅，眉间少了一丝平日的风流，反而透着一股子认真的劲，越发显得人俊美如玉，又稳重可靠。

林霏霏的记忆中自己见过的男子从来没有一个像顾明怀这般的男子，尤其是眼前的男子还心许自己，或许是因为跟着爹爹东躲西藏，自己倒是没有想过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的。

桃夭见殿下正凝视着顾明怀的一举一动，心下对于此人摆弄这些小玩意来哄着殿下虽然不屑，但是一想到这人跟着殿下来到这里，要弄走也不好弄，反正说不得有一个能够陪着殿下也是好的，忽然就被院外的喧嚣声惊醒。

林霏霏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个身高颀长，年轻的男子，面容带着一丝威严，只一双眼看到自己，就是被身后的人推搡着，也露出一丝吃惊，嘴巴微微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一个茶盏击中穴位，就什么都说不出口。

桃夭眉头一皱，怎么也没有想到徐溪居然偷偷跟着自己，找到了殿下的所在，心下虽然吃惊，但见顾明怀如此迅速的反应，不由下意识的看向殿下，希望能如同往日一样得到命令。

但回头一看，就只见到本是睡意朦胧的林霏霏如今却呆呆的望着地上的茶盏，轻轻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才蒸出来的荷花凝露”。

顾明怀却不在乎这荷花凝露，不过是自己弄来打发时间罢了，若是真的让林霏霏听到徐溪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想起来这往事。

徐溪眼见自己说不出话，也不紧张，只眉头微微皱起，疑惑的看着桃夭。

讨厌看了看顾明怀又看了看自家主子，没有办法，只得自己上，提醒徐溪自己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院子。

林霏霏小心的上前，正准备捡起那只天蓝色的茶盏，顾明怀上前接过道：“你若喜欢，我再蒸一盏如何”。

林霏霏眨了眨眼，小声道：“你上次说，你心悦我，是吗？”

顾明怀见林霏霏少见的提起这个话题，心下疑惑，却是正色道：“我的确心悦姑娘”。

“那，那你会骗我吗？”林霏霏俏皮的侧着脑袋道。

顾明怀心下一奇，立即上前道：“自然不会”。

林霏霏笑的越发开心道：“那，刚刚那个人他想要说什么，你会告诉我吗？”

“我”

“你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吗？”林霏霏意有所指道。

顾明怀自己不然立即打破自己的承诺，意有所指道：“如果我说的，你不相信，那又如何”。

“你自然要说了，我听了，才能知道”

“他想说的是公主”

“公主”林霏霏奇怪的皱着眉头，顿了顿，才道：“你说的是真的”。

顾明怀点点头。

林霏霏迟疑的想了想，突然，从水榭外走来一个人，正是杜永斌，原来他这些日子被困在这座院子，虽然吃喝不愁，而且已经听到这些人说了正在准备度过长水，就要通往广平，眼见自由在即，又担心这些人临时变卦，到时候故意留下自己也是有可能，所以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附近的动静。

这不，徐溪刚刚入府，被人押着往这边送，所以也赶过来看，却是没有想到徐溪已经不在，只剩下林霏霏和顾明怀两个人靠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些有的没有，心下虽然有火，但也忍着。

却说林霏霏一见爹爹，心下一高兴道：“爹爹，顾大夫说我是公主了”。

杜永斌心下一惊，面色虽变，但瞧着林霏霏的表情依旧纯然，不加思索就厉声呵斥道：“孤男寡女，整天厮混在一起，正是成何体统，还说瞎话”。

杜永斌的话音一落，就见到林霏霏面色骤变，整张脸苍白如纸，只低着头颤颤悠悠的不说话。

顾明怀见他说话如此难听，眉头一动，正准备动动手，杜永斌早已经抓住机会，赶紧溜了。

眼见人走远了，林霏霏才难受的叹了一气道：“我想我娘了”。